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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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苏夏和欧子扬便登上了可望不可即的十九座山峰中的其中一座，站在纤尘不染的山巅之湖旁。

    满布在湖边的高山杜鹃此时正开得如火如荼，灿若云霞，映得湖四周五彩缤纷，斑斓一片，加上湖下泻的溪涧边、草坡上，丛生的粉紫报春花、淡黄野白合、浓艳的龙爪花，俨然就是一个高山五彩花园，以至于苏夏回到S市都没缓过神来，以为自己还在那个美如仙境的城市里……

    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欧子扬却只是稍事休息便急急收拾了行装，让司机送他去机场赶飞机，只因明天一大早，外地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需要他参加，这也是他只能让苏夏在C城走马观花的原因。

    苏夏于是便一个人乖乖地吃饭睡觉，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明天的工作挑战。

    如此过了几天，周五下班的时候李默成就忽然打来了电话。

    苏夏一向都不怎么联系他，他出国后便没再跟她联系过，这突兀的一个电话，不由令她有些神经紧张。

    不过本着礼貌的原则，她还是将电话接了。

    “喂，默成，打电话给我有事么？”

    李默成的声音听起来总是温柔得让人无法拒绝：“苏夏，我回来S市了，可以出来见见吗？”

    苏夏只是犹豫了几秒钟便答应了，跟他约好地点就去赴约。

    也不知是不是国外的水土不养人，隔了两个多月，李默成看起来比之前还要瘦，两边颧骨有点突，人因而显得有些憔悴，尤其是眼下还有青黑痕迹。

    苏夏见了他的模样不禁就问：“默成，你怎么比之前还瘦了？在国外过得不好？”

    李默成只是有点怅然地笑道：“不，挺好的，就是心好像缺失了一块一样，本来想留驻国外总公司，但是还是忍不住回来了。”说罢，便将餐牌递给她，“先点东西吃吧。”

    本以为他是在说潜台词的苏夏，于是便放松了心情，接过餐牌开始看自己想吃什么。

    点好菜之后，李默成才支肘托着下巴，一本正经地盯着她，“苏夏，你这两个多月过得好么？”

    苏夏连忙应了他一声：“还好。”

    李默成听了于是便面不改色地盯着她问第二个问题，“你搬家了？我去你家找你，给我开门的是你弟。”

    苏夏连忙又应了他一声：“嗯，搬了。”

    这声之后，李默成的眉头就拧了起来。

    “苏夏，你对我比以前还冷淡，不会是还在尴尬吧？”

    苏夏见他似乎有些不满，于是便解释道：“没有，你误会了，再怎么说你也还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

    话未完，李默成却又恢复云淡风轻，“我懂，你别紧张，大概就是太久没见我，所以有点反应不过来。”而后便转移话题开始跟她说自己在国外的见闻。

    苏夏见他一副无事人模样，心头大石不禁又慢慢放下。自从自己言之凿凿地拒绝了他之后，她跟他说话就总会不自在，因为一直心存愧疚，如今见他也就是瘦了，其他还算正常不由定了定心。

    进餐过程还算愉快，因为李默成并没有提起之前的事，与苏夏就像普通老朋友那样边聊边吃。

    吃完饭，李默成便提议去兜兜风。

    苏夏并没有异议，直接就上了他的车，任他载着自己在S市乱窜，直到在一个公共公园停定。

    将车停定，李默成便建议道：“我们下车去走走吧，坐着没那么快消食。”

    苏夏其实并不是很喜欢一直呆在车里，听了他的话于是便应道：“好。”而后便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从车里窜出。

    等他将车锁好，她才和他并肩往里走。

    夜间的公园比较黑，因为灯光比较晦涩。

    经鬼屋一事，苏夏对黑暗本来还有点阴影，不过就这么和他闲庭漫步地走着，心里却竟一点畏惧的情绪都没有，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就景谈了谈公园的环境之类的，李默成突然就赞美她道：“国外其实也有很多东方美女，不过看着就是觉得没有你有韵味，两个多月不见，苏夏，我觉得你比之前美了很多，单是看你的脸还真猜不出你的真实年龄，就像少女一样……”

    被他这么一夸奖，苏夏不禁有些飘飘然，却还是遏制住自己的情绪回他：“还不是跟之前一样，哪有很大改变？”

    李默成于是便淡淡地应了声：“嗯，大概是我太久没见你了，所以再见就觉得惊为天人。”说罢就停下脚步，探手在口袋里摸找。

    苏夏见状不由好奇地问：“你想找什么？”

    “在国外买了个礼物给你，刚刚忘了拿出来。”李默成回了她一句，而后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瓶香水。

    因为灯光比较晦涩，苏夏并看不清是什么牌子的，只看到它的瓶身十分精致流畅，应该不是凡物。

    她当下就要推拒，李默成却抢先道：“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别拒绝。”

    她只好点了点头，将他手上的香水接过，喷了点在手背上试闻味道。

    香水的味道比较清新，并不浓烈，不过空灵而柔雅的气息却有种让人瞬间沉迷的能力，就像忽然间找到了春天一样……

    这感觉一萌发，苏夏的心就有点不安地加快了跳动，不过还来不及去想自己在不安什么，李默成便熊抱住了她。

    拥着有点发木的她，李默成当下便柔声笑问道：“这香水的味道像不像突然找到了春天？”

    见她如鲠在喉，他于是便接着说：“我给你挑香水的时候闻到这种味道也觉得不可思议，它的感觉就像你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像很像……”

    听到他那愈显痴迷的声音，苏夏不由不安地叫了他一声：“默成……”

    李默成却抬手将她的嘴捂住，不让她打断他的话，“这些年我常常会想一个问题，我一直追着你不放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求而不得的不甘……又放逐了这一次，我才终于确定自己的心，我就是希望你能陪我共度一生，希望那个和我白头偕老的人是你，而不是因为什么不甘不平……”

    “说不甘不平其实也是有的，你明明觉得我配你不失礼，却一直保持着单身不肯给我与你共处的机会……苏夏，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来源于初见那一刻的怦然心动，你懂不懂？”

    话音一落，他便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却低头猛地用嘴堵住她的嘴巴。

    这一变故不禁令苏夏呆若木鸡。

    她的心被他那略带忿然的问题冲撞得太厉害，压根就没想到他会突然强吻她，当下只是本能地做出推拒动作。

    不过越是反抗，李默成就越是不肯放开她，耐心磨尽地激吻着她，并试图启开她的牙关，同时还一个扭身带她拐入僻静无人且有树木遮挡的一堵墙后。

    见此状，苏夏不禁就缓过神狠跺了他一脚，令得他吃疼地松开她，便急急道：“李默成，你说的我都懂，但是……”

    挨了她一脚，李默成显然有些生气，因为她从来都是拒他于千里，当下便语气有点冲地打断问：“但是什么？”

    苏夏见状于是便回答他：“我已经找回了那个让我怦然心动的人，对不起。”

    李默成却不信，眼神炯炯地盯着她，“你说什么？”

    苏夏只好垂着脑袋，语气晦涩地道：“我搬家是搬到了他那里。”

    这声之后，李默成便陷入了沉默。

    好半晌，他才叹息道：“好吧，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我便祝你幸福。刚刚太激动了，我为我的行为郑重地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莽撞……”

    听见他那忧伤的声音，本来对他已生出反感之意的苏夏不禁又愧疚复燃，“默成……”

    李默成却打断她的安慰意图，“不用安慰我。其实我并不是很难过，反而很欣慰你能得偿所愿，不用放下那段收藏了多年的心事。”

    苏夏于是便歉疚地向他道了声歉：“对不起，默成。”

    李默成只是一笑置之道：“苏夏，我听得最多的就是你的道歉。感情本来就是勉强不了的事，你根本不用背着这么大的心理包袱面对我，反而我很感谢你不避嫌疑出来见我，当我是普通朋友一样。”

    说罢，他便拍了拍她的肩，“走吧，时间也有点晚了，我们出去吧。”

    “嗯。”

    苏夏于是便应了声，紧跟在他后头走出。

    离开公园，苏夏并没有再上他的车，而是打了辆出租车回欧子扬的别墅去。

    要放下一段感情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所以今晚被他强抱和强吻，她并没有很耿耿于怀，决定以后还是会像对待朋友那样对待他，不会因此就躲着他和避着他……

    回到别墅之后，一上三楼，苏夏就被静静坐在黑漆漆的客厅里的一个人形物体吓了一跳。

    知道欧子扬的房间不可能有陌生人进来，她才定下心走出电梯，向那人靠近并问：“你是谁？”

    见对方不吭一声，她于是便先打开壁灯，令屋子恢复光明。

    室内一亮，她便惊悚地发现闷坐在沙发上的竟然是欧子扬。他一声不吭从外地跑了回来也没通知她，现在还一声不吭坐在这，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不禁就有点心里打鼓地问：“欧子扬，你又有什么新花样？黑漆漆地连灯都不开……”

    话未完，他却忽然转头瞪着她。

    真的是瞪，眼里犹有怒火在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