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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木槿突然培养出了新爱好。
以往每逢傍晚,木槿总会收拾好自己妖艳的坐在酒吧吧台喝酒。但这些天她开始素面朝天的窝在三楼的监控电脑前,一边喝着果汁,一边戴着耳机呵呵的笑。
有人走近,木槿察觉。
是大叔。
她笑着拉大叔同坐在电脑旁,指着屏幕的同时拔下耳机。
大叔沉了沉眉,看到电子屏幕里的吧台一角被特意放大了,屏幕内的主角是赵渐宇和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两个人旁若无人的面对面坐着,手的小动作不断,非常亲密的样子。
此刻,音响里正传出他们交谈的声音。
女人说。
“你的手好热,烫的我腿疼。”
赵渐宇的手指正滑过那女人的裸*露的小腿,屏幕里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声音在音响里显得痞痞坏坏的。
“哦?是吗?是你的腿太凉了,我得帮你捂捂。”
说着,他将整个手掌都贴了上去。
视频里的女人开始调笑着反抗,推开他的手,发出的声音是娇羞粘腻的。
“我可不要你捂,免得一会儿被酒吧老板娘看到了,要吃醋的。”
赵渐宇“啧”了一声。
“她吃什么醋?”
“……我看她总和你很亲近,应该是喜欢你。还是你最坏了,和她不清不楚的,又和我这个样子。”
木槿看到赵渐宇的手明显向上滑了几分,说出来的话也色到不行。
“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吗?”
男女调情的戏码,木槿看的津津有味,大叔却没什么兴趣,他盯着屏幕皱眉,点燃一支烟,问:“这些天这个女人都来找小赵了?”
木槿笑着点头:“旁敲侧击的和小赵打听我呢。”
“小赵怎么说?”
“他能说什么。”
木槿挑着眉毛在心里又加了一句:这个不要脸的尽摸人妹纸大腿了。
大叔的面色有些严肃。
自从木槿把那天江止行来医院找她的事情告诉大叔后,他就好几次暗示木槿考虑离开蚊子街。木槿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一听一过,大叔就变得着急起来,有一天甚至很直接的劝说木槿。
知道躲不过,她索性和大叔摆明立场。
“大叔,如果人家不肯放过我,我卷着铺盖跑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话粗理不粗,大叔叹气,却没有再说什么。
直到那个叫雪莉的女人出现,且千娇百媚的缠上赵渐宇。
“这个女人,不简单。”大叔盯着屏幕,眉心压得紧紧的,他示意木槿看女人的小腿和手臂,问她能看出些什么。
木槿挺直腰,怀抱手臂认真的说。
“我近距离的看过,她是一个肌肉紧实的女人。”
说完,她又动了动自己的手臂,补了一句。
“就像我一样。”
“不。”大叔摇头,眼神越发变得严厉:“小木,你和小赵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木槿有些诧异,她先是略带惊讶的看了一眼大叔,又顺着大叔的目光去看屏幕里的女人。
这个女人如果和那个死掉的黑衣男人有关系,必然就不会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但她和赵渐宇搭档多年,光明正大的招式或者偷鸡猫狗的手段,应对起来总不至于太吃亏。
大叔却这样说……
木槿抿起唇,沉默着。
*
受江文博的指派,江止行亲自到机场来接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
他向来准时,提前十五分钟整齐着装的站在接机口处。因为父亲强调“重要”二字,江止行特意回家换了套深色的西装,与以往休闲衫的文质彬彬不同,这样的江止行硬带出有几分职场精英的气质,惹得旁人频频注视。他的魅力不仅限于突出的外表,还在于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纯良感,像是天生丽质不自知,遗世独立于人群一隅,不夺不争,无欲无求。
越是这样的人,越让人蠢蠢欲动。
一个同在等人的年轻女孩早就注意到了江止行,打量他许久之后终于按耐不住,带着女孩子特有的娇羞和大胆去要他的电话号码。
被陌生女孩要电话似乎是江止行生来带有的福利,但二十五岁的他依旧会有些尴尬和脸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号码说出来,同时很抱歉的告诉面前的女孩。
“我平时很忙,一般没有时间看手机。”
得到帅哥电话的女孩哪里还在乎这些,只是花痴的看着他点头。一个尴尬一个满意的对视了三秒,女孩脱口又问。
“帅哥,那你有女朋友吗?”
江止行皱了下眉,不知道怎么回答。
幸好此刻,有乘客陆陆续续从接机口走出,江止行像是捡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朝里面张望。
在他来接机前,父亲并没有告诉他接机人的姓名,只是说他去了就会知道。因为是国际航班,江止行也设想了几个可能的名字,但当他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着实感到了惊喜。
他抱歉的对女孩说自己还有事,就匆匆走到接机口,只见人群里走着一位不算高挑的中年男人,虽然身材微微发福,衣着却得体精神。男人隔着圆圆的镜片也看到了他,笑着对他挥手。
“Alex!”
江止行非常兴奋的看着他,用英语说道:“见到您真高兴啊!石原教授!”
原来父亲竟然请来了石原雄三。
这位石原教授是国际上知名的生物学博士,专攻基因变异和DNA重组等相关课题,当江文博刚刚在生物研究所有所起色时,这位几乎同龄的日本研究员就因为发现一种可以抑制癌细胞突变的新型生物细胞获得了国际大奖。
他在获奖时的发言江止行至今铭记。
“生物研究本身就存在一定的奥秘,我只是一个提前发现它们的幸运儿。我喜欢生物研究,毕业以后就一直在大阪的生物研究所工作。在今天之前,我和其他的研究员一样。在今天之后,同样如此。我很感谢这个奖项,它表示世界对生物研究的重视。同时也在肯定我们,肯定这份工作在造福人类上的重要性。”
江止行在博士毕业后,很有幸的在德国的爱丁堡生物研究所见到了这位石原教授,并且在他的生物小组中工作了一年多时间。石原教授似乎对中国有着特殊的兴趣,空闲时间总喜欢找江止行聊一些关于中国的事情。没想到,在这个研究所的假期,江止行竟然在家乡南城的机场看到了他。
“Alex。”石原教授笑眯眯的打量着江止行,像是看到了他和他的钦慕者:“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中国男人,到哪里都会有热情的女孩子追着跑。”
江止行知道这位大教授又在打趣自己,不好意思的笑笑,接过石原雄三的行李带他往出走。
开车回到研究所,江文博却因为一些实验意外暂时留在实验室里。江止行觉得有些失敬,毕竟这是一位国际上的生物家。但石原雄三却毫不在意,并表示非常理解,只是请江止行先带他回休息室。
江止行多少在心里吃惊。
如果安排石原教授直接住在研究所,看来父亲会很快请他参与模拟实验的细节了。
石原教授的休息室在研究所的顶层,是一个相对宽敞的套间,有卧室和书房,还有小客厅。这样的休息室由于规格很少有人住,唯恐不方便江止行还是亲自去检查一下厨房和卫生间的热水。此时石原雄三就站在客厅的窗户旁,镜片下细长的双眼紧成了一条缝,他的目光严肃又深远,完全与之前随和自然的状态判若两人。
江止行检查完毕,在客厅看到了石原的背影。
他一动不动,不知在看什么。
“石原教授,您想先吃些东西吗?或者先休息一下。”
从德国到中国,需要倒时差。
石原雄三摇头,只是看着远处废弃的旧楼,问。
“Alex,那里是什么地方?”
江止行顺着远处看:“那栋楼是以前的研究所,发生过意外火灾,之后就废弃了。”
石原又站了很久,问。
“我可以去那里看看么?”
这倒是江止行没有想到的,他犹豫了一下,说:“教授,那栋房子已经破损的很严重了,所以并不安全,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带您去那四周走走。”
又是许久的沉默,石原雄三点点头。
江止行似乎听到他用日语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江止行并没有系统的学过日语,但由于在国外的学习和工作的缘故多少会接触一些日本人,所以对一些常用语并不陌生。
他听到石原说。
“去看看也好……”
虽然回国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父亲工作的研究所里,江止行却是第一次步行到这处废墟附近。他知道这里是以前的研究所旧址,毕竟小时候也来过几次。但对于他而言,这里更多的记忆是一场他没有见过的大火,和被那场大火带走的一家人。那是他第一次朦胧的感受到生命的脆弱易逝,鲜活的童年玩伴,竟然一夜过后就再无踪影。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些欢声笑语变成了一块冰凉的石碑。
尽管风轻云淡了,他还是下意识的回避这个地方。
但石原教授却对这里产生了很强烈的好奇心,他又恢复了刚刚的状态,同江止行若无其事的聊着天,话题的中心就是这栋被烧毁却还没有拆除的建筑。江止行只是简单的叙述了些关于那些大火的记忆,以及研究所由于各种缘故将其放置不理的过程。
却只字未提被那场大火带走的生命。
聊了一路,他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问:“石原教授,您为什么对这里如此好奇?”
石原雄三笑了笑,转头又去看那栋残破的建筑。此时正值夕阳,空气里闷的厉害,天边的火烧云红艳艳的连成了一片,只能依稀看到些太阳的影子。从这个角度看,那栋几乎要坍塌的砖房建筑就立在翻滚的火云之中,像风卷残云后被抛弃的尸首,千疮百孔,触目苍凉,且无人收骨。
中年男人似乎在微笑着,但江止行却觉得他的表情非常悲伤。他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像闷在被子里的无声呜咽。
“你看这栋建筑,在夕阳下,多令人惋惜。”
石原雄三眯起眼睛,不自觉的又想起一些生活中的片段,他沉默的看着远处似乎又要在火烧云下燃烧起来的残垣断壁,目光中不禁涌起一股悲怜。他在心中默默地念着上帝保佑,同时衷心的向上帝祈祷。
孩子,愿你在天堂没有痛苦。
*
傍晚,正是肆酒渐渐热闹的开始,木槿慢条斯理的刷着睫毛膏,赵渐宇斜靠在她的沙发里,正对着笔记本仔细观察着。
“小木,你说这女人有大叔说的那么邪乎吗?”
木槿笑着调侃。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摸过人家的大腿,不像某些人,光顾着占便宜,正事儿都忘了。”
“哎!我怎么不记得正事儿,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来做什么的,住哪个酒店,我可都问出来了。”
木槿摇着头说:“这些哪是你问出来的,这是人家主动告诉你的。大叔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既然他说了……我们可以试试这个女人。”
“试试?”赵渐宇的目光从电子屏幕上移出来,他看着木槿问:“谁去试?怎么试?”
木槿一副你在说废话的样子。
“当然是你咯,同甘苦,共患难,上回是我,这回就是你咯。”
小赵突然警惕起来,盯着面前像狐狸一样的女人。
“想怎么试?你先具体说来听听。”
木槿坏笑,对他勾勾手指。
赵渐宇嫌弃的撇了撇嘴,还是靠过去。
然后木槿在他耳旁叽叽咕咕的说起来。
突然的,虚掩的门被猛地推开,阿翔冒冒失失的闯进来,看到脸贴的极近的两人,连忙说对不起。
木槿黑着脸看他。
“什么事儿?”
阿翔看了一眼赵渐宇,摇着头说什么事儿都没有。
刚说完,耳朵就被人拎起来,木槿凶巴巴的盯着他问:“到底什么事儿?!”
阿翔不说,只是对着她挤眉弄眼的使眼色。
“看不懂。”
木槿无语的盯着他。
阿翔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副再也不想管她的语气说。
“老板娘,那个被你调戏过的小白脸又来了,刚才和我问起你,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说你不在店里。”
木槿皱眉。
江止行?
“他们怎么又来了?”
阿翔看了她一眼,幽幽的说。
“老板娘,这回他是一个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