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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小朵离开后,夏时雨发了一阵呆,莫非……真的喜欢上鹿小朵了?
不知道为什么,时雨心里竟然有点发虚。应该是觉得她有趣吧,或者是比较新奇,过一段时间,自然也就没兴趣了。这么下了判断,夏时雨耸耸肩,心里终于轻松下来——就是啊,他夏时雨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什么人,尤其还是鹿小朵这样颜值普通的。
接下来的午餐,夏时雨简单用过米哆准备的烤牛排,很快又进入工作状态。专注的时候,时间流逝总是飞快,不知不觉,天就慢慢黑了下来。
安静的室内突然“呯”的一声,有人进门,将大门关上。很快,客厅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米哆,时雨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米哆拽拽的声音,照例的不配合。
时雨笑了一下。米哆对梁琼琼的态度还真是与他一致啊。
夏时雨停下手边的工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眼睛不由又瞟向手机,心中一动。
他一口喝掉杯中的咖啡,抓起手机,迅速调出修图软件,给自拍合影中的鹿小朵精心“化妆”、换发型……几分钟后,时雨对着照片“嘿嘿”一笑,现在估计连她妈妈都认不出她。
梁琼琼从卧室又返回客厅,一人一机器吵得不亦乐乎。梁琼琼已被米哆气得跳脚:“你这死机器人,迟早要被我找到主机,把你灭掉!”
“就你这智商,还是省省吧。”米哆才不理会她的威胁。
梁琼琼正准备继续甩狠话,转眼见夏时雨施施然走了出来。
“你在家?”梁琼琼惊喜,旋即向时雨抱怨,“这臭机器人,问它,什么都不说,偏喜欢和人作对——你做这么个东西干什么?!”
夏时雨瞟她一眼,神色淡淡,显然并不准备回答。
梁琼琼才想起自己只是借住者,还不是女主人……她讪讪转移了话题:“累死了,连拍了三天宣传照……诶,时雨,今晚没有安排吗?”
“没有。”
梁琼琼又喜:“你是要在家陪我吗?”
夏时雨微挑眉,“我是想通知你,我女朋友过两天要搬来住了,你在这不方便,我们随时会有亲热的事要做。”
说着,挑挑眉,给了她一个“你懂的”表情。
梁琼琼嘲笑地看他一眼,根本不相信:“别逗我了!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昨天。”夏时雨也不多说,直接将手机递给她。
梁琼琼狐疑地接过手机,手机屏上,夏时雨搂着一个姑娘,两人头脸挨在一起,那姑娘,浓妆,嘴巴很大,很性感。
“你拿张这样的照片就想打发我?”梁琼琼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时雨。
夏时雨在沙发上坐下,冲梁琼琼笑一笑,又不慌不忙地吩咐米哆,“给我倒杯水。”
时雨的态度很淡定,这让梁琼琼反而不淡定了。她又拿起手机细看,这么俗艳的样子,根本和自己没法比。
“不可能,你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生!……诶,有点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夏时雨耸耸肩:“不好意思,我就喜欢这样的。”
“天哪,这是在家里拍的!你,你什么时候把她带到咱们家来了?”梁琼琼被这一发现崩溃。
“注意措词,这是我家,不是你家。”
梁琼琼显然没有听夏时雨在说什么你家我家,她继续盯着照片:“湿湿的头发……怪不得我觉得我的浴巾有人动过了!你们……你们俩……太欺负人了!”
夏时雨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情之所至,毕竟我是男人嘛,你懂。”
室内静了一刹。
客厅里猛然响起梁琼琼的怒吼:“夏时雨,算你狠!我……你以为我没人喜欢吗?告诉你,分分钟我找个男人来爱给你看!”
夏时雨摊摊手,做了个“您随意”的姿势。夏时雨的漫不经心,让梁琼琼气炸了!她怒气冲冲拿出手机,快速调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花箐,你来夏时雨家接我,对!就现在!”
说罢,她冲进客房,很快,拉着大大的箱子出来。见夏时雨斜躺在沙发上看着一张报纸,根本没注意她,梁琼琼再次被气炸,恨恨道:
“你不要后悔!”
梁琼琼头也不回,冲出了夏时雨家。
眼见梁琼琼冲出,大门关上,愤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刚还假装淡定的夏时雨蹦起来,兴奋地握拳做了个成功的手势:“Yes!”
这一夜,夏时雨睡了个许久未有酣畅的一觉。然而当晚值班的任惊鸿就没这么幸运,半夜时他被一个急诊惊醒,待病人终于抢救回来,病情平稳,天已亮了。
任惊鸿简单洗漱过,吃了份医院简单的早餐,准备回去休息,心内科张医生拿着一个病历本匆匆来找他。
“惊鸿,这个病人的情况有点特别,你帮忙一起看看他的CT片子。”
见张医生为难的样子,惊鸿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病人跟在张医生身后,拿着CT片子走进惊鸿办公室。任惊鸿拿起片子放到光板下,凝神察看,明白了同事找他来看这片子的原因。这是之前做过支架手术的病人,如今血管毛刺样发生改变——正是他最近一直跟踪的一些病例。
任惊鸿想着网上的一些报道,以及最近的匿名信,眉头微皱,“这支架是什么时候植入的?”
病人叫陈有道,大约四十来岁年纪,他嗫嚅道:“三年前。”
惊鸿点头,“可能是支架质量的问题,值入手术是在哪家做的?”
病人有一刹那的慌乱,随后镇定下来:“呃……在这,就在你们医院。”
任惊鸿没有错过病人的慌乱,神色郑重地道:“在亚信?!您确定吗?”
病人冲任惊鸿笑笑,“这哪能记错。”
惊鸿略有深意地看病人一眼,“好,我查一查病历,院方应该有记录。”
病人有点急:“啊,还有记录啊?我也没办医保,怎么还有记录呢?别麻烦了,我记得很清楚,是你们……夏院长给我做的手术,错不了!”
任惊鸿点点头道:“您不用着急,不管有没有办医保,应该都有记录……”
又转头对张医生道:“张医生,这个病人能转到我这边来吗?”
“当然可以。”张医生如释重负。
见病人表情纠结,张医生以为他不知道任惊鸿是谁,好心解释:“这是我们亚信国际心内科主任,后起之秀,比我强多了。”
任惊鸿拍拍张医生,微笑摇头:“术业有专攻,这一块我只是更熟悉一点。”
安排好病人住院事宜,任惊鸿拿着陈有道的病案,先到病案室查找。出乎他的意料,病案室里并没有陈有道这个病案的相关资料。
病案室李主任歉意地建议任惊鸿去找找院长助理谭伟国,医院所有病案,在他那里应该还有备案。
面对任惊鸿这位院长得意弟子,谭伟国自然非常热情。拿着陈有道的病案,就开始在电脑上翻查起来。
然而电脑的搜索显示“无”。
任惊鸿很诧异。
谭伟国一脸无奈:“病案室查不到,我这更查不到。两年前医院数据系统重装,丢了不少资料。”
“这样……”任惊鸿若有所思。这么巧,病案室丢失了部分资料,而这边的数据系统重装过,一些资料也没了。
谭伟国看看陈有道的病案,“是支架质量的原因引起的吗?应该不会这个原因吧。当时用的这一批支架,都是澳大利亚一家国际顶尖公司制造的,第一位使用者就是夏院长的母亲,质量方面绝对可以放心。”
“这样?”一夜没睡,任惊鸿觉得头有些晕沉。
怀着疑惑,任惊鸿走到夏佑非办公室门前,迟疑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进来!”夏佑非威严的声音。
“院长。”任惊鸿推门走进,见夏佑非正疾笔写着什么,便将病人陈有道的检查结果放到夏佑非桌上。
夏佑非抬起头,看向任惊鸿:“这是?”
“这名陈姓患者是三年前在亚信做的植入手术,我了解了一下,当年的手术记录已经丢失了。据谭医生说,当年提供冠动支架的这家澳大利亚公司叫澳龙,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实在有些不放心,所以来请教老师您。”
“嗯,这个公司,在国内的确知名度不是很高,因为现在已经改行了,不过,当年没有出现过关于器材质量问题的案例。”夏佑非翻看着病人的检查情况,看到患者的诊断报告,眉头皱起,“怎么?毛刺样改变?确定是在我们亚信做的手术吗?”
任惊鸿停顿了一下,然后回道:“病人很肯定。”
“惊鸿,光靠一张CT就下结论不够严谨,多了解一下吧。”夏佑非看向任惊鸿,“我还有个会需要准备下,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您先忙。”任惊鸿退出院长办公室。
病人闪烁的眼神,莫名都不见了的档案……真的只是单纯的一个病例吗?任惊鸿想得头痛,决定还是先回去休息。
然而仿佛与他的睡眠作对一般,一个电话让任惊鸿只得推迟回去睡觉的决定。
在亚信医院附楼的咖啡馆里,任惊鸿与一青年男子相对而坐。
这间咖啡馆摆设很雅致,卡座与卡座之间以书架相隔,既像是在书房,又是一间间咖啡屋。
青年男子打量四周,他长得也算帅气,只是眉宇有些阴郁——原来是花箐。
“时雨关照过,说你特别忙,那我就长话短说。”花箐开门见山。
任惊鸿微笑点头,“我一夜没睡,确实需要马上休息。”
时雨电话里说,这花箐有点医学上的事情要麻烦他,虽然时雨说不用太在意这个花箐,但任惊鸿自然要给时雨这个面子。而且这花箐人也已经过来了。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花箐虽然说着歉意的话,却并没有停止谈话的意思,“是这么回事,我有一个朋友在研发关于CTEPH的药品——”
任惊鸿喝了一口咖啡提提神,“药品?是想了解药品采购方面的事吗?”
“不不不,他想招募一批三年前做过冠动支架手术的志愿者进行临床试验,所以想请你帮忙,要一些当年患者的信息。”花箐的笑容里竟然带着一些羞涩。
患者的信息?而且是做过冠动支架手术的?是他任惊鸿敏感吗?为什么最近不断有事情牵涉到三年前的冠动支架手术?
想到这里,任惊鸿眉头微皱:“我听时雨说你是律师,这些都是患者的隐私,你应该明白,我不能随便外发。”
花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知道我知道,不会随便外发的,仅供研发部使用。”
说着,花箐将一个信封放在桌上,推给任惊鸿。任惊鸿拿起信封,里面竟是厚厚的一沓百元大钞。
惊鸿神色淡了下来,他将信封推回:“我帮不了你。谢谢。”
花箐脸色的阴沉只是瞬间,让任惊鸿几乎以为是错觉。
花箐已是满脸微笑,目光坦然。他直视惊鸿:“任医生,这也是为医疗事业做贡献啊,作为医生,我相信你是理解的。”
语气之真挚诚恳,几乎让任惊鸿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不近人情。
任惊鸿靠着椅背上,看看眼前这人——嗯,这人不是善茬,以后要让夏时雨远着他点。他站了起来。
“花律师,我理解,但我想,你还是通过正规途径比较好一些。先走一步,再见。”
任惊鸿离去时,瞥眼间,似乎看到一个书架之隔的后面,坐的是冷副院长。惊鸿心绪不佳,没有心情打招呼,匆匆离开。
花箐看着任惊鸿头也不回地走出咖啡馆,脸上神色变幻。没想到这任惊鸿油盐不进。
现在要怎样不动声色地收集当年做过冠动支架手术患者的信息?只有武翠芬的病例还是不够,没有充分证据……如果还有患者病情加重或者复发,就能和夏佑非扯上关系!如果这患者还因此死亡的话,夏佑非就算逃过也要脱一层皮!
花箐咬着牙,如果不是夏佑非,他父亲怎么会英年早逝……他就不信,不能将亚信告倒,不能让夏佑非得到惩罚!
似乎感应到他的愤怒,放在桌上的手机也振动起来,还“叮”地发出一声响。
花箐拿起手机,滑开屏幕,“亚信艳蔷薇”请求加你为微信好友。
亚信?花箐眉头微锁,点了同意。
很快,“艳蔷薇”发来信息:“听说,你想告亚信的夏佑非?”
花箐心头一动,马上回道:“你是谁?”
对方回复:“一个帮你的人。”
花箐站起来,看看四周,没有看到什么,他将百元钞票拍在桌上,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