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夜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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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夏从酒店走出之后,就开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W市是旅游城市,虽然不及S市繁华,却以风景见长。放眼望去绿树成荫,团花如林,活脱脱就是一个人间仙境。
尤其是晚间,多了霓虹灯的点缀,更像动画片里的梦之森林。
苏夏下榻的酒店正建在沿江边上。此时晚风习习,吹得整个江面都波光粼粼,倒映着霓虹灯的颜色就像彩虹正在里头荡漾一样,美得炫彩夺目。
她沿着江边一直往上走,不时与三三两两的行人擦肩而过,却没让人发现自己隐藏在昏暗灯光下的泪眼。
最后她掏出手机,打算给陆敏打个电话,问她借笔钱。她所有的积蓄加起来就只有十七万,偿还自己那部分债务还差两万多块,要是加上简思聪和刘建洲的就还差一半。
刘建洲的她可以不还,简思聪那十万块她却不能不还,因为这无妄之灾本来就是针对她一个人的,她没理由让他帮她承担。
手机的屏幕不知是不是在她意识不清的时候被郑总或欧子扬摔坏了,屏幕中间有条歪歪扭扭的黑线,狰狞地就像一道伤疤。
电话很快就通了,陆敏迷迷糊糊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喂,苏夏深更半夜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哦,现在很晚了吗?”苏夏有点恍惚地问,一瞥手机才发现现在已近凌晨,难怪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
“嗯。”陆敏应了声,随即不满地嘟囔:“都快一点了,我明天还要上班,你有事就快说吧。”
“抱歉,忘了看时间。”苏夏向她告了歉,随即才犹犹豫豫地说出主题,“陆敏……能不能借我一笔钱?”
“嗯?”陆敏有点意外,“你缺钱么?”
“嗯,工作出现失误了,要赔偿公司的损失。”苏夏轻描淡写地解释了句,内心里却酸涩难辨,没想到自己平静了几年又会走回处处受人压迫的田地。
陆敏听见她的话马上就睡意全消地问:“要赔多少?你自己也有存款,不够是不是要赔很多?”
“三十万左右。”苏夏坦诚地回答了她,随即问:“你手上有多少钱可以借给我?”
“唔……”陆敏犹豫了下,过了几秒才答道:“五万块,剩下的要交按揭,我准备跟我家那位扯证了。”
“啊,恭喜了。”苏夏有点恍惚地向她道了喜,随即就陷入沉默之中,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陆敏觉察到她的不对,马上就关心地问:“苏夏,你怎么了?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
“嗯。”苏夏应了声,听见她的关怀声马上就抑制不住情绪,在电话里哭了起来,“陆敏,我真的……真的很难过,赔偿的事是欧子扬陷害我的。我现在在W市,本来是听从我经理的吩咐到这边找客户补锅,却被业务部的经理暗算……”
“别哭,慢慢说,你先告诉我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我以后一定帮你出气!”陆敏马上就安慰道,声音里尽是关怀。
苏夏听得心里暖暖的,于是就推心置腹地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说了出来:“……我没有被那个混蛋强暴,不过却跟像鬼一样冒出来的欧子扬发生了关系。清醒之后他强迫我取悦他,还以这次的事作为要挟,我不答应,就跑了出来打电话筹钱……陆敏,我真的没办法……真的……他好像还拍了我的照片……”
苏夏抽抽噎噎地说着,将身体伏在江边的桥栏上,咬着自己的拳头,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哭声。
陆敏听完长叹了口气,“苏夏,你斗不过他的。你摆平得了这一次,那下一次呢?不如就顺了他的意吧,乖一点才能少受点苦……”
这话听着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苏夏却无心去咀嚼,只是苦笑了声,无所谓地道:“不会的,他已经将我开除了,只要把钱还了,我就自由了。”
“什么?他竟然将你开除了?他--真的想逼疯你吗?”陆敏听见她这么说马上就激动地大叫:“他不是只是想你心甘情愿当他的情人吗?”
“或许不是。他或许只是想看我落魄,我当不当他的情人都无所谓。”苏夏情绪低落地望着江边,心似乎也被空荡宽阔的大江洗涤了,感觉十分空虚。
跟陆敏又聊了几句,她才结束通话,打给林采芝。
说了差不多的话,成功借到三万块后,她又打给冯宝林问她借了三万块,最后才打给李默成问他借了一万块。
李默成对于她的受挫并不意外,当下就让她回去,并承诺帮她找一份好工作。不能干老本行,那就随他入设计行业,当他的助理。
苏夏实在没心情跟他说那么多,只是应付了他几句就挂了电话。
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敢马上回去?夏天的衣服领口都比较低,根本就遮掩不住脖子上的吻痕,尤其还是昭然昭彰地种在正面上的。她要是这么回公司或者去见朋友,整个公司的人和朋友都会知道她出这趟差干了什么好事。猜不到欧子扬那里去,也会猜她是因为生意被人潜了,或者自愿被潜。要是让这样的误会缠上的话她还有什么面目见人?
苏夏重新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超过了凌晨两点。刚打开房门,她就瞥见了电视柜上的手机和便签纸。
便签纸上只有寥寥二字:抱歉。
也不知欧子扬写这两个字到底是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她当下就将他的手机打开,理也不理那些未接来电,直接就去查看文件管理里面是否有她的不雅照或者视频。
幸而从头到尾检查完都没看着,她不由松了口气,接着又将手机扔回远处,转身就开始收拾东西,打算连夜就退房换家酒店住。
欧子扬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铃声是某个男歌手的《陪你一起老》。
“我只是难过不能陪你一起老,再也没有机会看见你的笑,记住你的好,却让痛苦更翻搅,回忆在心里绕呀绕,我多么的想逃……”
苏夏置若罔闻,收拾好东西才走过去拿起那手机看了下,上边显示有十三个未接来电,全是一个名字--小義。
这应该是欧子扬的亲人。
苏夏也无心去揣测,把手机放回原处就转回身,尝试用酒店的内线电话打给本来应该住在她对面的刘建洲,不过对方没有接,也不知是‘畏罪潜逃’了,还是独自潇洒去了。
她最后挂了电话,拿着行李往门外走。
电视柜上的手机却又在这时响了起来,男人略带惆怅的声音不断地在苏夏的耳边回旋着:“我只是难过不能陪你一起老,再也没有机会看见你的笑,记住你的好,却让痛苦更翻搅,回忆在心里绕呀绕,我多么的想逃……”
苏夏突然就顿住脚,转头望了那台正在闪动着屏幕的手机一眼,随即又转回头干脆地打开房门。
她从房间里退出来,正准备带上门,渐歇的铃声马上就响起了第二遍:“我只是难过不能陪你一起老,再也没有机会看见你的笑,记住你的好,却让痛苦更翻搅,回忆在心里绕呀绕,我多么的想逃……”
聒噪不停的铃声实在让人讨厌,苏夏皱紧了眉,满脸都写着不悦,最后却还是没骨气地倒回了房中。或许对方真的有急事也不一定?
在未离开欧子扬的视线之前,她最好还是小心点,如果对方真的有急事被她耽搁了的话,指不定他又会将罪名扣在她的头上。
她走到电视柜边拿起欧子扬的手机,一接通那头的人就心急如焚地问:“哥,你跑哪去了?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妈整晚都在找你,你怎么还不回来?”
“不好意思……”苏夏嗫嚅着,正想向这个疑似欧子扬弟弟的人说明自己并不是欧子扬本人,那头一听见是女人的声音,马上就诧异地问:“你是谁?我哥呢?怎么他的手机在你那?是去洗澡了,还是……”
苏夏马上就打断他的臆测:“不好意思,我不太懂你在说什么,这手机是我捡的,我不知道失主在那里。”
谁知对方却不相信地讥笑了声,“笑话。你捡的?我打了那么多个电话你怎么现在才接?臭女人,你缠了我哥一晚上了,还装聋扮哑,还不快点让他接电话,出了事你可担不起责任……”
苏夏实在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马上就回道:“我都说了我不知道失主在哪,你让我怎么让他接电话?”
“哦,你在哪?”对方听见她的话声音缓和了些,“我要证实一下你到底有没有撒谎,你如果真的捡了我哥的手机,我一定会酬谢你拾金不昧。”
苏夏恨不得早点甩脱这个烫手山芋,听了他的话很快就回道:“我在天语酒店附近,你知道怎么过来吗?”
“当然。你等着,别想骗我,我可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