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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光却敏锐的捕捉到了齐伯眼底的一丝尴尬,心里狐疑不已。
面上没有显出来,他大大方方的接受邀请。
在正屋里,两人分宾主落了座。
端木光主动道明来意。
不想,齐伯眼底的尴尬又浓上了许多。
他垂眸清了清嗓子,说道:“端木兄弟,我在这里跟您说句实话。当时,门主大人的要求是,给您在主院附近单独安排一个空院子。可是,不瞒您说,主院周边已经没有空院子了。所以,我就跟门主大人请示,能不能在别处安排一个单独的空院子。这时,门主大人就说主院后面还有三个空院子,又说,您修炼时,要求清清净净的,最不喜旁人打扰,那三个空院子里的北院甚是清幽,最合适不过。”
端木光明白大人的用意——他是天魔,且修为境界又较低,练功时,难免会有把控不住的地候,现出魔核。大人是怕他到时会吓到旁人。当然,反过来说,也是怕别人冲撞到了他。
“是的,我一个人独处惯了,不习惯与人同住。尤其是练功的时候,最不喜有人打扰。”他点头应道。只是,心里更加狐疑了:这里头有什么好尴尬的?莫非北院有什么说法不成?
他是将沈家庄当家的,不想在自己家里还要猜来猜去的。更何况,齐伯,他之前听大人,还有赵宣、云景道长都有提到过,知道齐伯是青木派的大长老,也是大人非常信赖之人。是以,他直接问道:“齐伯,我初来乍到,对家里还不清楚。我住进北院,要注意一些什么?请您请点我一二。免得到时我闹出什么笑话,给大人脸上抹黑,也给您添麻烦。”
“不不不,不麻烦。”齐伯大窘,“说起来,是我给您添了麻烦才是。我当时……唉,兴许门主大人是忙忘了。我当时要是再多问一句门主大人就好了。”
他很喜欢端木光刚才的“家里”的说法。本来还在心里琢磨,要如何开口,闻言,他决定如实以对。是以,将当初刚盖庄子时,对于主院后面的三个院子的安排计划,和盘端出。
端木光听完,也是尴尬不已——原来,主院后面的三个院落,是给大人准备的后院。刚搬进来时,齐伯曾跟大人禀报过后院的安排。所以,大人也是知情的。而且,除了大人,齐伯,还有很多人也都知情。结果,大人现在却亲自给他选了三个院落中的北院。也难怪齐伯会尴尬。
他更尴尬好不好!
齐伯又道:“之前,看您伤得挺重的,我以为要些时日才能挪动。而且,我也打算着,等您伤好之后,再与您商量。所以,北院还没有收拾出来。端木兄弟,您的意思呢?”
端木光摸了摸鼻子:“我是大人的侍卫,本来是要住在主院里的。因为道长,还有大人要闭关,不能打扰,所以,才搬出来住。就算是搬出来,也要住得离主院最近才行。”
齐伯听出来了,尴尬归尴尬,端木光还是要住进北院里。
他忍不住又看了端木光一眼。这一眼,却感觉到,后者生得很好,是那种越看越俊朗的后生。尤其是那双眼睛,细细长长的,向上斜挑着。粗一看,不怎么带彩。然而,细细的看上第二眼,竟是正宗的丹凤眼,简直是雄雌莫辨,好看极了。
再想到,这些年,也不见云哥儿对哪个女子多看一眼,他的心里不禁“咯咚”作响。
“不是你想的那样!”端木光看到他的心思,险些从椅子里蹦了起来,“寻常的庸脂俗粉,大人如何看得上眼!大人将来要娶的,定是三界里最高贵的女仙。所以,那三处院子,注定只能空着了。大人决定拿来做别的用场。北院给了我。如果是魏长老也过来了,肯定是要住进你说的正院。将来要是还有新的长老,住的就是南院……”
齐伯连忙打断道:“南院,不行!南院里,已经有人了!”怕端木光听不懂,他将“有人了”这三个字咬得重重的。
端木光不可能会听不懂。闻言,讶然的睁大了眼睛:“你们给大人找了女人?”
齐伯羞得老脸通红,双手又做蒲扇摆:“不是不是。”
现在,他已经完全搞清楚了。端木光是真正的侍卫,与云哥儿之间,不是他想的那种关系。这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关系了。在大户人家,主子们身边,怎么可能少得了贴身侍卫?而且,能够做云哥儿的贴身侍卫,那就证明了,端木光绝对是云哥儿最信任的人。
所以,他憋了这么久,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倾吐的对象。于是,一五一十的道出王思恩姐弟之事。
末了,他补充道:“旺子还在外面,要到年底才能回来。我的想法是,等也问清楚了旺子心里的真实想法,再一并处上禀门主大人,进行处理。免得到时连累了好孩子。所以,这事只能暂且这样摆着。”
端木光完全没有将之当回事,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不过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厢情愿罢了,换作我,都懒得搭理她。更何况,大人千事万事,哪里有时间去管这等皮毛都算不上的小事?反正南院也是空着的,她爱住,就在里面住一世好了。门里还能省下一份打理院子的人工。”
齐伯听得一愣一愣的。对于思恩丫头来说,此话再毒舌不过了。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觉得挺有道理的——云哥儿那样的后生,岂是思恩丫头能高攀得上的?再者,云哥儿从来就没有搭理过思恩丫头。他在一旁,是看得再真切不过。这些年,云哥儿是从未多看过这丫头一眼。思恩丫头如果真被撂在南院里,空守一世,也是咎由自取,怨得了哪个?
再想到老罗、老丁,还有王长老他们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他沉默片刻,长叹一声,点头应道:“罢了。端木兄弟说得有道理。那就承她去吧。等下,我去通知田管事,撤了南院的粗使婆子。以后,那院里的一切,都归思恩丫头打理。也给她发放月钱。”
而在此之前,王思恩因为身份未定,待遇也一直未定。
当天,端木光搬进了北院。
南、北二院仅隔着一道三尺来宽的夹道。王思恩被拘在南院里,进出不得。她能够看到的,唯有北院的动静。发现北院也住进了人,她又急又气,费了好一番唇舌才骗了院中的粗使婆子吴妈妈出去打听消息——住进南院后,王思恩用了两天的时间,旁敲侧击,方从吴妈妈嘴里套出,这南院里,没有什么通房丫头,只有杂役弟子。也就是说,她尚且妾身不明。思来想去,她决定继续隐忍着。
不想,吴妈妈出去后,不一会儿,黑着脸又回来了。
“刚才在门口碰到了田管事。说是,院子里有一个杂役弟子就够了。”不等王思恩发问,她气急败坏的噼哩叭啦说开来,“叫我马上收拾东西,搬去正院那边。正院那么大,便是两个人,也不得轻闲……”
王思恩的心不住的往下沉。不用说,这肯定是干爹的手笔。干爹的气,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消?我能熬出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