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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现在我是没有办法了,只是希望在我说出来之后,你不要说出去,就当是我求求你!”古乐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只是那泣不成声的样子一点都没有让人产生任何怜惜之意。
顾言完全地不理会。“你说吧。”
古乐竹眉头一皱,不知怎的就低下声附到顾言的耳边轻声说道:“其实你、顾言!才是古家的千金。”
车内除了还残存的哭泣,就只是一片静默……
听到这个难以置信的答案,顾言愣住了。虽然之前看到那个特别的图案,不是没有猜测过这其中的渊源,也许自己的身世与古家人有关。但是古乐竹这么直接地说出困扰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身世之谜,还是让顾言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在孤儿院的时候,就像每个渴望亲情的孩子一样,顾言常常会想自己的爸爸妈妈长什么样。自己是像爸爸多一点,还是妈妈?每次看到围墙外的孩子一只手牵着爸爸,一只手牵着妈妈,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样羡煞了孤儿院的小朋友们。
可是,当那些带着孩子的父母看到铁门那头的小脑袋,都会带孩子绕得远远的,边走边说“不要和那里头的人玩,都是一群没教养的野孩子”!
每次听到这样的回答,顾言都会忍不住哭着去找孤儿院的院长,伤心地问那位慈祥的老奶奶:“为什么别人老说自己是野孩子?自己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
老奶奶总会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柔柔地抚摩着她的头,“言言是好孩子,是从天上下来的小天使,所以没有爸爸妈妈!”
后来,慢慢地长大了,渐渐懂得了为什么那些行人会这么形容自己。那时候,她已经不再这么直接地流泪了,她开始学会忍受,开始学会伪装,开始学会孤独。
直到遇见了顾乐,这个曾带给她短暂欢乐的幼时伙伴。
可是她的不告而别,又让顾言明白不能对温暖期待太多。越长大,越深刻。渐渐的,她对家人的想象也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淡去,要不是最近一而再再而三地看到那个和项链上一模一样的图案,她也不会重燃起找寻身世的念头。
想到这,顾言稍稍平复了心情,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古乐竹,尽可能用冷静的口吻说:“当年你不是被领养了吗?我又怎么会是古氏千金?”
想到那段从此改变她一生的往事,古乐竹妆容精致的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开始陷入深深的回忆。
古乐竹曾经也是一名孤儿,那时候,她还叫顾乐。
更确切的说,她只是被拐卖被迫失去亲人的孩子。自她有记忆起,她就和一群同样被拐来的孩子一起跟着那个人口贩子走南闯北乞讨,过着颠簸流浪、吃了这顿不知道下顿什么时候的日子。
后来,警方抓住了那个人口贩子,把联系不上亲人的孩子送到了各个孤儿院。顾乐,就在这一群无家可归的孩子里头。
顾言第一次见到顾乐的时候,她正在被孤儿院的其他孩子们集体孤立,原因是她经常被院长和其他阿姨表扬,而其他的孩子常被教育要以她为榜样。孩子的世界,处理问题时,总是这样简单而粗暴。
记忆中,那天雨下的史无前例得大。孤儿院的阿姨领着顾乐来到顾言住的房间时,她正在看从顾院长那借的《长腿叔叔》。她正看到茱迪给她的长腿叔叔写信讲述学校里的趣事,突然,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吓了顾言一跳。是一个陌生的小女孩,腼腆地笑着,还有一对酒窝,眼睛亮晶晶的。
“你好,我叫顾乐,是顾院长给我新取的名字,你呢?”
“顾言!”许是被其他孩子孤立地有些久,顾言话也变少了。
然而,就像她的名字一样,顾乐一天到晚都笑眯眯的,用她的快乐感染着顾言。
她是幸运的,虽然经历那么多苦难,还有着这个年龄孩子该有的天真与快活。
在她的熏染下,顾言也渐渐地开朗起来。
虽然一个喜静,一个喜动,但是这不妨碍她们成为孤儿院里最好的朋友。她们分享着每天的趣事,也分享着不开心,友情在这时光里一天天地沉淀。
有一天,顾乐看到了挂在顾言脖子上的项链。从没见过这么项链的顾乐很新奇,左看看,又摸摸,撒娇着问能不能借她戴几天。
但是,这条项链是顾言有记忆起就随身佩戴的,是唯一属于她的东西,院长爷爷说千万不能弄丢,这是唯一能找寻她身世的东西。
看顾言有些犹豫,顾乐也就止住了话,但是有些不高兴。
顾言看着项链,想着往事。当年,她再一次受委屈哭着扑到顾院长的身上时,老人安慰她说:“孩子,你的父母没有不要你。你看,这样东西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他们把项链挂在你的脖子上,就是用想念牵住你呢!定是因为意外把你弄丢了,他们现在一定急死了,在发愁找不到你呢!听爷爷的的话,乖孩子,别哭了!”
但是,时光流逝,好几年过去了,顾言再也不是那个哭着询问父母的孩子了,伤心难过的时候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默默哭泣,开心的时候也无人分享。在越来越习惯孤寂后和落寞后,她对亲人的概念已经逐渐模糊,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知心的好朋友,她应该学会珍惜现有的来之不易的温暖。
于是,顾言大方地把项链送给了顾乐,并约定这是见证友情的信物。顾乐欣喜地说以后一定会一直戴着的,看到它,就会想起顾言。
她们兴奋地拉了勾,说着拉勾上吊一百年骗人就是小狗,然后嬉笑着倒在了草坪上,看着蓝蓝的天,诉说着欢乐与梦想。
如果时光一直能停留在无忧无虑的时候,那该有多好!
然而当年,就在顾言将项链送给顾乐没过几天,古家的人就找上门来了,只是当时的顾言刚好因为跟孤儿院的阿姨一起上街买菜而不在,这一阴差阳错,也因此改变了两个人的一生。
那时候的顾乐也很懵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孤儿院的阿姨顾老师突然让院里所有的孩子都来到院子里,一字排开。
顾院长平时做什么事总是不急不忙的,特别温和,常常教育顾乐做事不要这么风风火火的。可是,这次他有些急促,可以说是冒冒失失地迎接一个衣着华贵的俊朗少年。
似乎是一位特别厉害的客人,哇,那个哥哥长得真帅呀!顾乐偷偷地想着,真可惜言言不在。
那位挺拔少年,也就是少年古风,面无表情地站在他们面前一个一个巡视,最终停在了顾乐面前。
咦,那个小女孩脖子上戴着的不正是家族代代相传的项链吗?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表姐流落在外的女儿,也对得起爷爷临终前对自己的嘱托了。
古风立即指名要把顾乐带走。
那一刻,顾乐的心情是紧张而兴奋的,面前年少英俊的少年让她心底起了一丝倾慕。
那时候,顾院长说还有一个孩子没回来,要不要等等,可那位尊贵的少年却说不必了,已经找到了,便一刻不停地将顾乐带走,甚至没有留给顾乐跟顾言道别的时间。
因此当顾言回来的时候,顾乐已经走了。看着空空的床位,顾言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会这么突然,她只是和阿姨一块去买个菜,还特地挑了乐乐最爱吃的几道食材。
她呆呆地想着,也许乐乐只是要出门几天,就像以前参加歌唱比赛一样,事情结束了就会回来的。她开始等,一天,两天,三天……一星期,一个月……半年都过去了,顾言终于死心,接受了最好的朋友离别的事实。
好不容易感受到温暖和幸福,却在她开始依赖和贪念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收了回去。这对一个孩子,毫无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而因为那条项链阴差阳错被带去古家的顾乐,一开始只是单纯地以为对方是想要领养孩子而看上了自己,虽然有些不舍得顾言,但还是高兴大过失落,终于自己有家了,反正以后可以常常回去看顾言,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却没想到从离开孤儿院,她便一刻不停地被带回到了美国。
在那里,她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富家生活。房子大得出奇,家里到哪儿都有仆人服务。她们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柜子里满是那些漂亮的有累丝边的公主裙,曾几何时,她和顾言在故事书里看到那些公主们的生活,然后傻傻地做着美梦。
现在,梦想成真,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那个英俊冷淡的少年也成为她的舅舅,告诉她她是古家失散的小姐,并把她的名字改回了古乐竹。
一开始,她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世。起初因为想念顾言,还希望舅舅带她回孤儿院看看,或者把顾言接过来。
但是,那位少年舅舅冷漠的回答让她再也不敢提了,“古家人,是没有朋友的!有朋友的古家人,通常没有好下场!你妈妈就是这样一个例子!”于是,从那以后,,她一直怀着仰慕和敬畏的心情跟在他后面,拼命追逐着他的方向
可是等她稍微大了一点,才在下人们的闲时谈话中得知自己是因为这条项链才被认回来的。那是古家身份的象征。
可是那时,古乐竹已经离不开古家的生活,更离不开古风了。
于是,这个秘密被古乐竹偷偷地藏了很多年,直到现在被顾言,也就是真正的古氏千金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