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已经是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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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址敲进去了，可是内容写什么呢？

    哦，那就是说谢谢她仗义相助吧！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多余的话，还是不要说了。毕竟，他是有女朋友的人。

    想到了聂瑾，他将已经写好的内容删掉了，却忘记了草稿箱随时都在保存着任何书写的内容。

    关上电脑，姜毓仁返回卧室睡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第二天一大早，他依旧是整个卫生厅办公大楼五楼最早到达的人，等同事们陆续前来，他已经在自己办公室工作了一阵子。

    秘书小刘敲门进去，把今天的工作计划交给了他，并说：“姜厅长，这是您明天会议报告的草稿，请您过目一下。”

    “我昨晚看见你发到我信箱了，我已经看过一遍了。这份和昨晚的不一样？”姜毓仁问。

    “我把您这次会议的一些内容加了进去，稍微修改了一下。”小刘说。

    “你先出去，我等会看。”姜毓仁道，“哦，对了，疾控中心的方主任哪天娶儿媳妇？我把请柬不知道放哪里了。”

    “是这周周六，在海天渔港八楼。”小刘答道。

    姜毓仁便摆摆手示意他出去，小刘悄声走了出去。

    “刘哥，脸色这么不好，难道是姜厅长不高兴？”小刘刚关上姜毓仁办公室的门走了几步，就被身后一个女声给吓了一跳。

    “陈瑞，不能随便在背后说领导的闲话。”小刘正色道。

    那位名叫陈瑞的年轻女子笑了，说：“人家好心关心你，这么让人家伤心啊？”

    小刘边开自己办公室的门，边低声说：“你这是关心我还是关心姜厅长？告诉你，咱们姜厅长和女朋友关系好的很，你啊，没机会的。”

    “真好还是假好？我看姜厅长的样子，不像是有女朋友滋润的啊！”陈瑞跟着小刘走进办公室，笑问。

    小刘笑了，说：“真真假假的，跟咱们也没关系。你啊，还是该干嘛干嘛去！”

    陈瑞嘟了下嘴，拉开门走了出去。

    小刘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就凭你陈瑞也想撬聂医生的位子？省省吧！”

    姜毓仁打开新的会议报告看着，眉头不禁有些皱。秘书出身的他，对于这些业务那是绝对的精益求精。不可否认的是，小刘是几位厅长秘书里最细心的一个，可他依旧不能让姜毓仁完全满意。

    姜毓仁本是经济学出身，来卫生厅就职是很突然的安排。自从03年非典爆发以后，卫生部门在社会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从中央到地方，各级卫生部门都面临着社会的监督。然而，毕竟是政府部门，行政思维和不断发展的社会要求有着很大的脱节。常省长在升职前就临时安排了从国外留学多年的姜毓仁来做这个副厅长，希望可以改变一下卫生厅的作风，通俗点，就是他不想让卫生厅成为一个薄弱部门，少挨点骂。

    毕竟不是专业出身，姜毓仁来到这个新环境还是需要很长的适应时间。不过，他本身年轻，学习能力很强，没多久便对新岗位驾轻就熟。而他分管的工作，也正是疾病管控和卫生监督这方面。

    一如既往，每天的工作就是大会小会、堆积如山的文件报告，每次关上办公室的门回家之时，他就问自己，究竟是怎么熬过这一天的？

    下午妈妈打电话让他回家吃饭，叮嘱他带上聂瑾一起过去。他给聂瑾打了电话，却始终没人接听，估计又上手术了吧！于是他跟妈妈解释了一下，就没有回家去，下班后顺路买了份外卖带回自己的家，微波热了下就吃掉了，和平常一样边看电视边看杂志。

    对于顾小楠来说，和很多毕业生一样，这毕业的一年总是让人不安。现在这个世道，不管是继续深造还是找工作，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过年的时候，她很晚才回家，一直窝在学校里复习功课。

    爸爸打电话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家过年，她却没有给一个确定的日期。

    “小顾，你家小曹的车子在楼下。”

    顾小楠正在对着电脑做下周课程的ppt课件，突然被这个尖锐的女声拖回了现实。她起身走到窗户边一看，果然是那辆黑色的卡罗拉。

    “你啊，还是赶紧去约会吧，别在这里加班了。”那个尖锐的女声再度说道。

    “没事的，还有两组学生实验没做完，我再等等。”顾小楠道。

    “有我看着就行了，约会要紧！”那个女老师边说，边推着顾小楠收拾东西。

    “怎么能麻烦您——”顾小楠不好意思地说。

    “跟我还见外？我这么做可是有目的的，你啊，早点结婚，到时候让我姑娘给你做花童，这个，你可要答应！”女老师笑着说。

    顾小楠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有笑了。

    “范老师，您好！”推门进来的曹文康对那位女老师笑着打招呼。

    “小曹啊，抓紧啊！”范老师对曹文康神秘地笑道。

    “一定一定！”曹文康道，“明天我们科长结婚，小楠要去做伴娘，今天我们就——”

    “伴娘啊！好事好事，你们赶紧去忙吧，反正没几个学生了，我盯着。”范老师笑道。

    顾小楠没办法，只好关上电脑，收拾好随身物品和范老师道别，跟着曹文康离开了办公室。

    “范老师人真好！”坐到车上，曹文康笑着说。

    “是！”顾小楠边说边系上安全带。

    车子在学校的林荫道上缓缓向前，顾小楠打开了窗户，望着外面。

    去年硕士毕业时她考上海的博士，却在面试时被刷下。幸好在年初小姑姑就帮她联系工作了，要不然她现在还不知在哪里徘徊。

    小姑父的姐夫是顾小楠现在工作的这所柳城大学的一个副书记，正是曹文康的父亲。当初顾小楠怎么都不愿意回来家乡柳城工作，在家里一帮三姑六婆的劝说下，只好回来了，在这所大学的化学系里做了一名老师，教有机化学的课程和实验。后来，便被小姑父介绍给曹文康，两人开始交往。仔细算起来，两个人已经交往了五、六个月了。

    想着想着，顾小楠侧过脸看了曹文康一眼。

    车子一路向前，两人去了新娘叶雨桐的家。

    每个女孩子都向往着自己成为新娘的那一天，顾小楠也是一样的。她一边帮着叶雨桐整理一些明天要带去新房的衣服，一边胡思乱想着。

    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是爸爸打来的。

    “爸，什么事？”她坐在床边，问道。

    “明天参加完婚礼后，你和文康能不能回家吃个饭？”爸爸问。

    顾小楠看了一眼在客厅里和叶雨桐聊天的曹文康，对父亲说：“明天可能还有别的事，就先算了吧！”

    爸爸愣了下，也没再说什么。

    “小楠，你今晚和我一起睡，明天早上陪我去化妆？”叶雨桐喊道。

    顾小楠赶紧挂断了电话，走到客厅去。

    “我怕会打扰你睡不好！”顾小楠笑着说。

    “你睡觉很占地方？”叶雨桐问。

    顾小楠不好意思地笑了。

    “文康，记得以后买个大床，别挤着我们小楠了。”叶雨桐很认真地对曹文康说。

    “你说什么呢？”顾小楠低声道。

    曹文康幸福地笑着，揽过顾小楠的肩。

    当晚，顾小楠还是回到学校宿舍住了，明早自己打车去叶雨桐家里，然后两人去影楼化妆换礼服。

    结婚，结婚啊！

    做伴娘的一天，自然是很累的，何况还要从早到晚穿着高跟鞋站着。

    一切，都按着之前计划的一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中午十点多开始，顾小楠就陪着新人迎接宾客。

    新郎张志昭是市政府政府办公室的一名处级干部，和曹文康是同学。他的父亲是本市交通局的局长，因此今天来的宾客很多都是本市政界商界的名人。

    新娘叶雨桐是顾小楠学校宿舍的邻居，有一点顾小楠很佩服她，因为叶雨桐可以长时间对人笑而不觉得累。今天更是如此，看着叶雨桐那灿烂幸福的笑容，顾小楠感觉那妆容和皮肤估计都脱离了。

    “姜市长，您好您好！”张志昭拉着叶雨桐突然上前迎接来客。

    顾小楠赶紧跟了上去，抬头却迎上了那双仿佛是梦中的眼睛。

    “恭喜二位，恭喜！”姜毓仁低沉浑厚的声音穿进了顾小楠的耳膜。

    她简直说不出话来，简直不相信他就站在自己眼前。

    他的视线飘过来，在她的身上停了两秒钟，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完全是那种礼貌又陌生的感觉。

    他不认识她了！

    顾小楠看着他在张志昭父母的陪同下走进宴会大厅，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沉了下去。

    “姜市长本人比电视上更帅啊！”叶雨桐笑着对张志昭说。

    “你说他是谁？”顾小楠突然失礼地拉了叶雨桐的胳膊一下，问道。

    “是新来的市长啊！”回答她的却是曹文康。

    “市长？”顾小楠不相信地望着曹文康。

    “我早和你说过啊，咱们柳城来了新市长，你忘记了？”曹文康笑着说。

    是啊，忘记了，曹文康跟她说过的很多事，她都忘记了。而且，她根本不知道姜毓仁的名字，即便是曹文康说姜毓仁这三个字，她也不会联系到自己在北京遇到的那个人身上。

    原来他是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