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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元果树被毁,对别人来说没有太大影响,但对虚空子和南门世就不一样了。这两人吃不到果子增不了寿元,这个仇又没法找西陵瑶去报,便只好把气都出在仲行和西陵落身上。
飘渺宗对这二人下的是杀令,甚至南门世还咬牙切齿地要把他们的魂体抽出来悬挂于山门之上,并且任由其它宗门抽打泄愤。毕竟其它宗门有那么多弟子死在这二人手里,飘渺宗是要给他们一个说法的。
仲行跪在地上,懊恼万分,他一直在深深地自责,他一直觉得如果自己当初再把西陵落看得紧一些,西陵落就没有机会去捣毁那根撑天柱。又或者他早点把厉害关系给西陵落讲明白了,这丫头也不至于连命都不顾去跟撑天柱为难。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大错已经铸成,他现在就只能跟这丫头一起等死。他没有怨言,他是师父,去眼睁睁看着徒儿在自己面前犯下滔天大错,是他教导无方,理应受罚。
只是面对死亡,没有人会不怕,他也吓得全身颤抖,他也希望有奇迹发生能让他和西陵落逃过一劫。但怎么可能呢?老祖和大长老下的命令,谁人能够违抗?
仲行想到此,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已经在等死了。可是,突然间身边的西陵落大声地叫了起来,她说:“你们不能杀我!绝不能杀我!你们不是怕西陵瑶吗?我是她的姐姐,亲堂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血缘!既然怕她,你们就不该杀我!我们是同族,是同源,我们身体里都留着西陵家的血脉,你们怕西陵瑶,为何还要杀我?杀我就是不给好面子,就不怕她报复吗?”她疯了一样的大喊,用西陵家的身份为自己谋求最后一道保命屏障。当然她也没忘了仲行,一声声不停地叫着:“你们不能杀我们师徒!绝不能!杀了我们,就算我四妹妹现在不与你们为难,心里也一定记恨上的,你们不会有好下场!”
别说,她这一番话到的确起了些效果。虚空子也好南门世也好,此时此刻不得不考虑这个西陵家血脉的问题,不得不认真地思考如果杀了西陵落,会不会真的是不给西陵瑶面子。他们很想问问这两姐妹平日里的关系好不好,但是能问谁呢?问西陵家的人?开什么玩笑,他们当然不想看到自己家族的人死。那这事儿就作罢了?就真的放过他二人?
虚空子摇摇头,天底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于是一声令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他二人打入水牢,永世不得放出!”
随着虚空子这一句话说出,西陵落是长出了一口气。不管怎样,命算是暂时保住了,至于那什么水不水牢的,走一步看一步,她就不信这辈子会被关死在那里。
她这样想着,立即转回身来劝仲行,可却发现仲行脸色惨白,一句打入水牢,竟让仲行觉得比死亡还要可怕。
西陵落不明白她师父为何会这样,可直到她被带到水牢里,直到她半个身子都浸在水中、周身被打了法诀的铁链捆住动都动不得时,她明白水牢的可怕了。
她崩溃了,拼尽全力的扭动,大喊,可是没有用,没有任何人怜悯她,那些守着水牢的修士甚至还把一头凶兽带到了他们面前,死死地守着他们二人。
西陵落被那凶兽吓得直哭,仲行告诉她:“这是水麒麟,常年生活在这水牢里,负责镇守这里的犯人。你不要白费力气的叫喊了,飘渺宗万年历史中,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水麒麟的看守下成功逃脱,硬是要逃跑的人,只会进了它的肚子,成为它腹中之食。”
“我不相信!”西陵落绝望地大声叫喊着:“我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师父,我一定要出去,哪怕拼上我这条命我也要想办法从这里出去。绝不能一辈子困死在这里,我爹娘一定会来救我的!”
仲行没有再说什么,低下头,心甘情愿地承受着冰冷刺骨的寒水,一心一意地偿还自己的罪行。对于西陵落,他能说的能劝的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这孩子的造化。
死,谁又真的甘心死去呢?只是没有生的希望,不认命,又能如何?
水牢外,虚空子和南门世已经不在宗主大殿了,他二人飞到了西陵瑶的洞府附近,就在山下那片药园处盘膝而坐。
上尊驾临飘渺宗,这是他们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啊!修真界只问修为不问年岁,虽然虚空子年长,可是在他心里,君无念就是至高无上的神,就是他的活祖宗,他打从心里崇拜君无念,甚至只要君无念开口,他也愿意放弃飘渺宗的一切,像阿黎一样成为其座下童子。只为能够离那真仙一样的人近一些,再近一些。
而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偶像就近在咫尺,这让虚空子如何能不激动?
南门世也是一样,虽然君无念在西陵瑶的洞府里,但毕竟从感觉上已经近了许多,他就坐在这药园里就能感受到来自上尊的光辉照耀,他觉得,甚是幸福。
阿黎的哭嚎还在继续,虚空子和南门世把眼一闭,再不理那动静,只一心感应着在半山腰洞府里的上尊神威,同时静心吐纳,那虔诚的样子就好像他们是刚刚步入修仙途的小辈,一切又回到了当初,那么的纯粹,对这仙人之境是那么的心神向往。
虚空子都想好了,他一定得把西陵瑶当祖宗似的好好供着,修仙新人没问题,他可以以飘渺宗老祖的身份、化神中期的修为亲自传授其功法,要什么给什么,只要她能踏踏实实地留在飘渺宗,怎么着都行。只要西陵瑶不走,飘渺宗那就相当于上尊的娘家啊!虽然上尊没有直说跟西陵瑶是什么关系,但是他活了一千多岁,要是这点儿门道都看不出来,那才真叫白活了。就冲着上尊为西陵瑶着急的那个样子,就冲着上尊居然不顾一切亲自闯到试炼地里去救人,他就知道,那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洞府外,两名高阶修士盘膝静坐,还有一个高阶童子在嚎啕大哭。而在洞府内,西陵瑶正拉着君无念显摆她的大老虎——“夫君你看,这就是我抓的老虎,六阶的,怎么样,酷不酷?”
君无念听着她这一声一声夫君夫君的叫,心里一揪一揪的,有点儿心惊胆颤呢?有点儿害怕呢?有点儿犯罪的感觉呢?他这算不算诱拐小女孩儿?毕竟两个人的年龄也差太多了,这罪恶感总是围绕着,不太舒服。
六阶白虎已经被西陵瑶从储物袋里放了出来,原本那家伙终于能够出来了,是很开心的,甚至刚落地时还原地转了一圈,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兴奋。
可是这兴奋劲儿才刚兴起,还不等它这一圈转完呢,突然之间,强大的危机感扑面而来,惊得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四条腿都麻了。
六阶白虎惊魂般地看向君无念,彻底麻爪了。就西陵瑶戴着的镯子和那只琉璃铃都把它吓得屁滚尿流的,如今君无念这个正主驾临了,六阶白虎觉得它快要窒息了!
太可怕了,这这这,简直太可怕了!它步步后退,一直退到了洞府的角落,然后缩在那里,一副等死的模样。
西陵瑶狠狠地冲着这只老虎比了个中指,表达了自己强烈的鄙视,“还六阶白虎呢,瞅你那小胆儿。”说完,又拉着君无念往前走了几步,直到那老虎吓得都要撞墙自尽了,这才停下脚步,然后跟君无念说:“它是以前西陵家的神兽,被飘渺宗那帮王八蛋给抓来了。在我跟上官路打架时它立了大功,又害怕玉镯和琉璃铃上你的气息,这才被我收了来。夫君我跟你说,你别看它是因为怕我才跟了我,但其实我对它挺不错的,这次去试炼地,我发现它爱吃寿元果树的叶子,于是我就把整个试炼地里的果树全都给拔了,养在储物袋里,就为了以后能给它吃口新鲜的。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仁慈、对它特别好?”
君无念点头,“是的,你对它很好。”
“所以这老虎真没良心。”她说着,又狠狠地瞪了六阶白虎一眼,不高兴地道:“你过来,别躲在角落里。你可是六阶白虎,你的风采呢?你的威风凛凛呢?难不成我天天跟你叫大猫你就真变成一只猫了?”
六阶白虎都吓哭了,它不敢过去,太可怕了,这丫头怎么傍上了这么可怕的一个人物?它觉得这丫头边上那位白衣仙人只要动动手指,就能送它上西天。它不敢过去,死也不去。
两人一虎僵在这里,西陵瑶摊摊手,表示自己很无奈。君无念则看了一眼那六阶白虎,开口问道:“认阿瑶为主,献出魂血,从此神识里打下奴印,你可愿意?”
六阶白虎一听这话眼睛瞪得溜圆,似乎感受到了灭顶之灾。它修为达六阶,早已经开了智,它明白献出魂血打下奴印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从今往后它都将永生永世的受人控制。这种控制与它做西陵家的护山神兽不同,西陵家没有高阶修士,它能看到希望,只要自己的修为再提高一阶,就有极大的把握冲开封印逃出升天。毕竟西陵家族并没有掌握着它的魂血,它的精神还是自由的。
可现在完蛋了,在它面前的这个人太厉害,终其一生也没有任何希望超越,这奴印一烙,就意味着永远的失去自由。这魂血,能献吗?
六阶白虎在犹豫,君无念能看出这猛兽的绝决,他丝毫不怀疑一旦这神兽抗拒被奴役,一定会破釜沉舟甚至不惜豁出去这条性命。于是他再开口,对这六阶白虎说:“本尊非成心为难与你,只希望留个帮手在阿瑶身边,你若同意,本尊便送你一场天大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