109 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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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斗了一路的嘴，到底小五还是没有抛下沐青躲回家，还是跟她一起回了药铺。

    牛车甫一在药铺门口停下，沐青和小五还没下车，看到一个站在门口送客的伙计，小五就冲他招了招手。那人就是和小五同屋的小伙计，看到小五的招手却并没有靠近他们，反而是转身就匆匆奔进了铺子里，一口气的冲到了后堂，对谢大夫说道：“谢大夫，小五他们回来了。”

    谢大夫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也不顾还在等着看病的病人了就跟这那小伙计跑了出去。

    一出去，果然看到门口的牛车上，沐青和小五正从车子上下来。

    “谢大夫，我回来了。”沐青悄悄瞅了谢大夫一眼，看他阴沉着的脸色就知道了他此时的心情，耷拉着脑袋乖乖的走到他跟前去认错了。

    小五则是站在一旁转了转眼珠子，转身就想开溜。

    “你想去哪儿？”谢大夫眼睛就盯着他们两呢，小五脚下一动他就看到了。

    “嘿嘿，那个，谢大夫啊，你看我都好久没回家了，我想今儿回家看看去。这么长时间了，我爹我娘该想我了。”小五嬉皮笑脸的嘿嘿笑着，脚下却在悄悄移动着。

    “你给我站住！滚回后院呆着去，你们两的问题我等会儿再跟你们算。”说完，谢大夫一甩袖子，气冲冲的返回了后堂。

    沐青扬了扬眉，冲小五做了个鬼脸，率先跑进了铺子。

    嘿，这小丫头！小五嘴角抽了抽，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挪的跟着进了铺子。

    “哎呦，这不是沐青和小五吗？咋的，你两昨天还真的私奔啦？要我说啊，你俩去求一下谢大夫让他做个主不就得了，干啥还做那样的傻事啊。”

    “就是，就是，沐青，我跟你说，这女孩子的名声可是很重要的，你可不能这样随便的。”

    “哎呦，小五，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还有这种心思和胆量的哦。”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后院，一进后院，院子里的人就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围着他两七嘴八舌的说着。

    沐青眨巴眨巴眼睛，怎么感觉自己就跟他们分开一个晚上就听不懂他们的话了呢？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和小五私奔？什么时候的事儿？她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沐青一脸惊恐的看向同样一脸懵逼的小五，两人俱都是满脑门子的问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额，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了啊？我们怎么不知道我们两私奔了呢？”沐青轻咳了一声，制止了那些人的话音，开口问道。

    “哎呦，小姑娘害羞了，不好意思说了。”

    “哎，我说小五，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一个大男人，咋这时候还让沐青说话呢。咋地，你是准备连喜糖都省了是不？”

    沐青的一句问话换来了众人的又一轮轰炸，只是这次的轰炸对象从沐青和小五两人变成了小五一人。

    “都围在这里干啥？没事儿做了是不是？没事儿做了就赶紧回家去。”不知何时，谢大夫黑着张脸进了后院。一看到围着沐青和小五的众人就发了火。

    从今天一大早开始，谢大夫都不知道发了多少次火了，众人都有些发憷，赶紧一哄而散了。沐青和小五的周围立即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两人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双双耷拉着脑袋齐声道：“我们错了。”

    谢大夫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他们的道歉而又丝毫的改变，背着手走过两人身边的时候冷冷开口道：“跟我来。”说完就径直越过两人往书房去了。沐青和小五赶紧跟在了后面。

    进了书房之后，谢大夫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对沐青到：“沐青，你坐，我跟你说个事情。”

    沐青忐忑不安的坐在了凳子上，谢大夫这样，反而让她心里越发的不踏实了，总觉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会是什么好话。

    谢大夫组织了一番语言，静默了好一会儿，才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润了润口才说道：“沐青，你在我们铺子也住了一段时间了。刚开始我一心觉得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独身在外不方便，所以才坚持让你住在了药铺里。现在看来，确实是我思虑不周了。你等会儿就收拾收拾行李回你自己的房子那边住吧，我就不留你了。以后你遇到什么事儿了，还是可以来药铺找我，我会尽力帮你解决的。还有田家那边今天也派人来了，他们那边的意思就是以后你的事情都和田家无关了，田家以后也不会用你以前嫁过人的事情来说事了，这下你就可以放心了吧。”

    沐青惊得一下站了起来，看着谢大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此时还能说点什么。她喜欢这里不假，可这里不是她的地方。说到底，当初也就是因为谢大夫的一时善心，所以自己才能够住在这里。此时谢大夫已经开口赶人了，她自然也不能再厚着脸皮继续住着了。对于谢大夫口中田家过来说的事儿她却是没那么在意了。

    旁边一直努力缩着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假装自己是透明人的小五也被谢大夫的这番说辞给惊到了。他张大了嘴巴就要开口却被沐青眼疾手快的制止了。

    “我知道了，谢大夫。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我知道因为我的原因给您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感激的话我就不重复说了，您的恩情我记在心里，记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沐青说完就快速的转身离开了书房。

    “唉……”谢大夫看着沐青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而又看到想溜的小五顿时来了生气，怒斥道：“都是因为你这个小兔崽子！你说你啊，好好的，你带着沐青出去干啥？孤男寡女的大晚上的不知道避嫌啊？那沐青年纪小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是不是？你都多大的人了，眼瞅着就要娶媳妇的人，能不能长点心？沐青胡闹，你也跟着胡闹是不是？女孩子家的名声有多重要，你到底知不知道啊？”谢大夫狠狠的揪着小五的耳朵，耳提面命，恨不能把这些道理一股脑的塞进小五的脑袋里。

    “哎呦，谢大夫，您轻点，您轻点……疼，疼，疼……”小五扭曲着一张脸，在谢大夫的手底下疼的直叫唤。

    “这会儿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前两天刚训完你就忘了是不是？”谢大夫根本不听他的辩驳，提着他的耳朵一路把他提溜到了院子里站着了。

    原本散落在周围的伙计帮工，纷纷拿眼偷摸瞧着，不时的捂嘴发出轻笑，压低了声音交流着。

    小五被罚的事情，此时的沐青已经无暇去关心了。她心里只觉得一阵阵的难受。纵使心里知道谢大夫赶她走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可她心里还是难受。

    环顾自己生活的房间，这间房间是自从她来到田水镇之后就一直住着的。虽然后来她找了房子搬了出去，可这里谢大夫却一直给她保留着。等她第二次回来的时候，就直接住在了这里。

    一桌一凳一床，简简单单，却透露着满满的回忆。

    透过低矮的窗棂，就能看到院子里小五被罚站的身姿。烈日下，他的脑门上很快就挂满了汗珠，可有谢大夫在一旁看着，他就连擦汗的动作都不敢有。

    看到小五的样子，沐青噗嗤一声就乐了。是了，她有什么可悲伤的呢，谢大夫自然有谢大夫的道理，那理由总归是对自己好的。难不成她离开药铺之后，这铺子的人就不和她来往了吗？自己实在是想多了。

    想通了的沐青只觉得浑身一阵轻松，胸口的一口闷气也随之消散了。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加快了收拾的步伐。

    东西少，收拾的自然就快。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沐青就把自己所有的东西收拾齐了，全部装进了一只小小的包袱里。

    小五还在烈日下暴晒，沐青背着包袱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这家伙可怜兮兮的跟沐青商量：“沐青，你帮我说个情呗。昨晚那事真的不怨我啊。你看这日头也够晒的，等我罚完站，俺身上估计都得掉层皮。妹子啊，你真忍心看哥受这么大罪啊？哥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可都没忘记过你啊。”

    “行，我可以帮你求情，只要你别怕我求情了之后谢大夫罚你更重就行。”沐青笑眯眯的，说出的话却是直插小五的心窝子。小五想了想刚刚谢大夫对沐青的态度，赶紧摇了摇头。得，这个情不能求啊，不然他敢说，今天一天他都别想好了。

    谢大夫训斥完小五之后就继续回到后堂坐诊了。沐青拎着包袱问了伙计之后就直接掀帘进了后堂。谢大夫正给人开方子，听到动静头都没抬的就说道：“去旁边坐一会儿。”

    “哎。”沐青答应了一声，拎着小包袱乖乖的坐到了旁边给病人用的凳子上。

    等到谢大夫开完了方子之后，沐青才又起身凑了上去到：“谢大夫，我等会就回自己那边了。临走之前呢，我想求您个事儿。您知道我喜欢做生意，可做生意的首先一条我就不合格，我不认识字，看不懂文书、字据，改天被人坑了骗了都不知道。我知道您有学问，所以我想求您能不能教教我？”

    谢大夫略感诧异的扬了扬眉，能看懂医书，却不认识字？前些日子，他一直有意把沐青往大夫的这条路子上引，所以就给了她几本医书，让她自己翻看。偶尔自己也会出题考一下她，她可是回答的头头是道。现在她说她不认识字？那那些医书她都是怎么看的？

    “你不认识字？却能看懂医书？”谢大夫直接把自己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沐青捏着包袱的一脚，偷瞧了谢大夫一眼方才到：“那个医书上面有图画……”其他的，不用沐青再往下说，谢大夫就明白了。

    “你想学认字是可以的，每天早上铺子开门之前的一个时辰，到后院找我。另外，你既然想学认字，我书房里有几本启蒙书籍正适合你用，明天你过来的时候我再交给你，你不用另外备书。”谢大夫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答应了下来。他和旁人的想法不太一样，他觉得小姑娘家能多学点东西还是好的。识了字、读了书，视野自然开阔，想法也就不会那么局限了。

    “谢谢谢大夫，那我明天一早再来啊。”亲耳听到谢大夫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沐青又高兴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的想法确实是对的，谢大夫不愿意让她住在这里自然有他的道理，但他对自己还是好的。

    近半个月没有住人的房子了，里面的床铺和桌子、凳子上都落了一层薄灰。沐青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才打扫干净了。等到她清扫干净之后，门口就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伴随着田顺生熟悉的声音。

    自打上次在田家杂货铺见过一次面之后，两人就没见过面了。这一晃眼就是好几天过去了。买回来的玻璃瓶儿还堆放在存放杂货的屋子里，既然暂时没有想到其他的水果罐头，那这批玻璃瓶儿她是不是可以先给田顺生那边用一下，试探一下市场的反应呢？

    听到是田顺生的声音之后，沐青的脑子里已经自动浮现了这些主意。

    “你搬回来住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我也好让人帮你一起打扫啊。今天要不是我去药铺找你，都还不知道你搬回这边住了呢。”一进门，田顺生就抱怨上了。

    “我也是刚刚才搬回来啊，谁知道你这么巧的就来了。行了，我这里不用你帮忙收拾，我都已经收拾好了。你坐着，我给你看样东西。”沐青说着放下抹布，蹬蹬瞪的跑去了旁边的小房间，拿出了一个玻璃瓶儿递到了田顺生的手里。

    “这是什么啊？怎么还是透明的啊？能用吗？还是装饰用的？”田顺生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玻璃瓶儿呢，一拿到就爱不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