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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根的银丝飞过来向着两个人缠绕着飞速旋转,好像是要将这黑夜之中的一切都吞噬掉。柳欢阳嘴角依旧挂着残忍的邪魅的笑,看向诗离像极了是一个熟练地老道的猎手。一伸手准确的抓住了飞来的银丝。
那根根的如同利刃一样的银丝在他的手中却是变得如此的乖巧。
一个黑影伴着银丝就那么消失在了夜空中。
诗离竟有些呆滞。这个人让人看起来惊悸之余更多的是心疼。冥冥之中诗离会亏欠他很多很多,多的自己都无法偿还。却又不能偿还。
“娘亲。”子林扯了扯诗离的衣角。一脸的天真烂漫。“娘亲,子林来带娘亲去看给姐姐准备的嫁妆。”
“难怪。”诗离摸了摸子林的头,子林并没有避让,除了掩饰的刚刚好的天真的神情,也有恰到好处的距离。“这么小的弟弟给姐姐准备嫁妆。”诗离低声浅笑。说不出是欣喜还是对于世事的无奈。
“娘亲,你看。”两个人说着就来到了一个巨大的亭子下面,说是亭子,实际上只有一面屋顶的巨大的屋子,四周满是四十几条的大柱子支撑着,远远地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亭子,身临其中却又是说不出的恢弘。
更壮观的是,屋子里的中央摆着十几个檀木棺木。
“你就是给你姐姐这个。”诗离眉头紧锁,但是转念一想,一般的富贵人家都会有点点的常人无法理解的癖好,不爱要太惊讶,不要太惊讶。
“娘亲还是不喜欢我这个儿子呀。”子林语气里有点小孩子的手上。让诗离有一种以大欺小的罪恶感。
“子林。”诗离蹲下来,扶着子林软绵绵的脸蛋,想告诉他这样做的后果,但是,如此凝重的话题怎么会在不伤人的情况下说出来,确实是有点难。“这是姐姐的终身大事,不能儿戏,更不能开玩笑,你懂吗。”诗离尽量的把话说得委婉。
“娘亲。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送给姐姐这个。”
诗离一愣。看着子林满是认真的眼神,一瞬间就明白自己是以大人的思考方式来度量一个孩子了。
“子林说吧,娘亲听着。”诗离坐在一个软榻上,把子林搂在怀里,身边是幽幽的檀香。有一种如临仙境的超脱的感觉。
不知不觉,诗离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听进去,竟然睡着了,睡梦之中自己觉得自己睡在了棺木里面,红木的棺木里面是绫罗绸缎,没有压抑感。没有痛苦,有的只是一只大手握着小手的温暖。
“诗离姐姐,你醒了。”已经是清晨了,诗离被一阵早上特有的清新的空气叫醒。一清清脆的声音咋自己的房内传出。
一个带着温热的有些烫手的毛巾递到了诗离的眼前。
“你是谁,这是哪里。”诗离警惕的后缩一下。摸着质地良好有些华贵的锦缎,这绝对不是自己时长使用的东西。眼中满是警惕。
“诗离姐姐。”彩彩欲言又止,不知道是哪里错了。
“诗离。”门口一声熟悉的额声音。诗离心头开了一朵花。
“沐阳王爷。”如果是有翅膀,诗离一定是会用飞的过去。无论什么时候,能听到他的声音,诗离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复活。满心欢喜的奔向他,无论是荆棘丛生还是鲜花满地,满世界都愿意为他而活。
诗离还是一身华美的睡袍,深紫色的睡袍绣着金丝垂边,良好的质感贴在诗离苗条的身段上。步步生莲。秀美又华贵。头上一只精简的金镶玉的簪子,鎏金的簪子上一只清脆的碧绿之中带着一点点的金灿灿的黄鹂鸟正在仰头清唱。在这清晨,让人看了更加的沉醉其中。
诗离一个人足以美成一幅画。
“咣。”沐阳王爷不经意间被一掌不轻不重的力道打在了胸口,步步后退待退在门框之上才得以停止。
子林带着小厮已经站在门口。满是因为占有欲而愤怒的小脸上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娘亲,你真的不顾及孩儿的感受么。”子林说话的语气就像一个小大人。
一声娘亲勾起了诗离所有的回忆。原来自己在这里是给人家当娘亲的。一时之间,心头又是喜又是忧。
“娘亲不要不要子林。子林只有娘亲。”子林突然抱住诗离,小小的身形只能抱住诗离的腰。诗离的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眼中含着温柔,似乎真的是自己十月怀胎孕育出来的一个孩子,倾注了自己大半生的心血一样。扶着子林的头。“娘亲不走,娘亲会一直都陪着子林。”对于这样的一个孩子,诗离真的说不出口拒绝。
“诗离,泗水之事已经解决,王城已经下旨要我们回去,这个孩子,你住了五天,已经足够还他得了,难道你要一直带着这个地方么。”沐阳王爷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不知为何一旦想要发力,胸口就是一阵的刺痛,都有些呼吸困难。
刚刚的小厮一掌看起来力道不重,但是当时他的手心中是藏了一根毒针。直刺沐阳王爷的心脉。正如沐阳王爷所感觉,每一次的发力,都是心口无比的刺痛,正是因为那一根毒针已经进入了他的心脉,会随着他的运气流遍全身,一直到达他的要害。
慢慢致死,等到他真的命悬一线的时候,谁也不会知道这根针是如何进去的呃,果真是杀人于无形。
“呵呵。沐阳王爷可不要忘了,王城可是有人想要活活的将我急祭祀了的,怎么会有人要我回去呢。要回去的也只有沐阳王爷一个人。我是泗水的郡主,也是子林的娘亲,我,没有回去的理由、”诗离背过身,不敢看沐阳王爷的脸,她害怕,她害怕看到的是一张无措的神情,她怕沐阳王爷也是同意她的说辞。
她什么都没有,她要的不过是一句选择,一个被坚定地选择的机会。
这个时候只要沐阳王爷说一句他要诗离,他需要诗离回去,诗离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跟他走的。
“娘亲,今天是姐姐的大婚之日难道姐姐忘了么。”子林摇摇诗离的手腕。像是有魔力一般,诗离的心神立马就回到了子林所说的事情上。
“大婚,大婚不是应该是两日之前么,我怎么会一直睡了五天。”诗离大惊。自己怎么会昏睡了这么久。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大夫说娘亲是着了凉,吃了一些安神的药,只是普通人的计量,没想到母亲的身体如此的虚弱,才会比一般的人昏睡的久的。能睡得久了也是福气嘛。”子林憨憨的笑着,几日没见,小脸更加的圆润了。
“是因为我才延迟了若琳的婚礼。”诗离低下头有一些的自责。但是,被人说自己是昏睡了五日,但是自己的身体是骗不来哦自己的,自己这五日并不是一直都在睡觉。并不是。
“沐阳王爷脸色不太好,还是最近不要舟车劳顿了,你的王妃会担心你的。”诗离看着沐阳王爷一直捂着胸口,眼里闪过一丝的疼惜。不过也只是一瞬。
“若琳大婚,我都没有给她准备什么礼物呢。”诗离头上的夜明珠对于一直黄鹂相得益彰,虽是简单的两个簪子,华美之色绝不亚于王冠。
“娘亲能够出席姐姐的婚礼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姐姐一定会非常的开心的。”子林命下人拿来了几套衣服,经过几缕阳光的地方,竟然显出了流光溢彩。就是脱离了阳光都会有颜色显出。
“这是,”诗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有这么美的锦缎。
“这是为娘亲特意制作的,流云锦缎。”子林平常的语气,丝毫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有看向诗离的时候,眼中有一丝的讨喜,好像是一个天真的孩童在野地里为自己的娘亲摘来了一朵小野花别在娘亲的头上。嗤嗤的笑着。
“谢谢子林。”诗离看着这几套衣服,浅色的如仙如梦。深色的华美无比。只是,诗离并无惊异。
“娘亲不喜欢。”
“娘亲很喜欢,只是这流云锦缎非比寻常。婚礼之宴上,最应该惹人瞩目的应该是新娘,不知,我能不能自作主张处理这几件衣服。”诗离低头浅笑,眉头微微的上扬,似乎已经有了打算。
“这本来就是给娘亲的。”子林无所谓的说。
“好,那就都送给若琳吧。若琳所嫁粮商富家,金银珠宝自是不缺,如此这般千金难买之物自然是锦上添花。”
“都依娘亲。”子林脸上并无喜色。
婚礼开始。整个泗水大街上一片喜庆。地面都是铺满了金丝银转,一眼望去金光闪闪,自然是子林所为。赵家的大小姐出嫁自然是要风风光光举世无双。道路两旁洒满了大米。送亲的队伍身后满是几百箱子的嫁妆,且不说是箱子的数量,就光是箱子就是墨玉镶边。黑檀木所制。贵重之余也显示着一份庄重,若不是最前方的一抹红色,看着最后面的十几个木棺,还以为是送葬的队伍。
单是这些箱子就已经是价值连城、
迎亲的队伍也毫不示弱。迎亲的马车都是玉雕金壳,跟在后面的人光是能见着一点碎屑都能够一家子吃好几年的。
“噗、”诗离一身男装的混在人群之中,手里牵着一个小孩子。
“娘。。”子林刚说出一个字,就被诗离佯装狠狠地瞪了回去。“爹爹,为什么笑呀。这殷勤送亲的队伍多么的气派呀。”子林总是能在需要的时候摆出一副天真烂漫的神情,诗离很是佩服。
“这不是像是迎亲,倒像是在炫富。”诗离眼中含笑,看来自己决定不去还是对的,不过就自己借花献佛送出去的那几件衣服,就已经足够给若琳长脸了。
英气清秀,在人群之中甚是眨眼,虽然诗离已经很低调的选了一件墨蓝色的衣服,子林好像是已经预料到了诗离要“逃婚。”竟然在流云锦缎之后还准备了几件男装。
要是诗离真的打扮的跟一个妖艳贱货一样坐在尊长得位子上喝着若琳小两口的敬的茶,且不说别人会说只是一个老妖婆就连自己都会觉得不害臊呢。还是算了,诗离是想要安度晚年的。
只是两个人的身后一直紧跟着一个低着头有些褴褛的发丝一直都遮住脸的清瘦的少年,若不是在白天真的会以为是一只厉鬼。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逛到了另外的一套长街之上。
“娘亲,那有一个怪老头。”子林指着一个一身的粗布麻衣,却是纯白无比的颜色。黝黑暗黄的皮肤丝毫没有让这套衣服显得有半点的暗淡。半躺在地上,一手拄着头,悠哉悠哉的睡大觉。
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反射出一种有些刺眼又有些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颜色。
“走吧,去看看,”一下更不喜欢凑热闹的诗离被这个奇怪的老头吸引住了、因为他的身边还有穿着看起来像是达官贵人,手捧着金银玉盘玉如意,一脸的横肉此时在老头的身前却是谦恭无比。
如此大的反差,就更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捧着玉如意的人跪在地上,本就不是太刺眼的阳光竟然他也是浑身的臭汗,可见是已经跪了很久了。捧着的手已经有些喂喂额颤抖,却是极力的隐忍着,一动也不敢动、
子林和诗离静静地站在一旁,安静的做一个旁观者。看着看着,诗离的嘴角牵动,不知为何自己微微的笑了起来。
“美,美啊。”突然,白衣老头突然坐了起来,从一个半躺着的姿势突然已经做起来摆好了握笔的姿势,诗离都没有看出来这个经过。
老者手上已经蘸满了墨的毛笔在宣纸上大手一挥。笔尖并没有触及宣纸,宣纸上已经出现了一幅画。
只是,随着老者的笔尖转动,宣纸就被轻轻的连带带起。一幅画做毕。诗离就连他勾勒的一个笔头都没有看到。
那个富贵人家却是如获至宝的模样。一直跪在地上磕头,捧着老头的画作,像极了是一道圣旨。不,圣旨更多的是敬畏。而这,是发自内心的敬重。
“娘亲,我也想要。”子林撒娇道。
那人刚刚得了画,小心的装在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锦盒里。都还没有来得及起来。膝盖像是长在了土地里。
不过即使是如此的痛苦,他还是不忘记看着这两个穷酸的模样的人投以一个可怜的轻蔑的笑。
“刚才那副画作废了,不作数了。”老者一捋胡子。
“什么。大仙,我还要怎么做才能够表达我的虔诚,大仙。求求你了,给我做一副吧。”男子几乎是趴在地上,但是更多的是看起来是累了而已。
既然画作已经到手,自己也无需多做无用功,差不多了就收工回家了。
所谓的大仙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力了,不过是一幅画,还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大的作用呢。
“爹爹,那个人好讨厌。”子林在地上抓了一根稻草,在手里截成了两半。小厮脸上的发丝飘动了一下。
“小朋友,你喜欢,我给你也画一幅吧,我画的画可是很准的,能够预言别人家的事情。从来就没有不准过。”老者一笑起来还有些慈眉善目的。
“不如给你爹爹画一幅吧,”老者吧目光转向诗离。
“再怎么画也是一副穷酸相。”男人跪在地上艰难的爬起来,腿还有些一瘸一拐的。
“站住把这个拿着”老者把他留下的价值不菲的玉如意扔了出去。刚好砸在了他的脚上。
“大仙,这可是我付出的代价,众所周知,能在你这里求的一幅画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
“呵呵,这不疼不痒的东西对于你可以点都不是什么代价,你的代价已经付出了。”大仙一根筷子一样大的木棍打在了富贾的腿上。
富贾刚刚直起来的腿一下子弯了下去。肥胖的身体挂在了自己家仆人的身上,看得出来仆人很是卖力。
“大仙这是何意。”富贾说话已经露出了脸上的横肉,手下的几个打手也已经是蠢蠢欲动。
诗离护住子林慢慢的向后退,有些后悔带着子林来到这里了。
“不用往后退,就这几个废物还打不过你身后那个小瘦小子的一根手指头。”老者低着头依旧享受着阳光,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墨色的空茶杯,却是津津有味的喝起来,不一会儿就飘过来了一阵酒香。
“死老头子,我不过是敬重你的名声,你竟敢来耍我,给我打,往死里打,这两个也不能放过,这个小哥长得也挺水灵的,就卖去当个小官,还有那个肉乎乎的儿子,以后也会是个好苗子。”富贾龇牙咧嘴依旧咬牙切齿的说。
“真是活该、”诗离看着这种可恨的人。往前一步,靠近了老者,又不会给老者以压力,因为对面的那只疯狗已经扑了过来,诗离必须在保证自己的安全的时候又能护得住怀里的子林,又不会侵犯了老者的底盘,毕竟,很多的事情都是讲究先来后到的。
老者似乎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得到依旧优哉游哉的喝着自己手里的空茶杯。
“饮酒过度伤身啊,”诗离脱口而出,自己一向不是爱管闲事之人,此话一出,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
“不如就让老生为你画一幅画像吧,以后也能知道你的姻缘往事。”
“我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哪里还有什么姻缘。”诗离顶着子林怒气冲冲杀气腾腾的小眼神,揉着他的胖乎乎的小手,昧着良心说出了这句话。心里其实是在落泪,哪个姑娘不想知道自己的姻缘,真想一下子跨到最后,看看最后的那个人是不是一开始的那个人。
身后是几个壮汉的鬼哭狼嚎似乎丝毫都没有影响到这几个人谈话的兴致。
“老爷,已经解决了。。”小厮依旧是低垂着脸,任凭发丝搭在自己的脸的两旁,看不清面容看不清身亲,而且,说话平静的没有一丝的起伏,也让人没有心思去看,似乎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脸。
“啊。”富贾跪在地上,依旧保持着那个谦卑的姿势,只是脸上的神情丝毫的没有谦卑的模样。一脸的横相。像一只失心疯的疯狗。
“着火了,着火了,好烫好烫。”富贾身边的仆人把手里的锦盒扔掉,里面就是刚刚的那一幅画。里面已经找起了火。
火苗在锦盒的上空勾勒出了一个动景,那竟是一家被屠杀的场景。
都闻大仙是料事如神,可是从来没有人见过,今日一见,纵使再心有怀疑,富贾那刚刚的嚣张气焰此时消失全无。
“大仙,大仙,再再给我画一幅吧。”富贾的下巴在颤抖。也许到了最后一刻他才明白对于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
隔着画面,诗离都能感受得到那画面里孩子女人的哭喊声,那里,是他的孩子吧。只是,这是别人的故事,诗离也只是感受,即便是感同身受也还是隔了几层的人心,终究是失了真的感同身受。
“那不就是不准了。砸了自己的招牌的事情,老夫我可不会做。”老者眯着眼睛,似乎是在勾勒自己的下一副画作。
“小人刚刚多有冒犯,还请大仙莫要怪罪,莫要怪罪。”富贾一身的戾气顿时烟消云散,跪在地上不断地磕着头。
“老爷。”人群之中一声弱弱的呼唤声音,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诗离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了起来。
害怕又想要往前,多么难过的感情。
“滚。”男人抬起头已经是鼻涕和眼泪混成了一体。脸上都是脏乱,哪里还有半点的横气和嚣张。
单单一个瘦弱的老头,一张画纸就能把一个七尺男儿吓成了这般模样。
“嗤。”诗离笑笑、不相信。难不成是这世上还真有如此的江湖骗子被自己遇上了,不过那个女人怯怯的又想往前的眼神,岂不是就像是自己与自己的照的镜子。
与自己最亲的人说话却是怯怯的眼神,自己,是在清除不过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剜心之痛都不比于此。
“爹爹。”女人的衣摆之旁挤出了一个瘦弱的男孩子,看得出来长期的营养不良孩子的头发都有些稀疏。
小小年纪还不是懂得人事的年纪却先是明白了害怕这个世界上自己最亲近的人,却是不的不说是一种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