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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聪妈妈孟丽云奇怪鹿小朵怎么没来,夏时雨也在奇怪。
整形医院办公室里,夏时雨对着手机发呆。
手机微信里,鹿小朵发来简短信息:急事请假!时间不定!
时间不定是什么意思?夏时雨在微信里向鹿小朵发了无数个问号,可鹿小朵一直没有回复。
这女人,太没有责任心了,翘班也就罢了,还不回微信!夏时雨气恼地将手机往桌上一抛。这时手上有一抹彩色一闪,却是手环从袖口露了出来。夏时雨一把扯住手环,想拽下来,然而想想,终究舍不得,悻悻然“哼”了一声。
百无聊赖,夏时雨又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朋友圈,看看鹿小朵平时发的朋友圈。这一看不由发笑——竟然毫无例外的,都是些减价信息,省钱妙招……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有多爱钱!翻到最新一条,夏时雨才发现,鹿小朵发的最新朋友圈,竟然也是七天前。
“不会吧,之前一天几条,这一周,一条都没发?不会死了吧?”夏时雨喃喃地说着难听话,但是心里,却真的担心起来。正犹豫要不要给鹿小朵打个电话,一名女护士探头进来。
“夏医生,有患者点您专家门诊。”女护士甜笑着。
“领患者到我的诊室。”夏时雨站起来,往自己的诊室走去。
女护士引着一穿黑西装却仍显粗胖、痞气十足的男患者走了进来,患者纱布包着半个脸,身边还带着个跟班,一路上骂骂咧咧。
“妈的,老子这疤要是去不掉,我非抽死他不可。”
小跟班怯怯道:“哥,那家伙早跑路了,上哪找去啊?”
“气死我了!”
黑胖患者率先走进诊室,小跟班正待走进,被女护士拦住。患者摆摆手,示意跟班在外面等,然后大马金刀在夏时雨对面坐下。
夏时雨背后的墙上,有许多修复后光彩一新的患者和夏时雨的合影。黑胖患者看着墙上的照片,不由振奋。
“听说祛疤植皮是你们医院的强项!你看看我这儿……”患者指指自己的脸。
夏时雨揭开纱布看了眼。
“被人烫的吧?”
“对啊,妈的,跟一裁缝打架,那哥们“啪”一下,电熨斗直接盖我脸上了……”患者大约从来没有这样失过面子和里子,说着说着就想挽袖子找人干仗,大嗓门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夏时雨挥挥手,示意患者可以先回去,“行了,我这不是烧伤科,等焦痂脱落后再来吧,注意防感染。”
黑胖患者不满意了,“啥?什么玩艺儿?我今儿是来做植皮手术的,就这么打发我走啊?”
“这个问题,已经有八百个人问过我了,我不想再解释,相信我,就听我的,不放心,门在那边。”夏时雨指指门口。
黑胖患者从来都是耍横惯了的,哪肯这样就回去。
“这哪行,我来都来了,你们得给我安排,你知道我是谁吗……”
患者吧啦吧啦说得欢畅,夏时雨正不耐烦之际,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震。夏时雨眼睛一亮,抓起手机,划开一看却是花箐的微信。他不耐烦地叉掉,又打开了和鹿小朵的对话框,想着发个什么信息。
患者不高兴了,他一拍桌子:“喂!你这医生什么态度啊?爱理不理的,还走神!”
诊室外冷辉早就听到里面的动静,此刻听到里面都开始拍桌子了,急忙冲了进来。他一所拉住患者:
“不好意思啊,夏医生这两天是生理期,不好意思。”
黑胖患者怪叫:“男人也有生理期?!”
“当然有!心理上心理上。”冷辉煞有介事,推着患者出去。临出门前,转头白了夏时雨一眼。啊哟,这个搭档什么都好,只是这脾气,也是让他头疼!最近又有谁惹这位大爷不痛快了?
夏时雨一直低头琢磨怎么给鹿小朵发微信,根本没有抬头。“俏眉眼全然做给了瞎子看”,冷辉十分心塞。
夏时雨自然不知冷辉的心情,他对着手机删删改改,还是不知发什么信息。于是决定不再纠结,一个电话拨回了家。
“米哆,你替我给朵小鹿打个电话吧,问问她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时间不定,到底什么意思,我还每天等着吃她做的饭呢!”说着说着,夏时雨不由语气发酸,“她脸皮还真是够厚,也不问问惊鸿哥喜不喜欢她,就到处跟人说喜欢惊鸿哥,说什么惊鸿哥迟早是她的……”
米哆十分配合:“是,时雨,刚才你说的我都录音了,一会儿告诉她,一字不漏。”
录音?一字不漏?夏时雨气到了,“哎,你个笨蛋,没让你全说!算了算了,我让阿呆打。”
机器人还是不靠谱!夏时雨挂了电话,往椅背上一靠,又拨给阿呆。
“喂,阿呆,帮我个忙……帮我找找朵小鹿,这家伙失踪好多天了。”
手机里传来车行修车的杂音,然后阿呆紧张的声音:“失踪?那赶紧报警啊!”
“我是说,有好多天不联系了……”夏时雨很想骂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笨,都听不懂人话怎么的?
阿呆松了一口气,“哦,那打个电话不就联系上了吗?”
“呃……”夏时雨被阿呆一句话堵得半死,“算了,我找王思聪吧。”
不顾阿呆的诧异,夏时雨直接挂了电话。
夏时雨喝了口水,学阿呆的口气,“那打个电话不就联系上了吗?——哦,让我联系她,她那么不把我放眼里,我还联系她?我的脸面往哪搁?这女人,我不给她电话,她也不给我打电话,背后说我坏话她还有理了?”
夏时雨愤愤然,从手机里翻找王思聪的电话,然后拨出。
可是手机里始终是忙音。
“怎么回事?”夏时雨挠头。
透过窗户,夏时雨注意到一个护士正要敲他的门,另一个路过的护士急忙阻止她,她指指室内,用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然后两人低声说着话离开。
“怎么,我这是被全世界都嫌弃了吗?”夏时雨一脸懵圈。
鹿小朵哪知道夏时雨正全世界托人联系她,她又忙又困,这些天连任惊鸿都顾不上。此刻她正坐在亚信国际医院的心内科办公室里,看上去分分钟可以睡过去。
她喝了口速溶咖啡,又打了个哈欠,看看手机,马上五点,快下班了。
大门口,任惊鸿白大褂飘飘,从外边进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鹿医生,你来一下。”
鹿小朵振奋起精神,站起来跟在任惊鸿身后走到里屋。
“206床的患者情况不太好,你跟进一下吧。”任惊鸿递给鹿小朵一本病例记录。
“啊,可是,我下班了。”鹿小朵强忍着哈欠,忍得泪花都出来了。
“这几天你都一下班就急着走,是家里有事吗?”任惊鸿有些不忍地看着鹿小朵哈欠连天。是她家里有事,还是时雨,给她找了很多麻烦?
鹿小朵一时不知怎么说,她吱唔道:“没什么事……就是,能不能找别人跟一下?”
任惊鸿看着鹿小朵,眼神温柔而坚定。
鹿小朵无奈,只得全盘交待。
“好吧,师父,我告诉你,是我同学王思聪家出事了。她爸被检察机关带走的那天她妈妈被车撞了,祸不单行,寝室着火,她被烧伤,正在咱医院住着。她家也没别人,现在是我们几个同学轮着照顾她和她妈妈。”
任惊鸿有点汗颜——差点错怪时雨,又有些心疼鹿小朵,怪不得这么疲倦的样子。
“哦,是这样。照顾患者重要,自己的身体也要当心,看你哈欠那么多,一定是没怎么睡吧?”
“嗯,我和晓晓说好了,她白天陪,我晚上陪。”
“你同学伤势怎么样?”任惊鸿关切地问。
“别的都还好,就是不说话。不是咽喉被灼伤,是能说不说,大概是心理的问题了,唉!”鹿小朵忧心忡忡。
任惊鸿明了地点点头,“别担心,多与她聊聊天,开导开导她。你去吧,赶紧去吧,别等下班了。”
鹿小朵犹豫着站起,“真的可以走了吗?不好吧?还是算了吧,被左护士看见又要生气了。”
前些天左蔓让她帮忙核对往年的临床案例和试验资料,这本是左蔓的工作。见鹿小朵面露难色,还威胁她,做得不好就给她实习差评!鹿小朵只得接过厚厚一大沓资料,安慰自己,多接触接触临床对自己也有好处。这些核对工作,足足花了鹿小朵一周的时间。
任惊鸿自然明白鹿小朵的为难,安慰她:“让你去你就去,放心,不会有问题。”
鹿小朵这才展颜一笑,“那,我去了。不过,206床的患者怎么办?”
任惊鸿不由被小朵的笑颜晃花了眼,也回了一笑,“我盯着,去吧。”
鹿小朵不由感激。
气氛正温馨之际,门口有人咳嗽一声。两人看过去,却是左蔓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说曹操曹操到,任惊鸿与鹿小朵不由又相视一笑。
任惊鸿先开口:“左护士长,找我?”
“不是,我找鹿小朵。”
鹿小朵向任惊鸿点点头,和左蔓来到外间大办公室。左蔓神秘兮兮地开腔,“哎,中午烧伤科的人来找你,我没告诉她你在哪。”
烧伤科找,鹿小朵一惊,“为什么不告诉呀?”
“找你要钱呢,说是你同学入院时交的押金已经快用完了,找不了家属,只好找你,让你赶紧去交钱。”左蔓邀功,“我帮你把人打发走了。我告诉她,找你要命可以,要钱没门,让她找你同学要去。怎么样,够意思吧。”
左蔓说着,还撞了撞鹿小朵,以示上周鹿小朵帮她干活的感谢。
鹿小朵却急得直跺脚,“护士长,你怎么可以这样自说自话呢?!我同学,我同学现在没钱!她妈住在长宁医院,还不知道她烧伤了,你让烧伤科的人问她要钱,才会要她的命呢!”
鹿小朵急得满脸通红,急忙往外跑。
左蔓被甩在原地,不由哼了一声,“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啊?”
内室的任惊鸿,凝神听着外室的对话,眉毛微微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