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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卯的榨油房内,除了不能靠近的地方,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人。村民们瞧见县令也在这里,都安安静静地看着。
有眼力好的村民惊讶地指着被倒进碾槽的东西,叫道:“这不是山里头那没用的野果吗?又硬又不能吃,这是拿来干嘛?”
另一人道:“听说这是一个榨油房,榨油不是应该拿猪油来榨嘛,拿这种野果子来干嘛?”
柳云卯笑眯眯的看着榨油有序进行着,开口科普解释道:“这种野果叫茶油果,也叫山茶果。它里面含有山茶油,榨油出来后,山茶油可以跟猪油一样食用。山茶油比猪油金贵,它不仅可以吃,还可以用来消毒防菌、治疗一些皮肤疾病,用于婴儿的防护等等。山茶籽全身都是宝,大家请安静等着,不久就会知道了。”柳云卯那教书匠的习惯又出来了,忍不住就想教教周围的人。
村民们闻言一个个都觉得不可思议,然而相信她的话的没有几个人。大家都识趣的闭嘴,没再问问题。
茶籽碾一会,柳云卯吩咐一人用竹杆去扒松扒匀里面的茶籽,如此反复折腾好一会这才把一箩筐的茶籽全部碾碎成粉。
碾成粉只是刚开始的工序,第二步是把已经碾压成粉的山茶籽放入木甑中蒸熟。
在等茶籽蒸熟的过程中,柳云卯吩咐人在一个个寸把高的圆铁箍铺上些稻草。等茶籽全部蒸熟后,将蒸好的茶籽粉一勺勺放进铺有稻草圆铁箍,几个收拾干净的壮汉赤脚去踩平踩匀,制成一个个茶饼。
茶饼踩好后装进硬质大树做成的大榨筒,再塞进一根根四方形的木棦。到此时,前期的工作算是都做完了。
如此几道工序下来,不知不觉都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农忙回来的人看的津津有味都忘记了回家吃饭,直至家里有孩子寻找过来喊回家吃饭,这才猛然发现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他们虽然都看不懂也不大相信,但不妨碍人们看热闹的心。
断断续续走了一小部分人,来凑热闹的却更多了,有不少人都忍着肚子没回去吃饭,只等着柳云卯说的出油。村民的日子艰苦,饿肚子是常有的事,很多人都没当一回事,还是热闹重要。
对于这榨油,柳云卯不打算关门闷声发大财,尽管外面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也无所谓。随着柳云卯断断续续如说书般的解说中,人们的心情也被吊上一个高度,正等着重头戏的开始。
在大榨筒旁边,有一个重达几十斤由樑上悬下横着摆放的大撞锤。
一主力人掌握悬挂的大撞锤,几个壮汉分左右两边握锤柄,按主力人的指挥有节奏地一齐用力,由外向大榨筒撞击敲打大榨筒上的木楔子,对榨膛中的坯饼施加巨大的压力,依靠这种物理压迫使油脂渗出。
随着柳云卯声情并茂的解说,再听“砰——嘭、嘭——砰......”一声声木质的碰撞,如一声声悠扬古朴的吟唱,壮大而厚重。
此刻,所有人的心都被吊起来,一双双眼睛都期盼地盯着大油桶,期盼着那金贵的油流出来。
随着用力的吆喝声和摆锤的碰击声,金黄色的山茶油终于在大家的期盼中,像山泉般从榨台涓涓流到榨台下的油桶里。
随着第一滴油流出,就有村民激动的炸开了:“出油了,出油了,终于出油了!”
“对对对,真的出油了!我都闻到香味了!”
“这油好香!”
“......”
榨油坊内炸开锅了,欢呼声、呐喊声、拍打声......围观的村民们激动地或手舞足蹈,或搓着手或兴奋地拍拍身边的人,高兴地议论着。
还在掌控着大撞锤的壮汉们,看到真有油流出来,他们更加卖力了!
“砰——嘭、嘭——砰......”
这一声声重力的撞击,大家都觉得悦耳动听,它就是人间最动听的歌曲。
香味从作坊里弥漫开来,越飘越远。这香味是大自然的恩赐,是劳动人的勤恳,很醇很厚很香......
随着流出的油越来越少,那一箩筐的茶籽终于榨完油了。
柳云卯整张小脸上都乐开了花,也和村民们激动的盯着那一桶油,他们榨油坊第一次榨油就成功了!
柳云卯将榨好的油取出一些,剩下的都存放在瓷器油缸中保存。茶油是越久越清亮,炒菜时愈发的香!
取好油,柳云卯高兴地宣布道:“我这就去下厨,试一试这第一桶油!”
两个榨油坊中间配有一个公用厨房,此时,厨房内已经摆放好,已经准备好的食材:一碗花生米,几样时令蔬菜。
柳云卯把取出的油拿过来,等小翠生好火后,熟练地将油倒到锅里面。
柳云卯一边动作一边对跟过来的村民们解说道:“山茶油煮沸发过再使用,不会有山茶油里的苦涩味,做出来的东西更香。也有人更喜欢山茶油略带苦涩的味道,喜欢的话就不用煮沸发过再用,直接用就行。我就比较喜欢发过的油。”
柳云卯将所有的油都倒到锅里面,煮沸发好后将油盛起来备用。
炒花生米用油比较多,她决定先炒花生米。满满一大海碗的花生米倒进锅里面,炒干水分后再放油。随着油倒入锅,伴随着柳云卯不断翻炒花生米的动作,油的香味和花生米的香味混合着,一股股炒花生米的香味四处飘散。
周围不少人都是饿着肚子观看第一次榨油,此时闻到这浓郁的炒花生米香味,一个个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的心痒难耐。
有人忍不住开口:“柳姑娘,我们也能尝尝这第一桶油炒出来的菜吗?”
柳云卯笑咪咪地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要优先刚才辛苦榨油的人。”
村民们闻言,一个个都乐呵乐呵的傻笑着点头如捣蒜:“必须的,必须的!!!”
柳云卯都被这些憨厚淳朴的村民们给逗笑了,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温暖的笑。小翠一直陪在小姐身边,看着小姐恍如看见仙女下凡般,圣洁而又美丽。她都快看痴了。
好不容易熬到这花生米出锅,大家都蜂拥的挤上前。大家都盯着那些榨油人催促道:“你们快先尝尝,先尝尝,尝完了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