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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陆允信受伤, 江甜请假事由写家人生病, 辅导员批得爽快。
这次她写实习地点距离学校太远,申请在外面住宿,辅导员平静看完,放下假条,啜一口茶:“是四大吗?”
不待江甜回答。
“五百强?”
江甜正想动唇。
辅导员放下茶杯:“是跨国集团国际知名吗?”
江甜碰了碰鼻子:“创业团队——”
“那给我一个你们公司执照复印件, 还有你们负责人联系方式。”
江甜:“执照还在走流程——”
“那把你们负责人联系上。”
辅导员撂下这句话去了洗手间, 回来见江甜乖巧坐在沙发上, 态度稍微软化了些,“大三实习基本是周末或者空余时间去, 大四校招转正的实习才允许住到校外, 你们这种谈了恋爱想同居的年轻人我可见太多,”辅导员哼了声, “上次雨涵还在给我说你男朋友请她们吃饭, 你半个月没在学校露面。”
江甜没出声。
辅导员接着道:“江甜我给你讲,你要不是交换生, 成绩又不错,就冲我给你开的是不回寝室的假、你却课都不去上, 我就可以给你记个过,三次旷课无成绩, 十次直接开除学籍……”
江甜没应话, 时不时看门口。
教育了大概半小时,辅导员抬腕看表:“你也找不出个所以然,我给你说, 你在学校一天,你一天的安全就是我负责,明文规定不允许同居,请假你就别想了——”
“叩叩”两声门响。
陆允信进来:“怎么了?”
“你怎么在学校?我教育我们专业一个小姑娘来着。”辅导员眉梢扬了扬。
陆允信走到江甜旁边,伸出揣兜的手揽了她一下,又问:“怎么了?”
微胖的辅导员顿在原地。
江甜指假条:“我请实习假,创业团队的公章没有法律效益……”
陆允信示意她:“出去等我一下。”
江甜不放心,皱了皱眉。
陆允信推着她出去,然后带上了门。
“什么情况?”辅导员音调高,陆允信说了些话,两方声音都小了。
十分钟后,陆允信拿着签了字的假条出来。
江甜欣喜地接过:“我也说了不少好话,可他死活不同意,一直说安全说我旷课。”
“他欠我个人情。”
“为什么欠你人情?”江甜好奇,这人不是无组织无纪律被辅导员们深恶痛绝吗。
“两年前,他才买的电脑黑屏了,无论如何修不好,找我修好的。”
“为什么黑?”江甜按电梯,顺口一问。
“我用邮件给他发了个嵌合式病毒,他一点,就锁了屏,只有我知道密码能解开。”
“他不是工管辅导员吗,”江甜摸不着头脑,“人和你无冤无仇……”
电梯到一楼,“你问题很多,”陆允信带着她的手揣到自己裤兜,含混道,“刚好回学校,中午请我室友吃饭,你想吃什么?”
“请人家吃饭难道不该人家挑吗?”
“挑你喜欢的。”
恰逢放学,交大门口人潮喧闹,摩肩接踵。
江甜一边接餐饮传单,一边说谢谢,看着选着便把刚才的疑问抛到脑后。
那次人情说来也是意外。
大一时,所有辅导员都坐在一个大办公室,陆允信报道去迟了,正好碰到他们在八卦这届高考前二十的去处和长相,“交大来了三个,南大去了一个,北大四个,清华六个”,一个辅导员说“这个出国的小姑娘有点可爱”,工管辅导员呿了声“哪有来交大这个,施未渝好看”。
那时江甜才走没多久,陆允信听不得人提起她,更听不得别人说她半分不好。
陆允信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
啧,真是幼稚得可怕。
人行道镜头,红灯跳绿灯。
陆允信抓了抓江甜的手,带她顺进“中午吃什么”“我吃黄焖鸡快吃土了”“挂科王作业好难”的人-流里,空气中,飘荡着交大五月并不浓郁的栀子香。
………
冯蔚然、蒋亚男带着余声和晏疏先到了焖锅店,陆允信在群里说的。然后,开了个小包厢。
余声喋喋不休:“为毛允哥突然间就有了个女朋友?石头里蹦出来的吗?想想允哥谈恋爱就贼可怕。”
晏疏:“赌五毛,话很少。”
“话多允哥也受不了啊,你能想想一超可爱的妹子整天‘陆允信’‘允哥’‘老公’地叫,允哥大概会想把耳朵堵了,”余声转筷子,“我猜肤白长腿冷艳女神款,两张冷脸‘嗯’‘哦’‘好’贯穿整个恋爱过程,想想就冰天雪地,我还是喜欢女神那种酒窝甜,虽然约饭不应,点赞不回……”
冯蔚然一向话多,这厢却鹌鹑样缩着。
蒋亚男戳戳他,他食指抵唇给蒋亚男做了个“嘘”的手势。
余声还在说:“允哥消失这大半个月该不会就是谈恋爱去了吧……”
晏疏反问:“允哥有恋爱脑?”
“咔哒”门动,陆允信牵着江甜露面那一刻,余声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
陆允信熟视无睹,先给晏疏介绍:“江甜。”
江甜笑着点头。
轮到余声,陆允信直视室友,嘴角勾了点弧度:“这是我女朋友,江甜。”
一字一顿。
江甜笑着不知情,其他几个都知道,这是陆某人在回当初余声说“甜姐儿太可爱了”“甜姐儿唇形适合接吻”的礼。
余声也应下,待两人落座后,问蒋亚男:“我可以和你换个位置吗?我想挨着江甜坐。”
蒋亚男还没开口。
“不可以。”陆允信微笑。
蒋亚男自然是歉意地望着余声,余声脸色不好看:“我就奇了怪了,为毛老子当初在寝室说两句,你甩那么大脸色,我好不容易心动一姑娘,一个月茶不思饭不想,你说谈就谈……”
“我就心动这一个姑娘。”陆允信毫不避讳。
江甜脸红。
余声一噎,蟹煲点上来也不想吃了,他问江甜:“陆允信有什么好,我给你说,这人巨龟毛,巨洁癖,巨强迫症,对人不温柔不体贴不细心——”
陆允信:“对你温柔体贴悉心只能说明我有问题。”
余声孜孜不倦问江甜:“他有我懂女孩子分得清口红色号包包新款?”
陆允信也来了脾气,问冯蔚然:“你给我说那个词叫‘妇女之友’还是‘地暖’?”
“中央空调!”余声自己接,“浪子收心最浪漫,允哥你懂个毛,表白了吗!”
“羡慕吗。”
“没有烛光晚餐没有玫瑰礼物能叫表白?”余声嗤。
“不告诉你。”
“你有心?”
“关你屁事。”
“……”
眼看这两人幼儿园水平的□□味冲上了,江甜赶紧扯了下陆允信,示意他少说两句,然后脸上挂着不自知的赧然,对余声道:“我喜欢他挺多年了……”
陆允信拿过不少大奖,听这话,第一次溢出点得胜的傲气。
冯蔚然和蒋亚男“啧啧啧”,余声神色垮下,最后,他吊儿郎当拍着陆允信,话却是对着江甜说:“以后他对你不好,大江大河夜里白天随时找我。”
陆允信反抡他一掌,几人笑作一团。
余声和晏疏一开始便知道,陆允信和他们不是一类人,不仅仅是性格和起点,而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的感觉,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明瑛寄的零食他们吃了,虽然比起儿子,明瑛更喜欢儿子阳光开朗的室友。陆允信夜不归宿,他们谎也帮忙撒了。
嘴上连天怼,余声看着江甜和冯蔚然一起打游戏,陆允信在旁边默默给她剥蟹、剥虾、蘸酱,江甜习以为然眼神都没给一个,余声心里反而发笑……
情书不接,聚会不应,多少人要电话号码冷邦邦说“不认识”,他陆允信也有今天,呵。
陆允信带着江甜约室友吃饭,很快成了校园广播热议绯闻。
余声平素最爱八卦,对这个话题却是缄默不言,甚至极有保护性地列到了禁止讨论的红-正-专条目里,加之陆允信长期不在学校,江甜和林琅一起上课也低调,两尊大佛的粉色泡沫很快淹没在忙碌的六月里。
江甜要准备工管和金融两个专业的期末考试和期末论文,周一到周五几乎从早到晚待在自习室,有什么数学或计量相关的问题,就拍照发给陆允信。
对方一段语音过来,江甜基本明了,偶尔调戏也不追问。
因为陆允信同样不悠闲。
之前方筑乔迁宴上,李振知道陆允信和徐蕾谈崩,若有若无给他引荐过恒舟老总。之后,盛藉和恒舟对接了需求和案子,奈何恒舟大方向的东西做太多,“建设特色社会主义”风格的策划修十几次,都对不准陆允信他们想要的科技感。
眼看六月中旬就是发布会,时间不到十天。
自打脸重新找徐蕾,或者将就,都是下下选。
世光“看世界”样品图越推越热。术业有专攻,TAXI一群年轻人智商加起来快破四位数,却连产品主题和包装设计都定不了。
焦头烂额到周六。
江甜和蒋亚男下楼买下午茶,新来的实习生进来喊:“允哥,有个奇怪的人指名道姓要见你。”
“小姑娘奇怪的形容词用得可不好听,”来人摘下口罩和墨镜,蓄低声线,“不过你人漂亮,说什么都对。”
来办公室灯光从旁倾泄,落得来人一张脸半明半昧,来人眉梢一压,唇角起笑,一股让人讨厌不了的风流从眼波里漾出来。
实习生站在桌旁,“啊”地尖叫,捂嘴又垂下。
来人朝她微微倾身,忽然而至的距离让实习生身体僵住,来人却没碰到她,隔着二十公分的安全距离,把购物袋放到桌上,然后抽了张纸巾。
实习生刚松一口气,来人抬手,下一秒,纸巾轻轻覆在她唇角。
“你的口红……好像花了。”嗓音温醇,如同纸巾缓慢摩挲唇角的触感。
实习生撞上距离很近、深邃而含着倜傥笑意的眼神,几欲眩晕。
………
而楼下,江甜和蒋亚男正往回走。
上电梯前,江甜收到条短信,把奶茶朝蒋亚男手里一塞,“我有事出去一趟,”手卡在电梯即将合上的前一秒出去,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