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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一大早,菜市场人潮汹涌,鹿小朵挤在前面,夏时雨走在她身后拎着大袋小袋,尽力躲避着各路阿姨大妈。阿姨大妈们着装五花八门,有牵着老伴的,有牵着孩子买菜的,甚至,还有牵着狗来买菜的!让夏时雨叹为观止。
一辆电动车开过,夏时雨急忙避让,却还是有脏水浇在了夏时雨身上。
“干嘛不去超市啊?”夏时雨掏纸巾擦着身上的脏水,一脸嫌弃。
“你一大早这句话说了无数遍了。都告诉你了,超市的菜没这的多,没这的新鲜,而且,超市不能讨价还价呀,一会儿我让你见识一下我杀价的本事。”鹿小朵兴致勃勃。
“又不要你付钱,你省个什么劲啊。”夏时雨觉得她难以理喻。
鹿小朵鄙视地看他一眼,跟这种人能讲清侃价的乐趣么。再说,多省点她就能多赚点啊,傻。
鹿小朵决定不和他多说,直接让他干活比较省心。她将正挑着的西红柿塞进夏时雨手里。
“你挑,挑好装袋,等我来买。”
不待夏时雨反对,她就跑到水产摊前,去挑选乌贼。
老实说,买菜这种事,夏时雨还真没有做过。他老实蹲下,选了几个又大又红的西红柿,往袋子里装。
这边鹿小朵正和水产老板讨价还价。
“老板,乌贼今天要50元一斤?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
夏时雨拎着西红柿好不容易挤到鹿小朵身边,突然听到“嘭嘭”两声巨响,不禁吓了一大跳。
却见是运冰车正在砸冰,将一砣砣冰块,分给水产海鲜的摊位。
“原来是这么操作的,有趣……”
夏时雨就站在鹿小朵身后,看运冰车师傅卸货。不料又一大砣冰砸下,碎冰溅了夏时雨一身!
鹿小朵付好钱,接过老板装好乌贼的袋子,正准备走,一回头愣住了——夏时雨满头满脑的冰碴,一脸要爆发的样子站在冰车旁边。
运冰车的师傅还很嫌弃地看一眼夏时雨:“小伙子,你不要站这么近,影响我工作。”
夏时雨攥紧拳头,又松开,欲言又止,“你……好吧,我不对,我走。”
这样的帅小伙,出现在菜市场,还这样的窘样……几个摊位的大妈善意地哄笑起来。
鹿小朵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涨红着脸的夏时雨,一副想发飙又觉得自己不对的样子,意外的可爱哦。
离他们不远处,红奶奶与兰姨相互搀扶着,正在买蔬菜。
“买点荠菜包饺子,怎么样?今天晚上时雨会过来……”红奶奶满脸笑容,和兰姨商量着。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爆笑声,红奶奶转头看去。
“咦,时雨?”
时雨怎么可能到菜场来,肯定是自己看花了眼。红奶奶不相信地揉揉眼睛,再看过去,刚刚站在人群中的大帅哥不见了。
菜场外,鹿小朵忍着笑帮夏时雨拍着冰碴。
夏时雨抱怨:“这地方太恐怖了,下次不会来了!”
“这里的水产又新鲜又便宜,多攒点放冰箱里,一个星期都不用愁啦。”鹿小朵好笑地解释。
夏时雨摇头,“行了,赶紧赶紧,我还要去健身房,事儿多着呢,被你拖在这耗……”
两人上了车,夏时雨发动,鹿小朵坐在副驾驶一脸满意。
“这趟可省了不少菜钱。”
夏时雨白她一眼:“傻,这油费不是钱啊!”
菜场门口,红奶奶拖着兰姨,一路追出。
“红姑,那不是时雨的车吗?”兰姨指着正在开动的黑色保时捷。
隔得有点远,已经来不及拦住车子。红奶奶急急忙忙掏出手机,对着车内的夏时雨与鹿小朵拍了张照。
“幸好上周时雨教了我手机拍照……”红奶奶很得意。
她调出照片,扩大了左看右看。鹿小朵在照片里比较模糊。
“肯来菜场的孩子,肯定坏不了。”红奶奶笑眯眯地看着照片,和兰姨商量,“我得和他爸爸聊聊,说不定佑非知道更多。”
夏佑非接到红奶奶电话,心里就一个“咯噔”。母亲年纪大了,几年前又做过心脏搭桥手术,不是约好的时间打电话,总让他有点胆颤心惊。待听到是说时雨的事,方才放下心来。然而听到红奶奶说的下一句,夏佑非的心又提了起来。
“佑非呀,时雨交女朋友了,你知道吗?”红奶奶心情极好。
“哦,我不知道这事。他带女朋友去看您了?”
“呵呵,还保密着呢,被我在菜场撞见。不知道谁家孩子,两人都一起买菜了,看样子,是挺亲密的了。我拍了一张照,发你看看……”
红奶奶兴致勃勃地用微信发照片,和儿子分享。
“妈,你挺潮啊,微信都用得这么溜。”夏佑非接收着照片,在微信里和红奶奶聊着。
“那是,我们老年大学专门有教。”红奶奶得意洋洋。
夏佑非点开照片,看了一眼,脸顿时沉了下来。
鹿小朵对于这一切完全不知。一到了时雨家,她就马达全开,又刷又洗。什么该马上存冰箱,什么该马上处理,夏时雨也被指使得团团转。
夏时雨穿着围兜,一边缓慢笨拙地一片一片切着茄子,一边痛苦地哀嚎。砧板上,茄子片呈现各种诡异的形状。
“我现在明明应该在健身房挥汗如雨,看细腰翘臀的美女啊。而不是看这种360女人……”夏时雨看一眼鹿小朵,叹了口气。
鹿小朵假装不知夏时雨嘲笑她三围60、60、60,调侃道:“你是说,我360度无死角?”
“对,你360度,全是死角……”总算出了一口气,夏时雨哈哈大笑,将切好的茄子片放进碗里,递给小朵。
鹿小朵白他一眼,接过碗,看了一眼,更是无奈。
“这……么厚,和这……么薄,要怎么一起炒。”鹿小朵叹口气,“你别切了,洗菜吧,只要一片一片掰开,里里外外洗干净就可以了。”
夏时雨打了个响指:“OK,这个简单。”
两人互相嘲笑着,他们并不知道,有两个人正在赶赴而来的路上。
一个是红奶奶。听夏佑非说那姑娘是亚信医院的实习生,只是在时雨家做家政,红奶奶就满心的不信。夏时雨会陪着家政阿姨去买菜?当红奶奶是不懂事的孩子吗!好奇心加不放心,红奶奶让兰姨先回,她决定打的去时雨家来个突然袭击。一想到夏时雨的惊讶,红奶奶就暗乐不已。
另一个自然是夏佑非。不是说鹿小朵已不在他家打工了吗?竟然还一起去买菜!就说没这么简单!夏佑非沉着脸,开着车子,驶入鸿福路。
门铃突然炸响的时候,夏时雨正将洗好的西红柿一个个放在洗菜篮里。
“谁啊,米哆?”夏时雨扬声问。
“红奶奶驾到!”
“啊!别开!”夏时雨慌乱起来。不能让奶奶知道,奶奶一知道了,夏院长就该知道了。之前还刚和夏院长说了,已经没有任何来往了的。这不是分分钟打脸吗?!
“已经开了。”米哆表示遗憾。
“OMG!”夏时雨拔腿就往厨房跑,推着手里还拿着菜刀的鹿小朵,让她赶紧藏起来。
“我奶奶来了!”夏时雨急道。
夏时雨的紧张感染了鹿小朵,莫名的她就有了一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慌乱。直到躲进客房的衣柜时,她才发现,手里还拿着把菜刀!
红奶奶已经走了进来。夏时雨急忙迎了过来。
“奶奶,您老怎么来微服私访了?都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夏时雨环着红奶奶的肩,启动撒娇模式。
红奶奶笑眯眯地东张西望,“臭小子,怎么出来得这么慢!”
“这不是正在做饭嘛。”夏时雨指指自己的围兜。
红奶奶眼睛仍在睃巡,听到夏时雨说自己在做饭,不由乐了。她拧着夏时雨的脸:
“你会做饭?”
夏时雨脸皮很厚地嘻笑道:“慢慢琢磨着做嘛。奶奶,您老怎么突然来了?”
红奶奶客厅看看,又往厨房走去。
“臭小子,不欢迎奶奶?”
“哪能……”
红奶奶走到厨房,拨拉拨拉砧板上的茄子。
“切菜呢?”
“对呀。”夏时雨淡定地应着。
“刀呢?”
“刀呢……”夏时雨不淡定了。
躲在客房大衣柜里、手里还拿着菜刀的鹿小朵也很不淡定。话说,她为什么要躲?本来就是正常的保姆做饭事件,硬生生扭成“偷情”事件。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红奶奶兴致更高了。臭小子和她玩捉迷藏是吧,她就不相信,一个大姑娘,她会找不出来。
夏时雨终于忍不住了:“奶奶,您今天到底来干嘛的,一进来就跟扫黄似的到处搜。”
“臭小子,承认了吧。我今天在菜场看见你和一女孩亲热着呢,来,告诉奶奶,那女孩是你女朋友吧?”红奶奶一副早就了然于心、你别想瞒的样子。
“那个啊,我保姆啊。”夏时雨暗想,你孙子倒是挺想她做女朋友的,可惜人家没看上咱。
红奶奶点点夏时雨:“骗子。我都问过你爸了,他说他认识,是他医院里的实习医生。”
夏时雨被轰得外焦里嫩。怕什么来什么,这下夏院长大人又该找他喝咖啡聊天了。
正这么想着,门铃又响了。
夏时雨头皮发麻,这又是谁?
米哆汇报:“时雨,牛魔王到!”
夏时雨再次哀嚎!这人怎么这么不经念叨啊!
“臭小子,叫自己爸爸牛魔王,当自己是红孩儿啊。”红奶奶絮絮叨叨,拎起拳头捶夏时雨。
夏时雨抱头鼠窜。
“像什么样子!”夏佑非一跨进来,就看到夏时雨不正经的样子,很是不满。
“你像什么样子,一进来就训我宝贝孙子!”红奶奶不满了,怪不得时雨总是不想见到他爸,这个样子,谁乐意见。
夏佑非吓一跳:“妈,您怎么来了?”
“你能来,你妈不能来?”红奶奶更不高兴了。
“哪里,妈,早知道你要来,和我说一声,我好接你……”
夏时雨打断两人:“你们都是为我家保姆来的?——朵小鹿,有人找!”
既然躲不过,夏时雨很光棍地直接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