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也躲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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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方慕白的心里怀着深深的担忧,以至于他在下午就打电话给父亲的秘书,询问父亲今天的安排,看看父亲有没有时间和他吃个饭谈一谈。
从小到大,方慕白很是不喜欢这种方式,很多时候,有什么事要找父亲,先得和父亲的秘书去谈。也没办法,母亲很早就过世了,要不然也可以多一条渠道。不过,久而久之,他倒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习惯并不意味着喜欢。他总觉得,父亲和自己,已经其他的兄弟姐妹之间缺乏了一些平实的感情,因此,当初听到夏雪描述自己女儿顾小楠的时候,他的心里生出了隐隐的嫉妒和羡慕。
秘书说,老首长晚上有个小活动,估计要在九点结束,之后就有空了。方慕白便赶着那个时间回去父亲的家里,准备谈姜毓仁的事。他知道,最近形势有些紧张,父亲似乎也忙了。
晚上,姜毓仁回家晚,顾小楠一人吃的晚饭,然后就待在书房里上网查资料。她经常不写字,几乎所有的工作都是抱着电脑完成,看文献的时候,也习惯直接在adobe acrobat里面阅读,做记号啊什么的。
姜毓仁看着她抱着电脑窝在沙发里,便说:“明天你重新买个桌子,和我的这张面对面摆着,也省得你这么难受了。”
“没有啊,我觉得这样挺好,现在这个位置——”她把身子微微坐正,招手示意他过来坐在自己旁边。
姜毓仁只知道她又有什么小把戏了,可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就饶有兴致地坐了下来。
“看到了什么?”她问。
“什么?”他没明白。
“亏你还说自己聪明,连这个都看不懂吗?”她说道,语气中似乎有点怪怨他,可是,更多的是害羞——当然,这一点是他从她的表情上分析出来的。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心思被他猜到了,有点高兴,可同时又有些心虚,一副“早知道就告诉你了”的神情。
“原来你这家伙每晚就是这么偷看我的?”姜毓仁拥住她,笑着说。
她只偷偷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头。
他忍不住亲了她的唇,说道:“我要收费的,哪有白看的?”
“我没钱,你收也没用!”她仰起脸,笑嘻嘻地说。
“没钱没关系,欠债肉偿,听说过没?”他的眼中,闪烁着的神采,那是什么意思,她很清楚。她主动亲了下他的唇,然后说:“我之前找的那个工作,人家联系我了,周一去上班。”
“哦,你先去试试看,要是不想干了,就——”他说。
“刚开始的时候,你可别给我说泄气话,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她倔强地说。
她说是不会轻易放弃,可是,他们两人都很清楚,她已经放弃了很多很多。只是,到了现在,很多话都已经不需要说出来,也不需要眼神,就已经明了彼此的心意了。
他含笑亲了下她的额头,没说话。
“哦,对了,还忘了告诉你,那件事,我已经得到答案了。”她说。
“那你对你的答案还满意吗?”他问。
顾小楠点头,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说着,叹了口气。
“我可不赞同这话,简直就是骗人的。”他说着,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如果不能在一起,那还有什么意义?”
顾小楠甜甜地笑了,歪着脑袋看着他,没说话。
“他和我说,他也有个女儿,比我大。”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
姜毓仁点头,道:“我听说过,方书记的女儿非常,非常优秀。”
顾小楠想起自己的经历,想起父母的婚姻,想起方慕白今天说的那些关于他和她母亲的事,不禁叹了口气。
“怎么了?”姜毓仁问。
“如果父母不相爱的话,身为孩子是非常痛苦的。我想,方书记的女儿,恐怕也——”说着,顾小楠摇摇头。
“这世上有很多的缺憾,不是我们人力可以改变的。所以,”姜毓仁拥住她,“楠楠,我们不要有遗憾就好。”
是啊,人啊,只能顾着自己了,别人的苦痛,只是作为看客而已。
“他说,他女儿叫希悠!很好听的名字,那么好听的名字,人也一定很漂亮——”顾小楠继续说道。
夜色,越来越深。
当方慕白等来父亲时,时间已经不早了。
“你这么晚过来,要说什么?”父亲问。
“您知道姜毓仁的未婚妻就是夏雪的女儿,是吗?”方慕白问。
父亲也没看他,只是坐在躺椅上,接过秘书端来的水,把药喝了下去,说:“你觉得我老糊涂了吗?”
“那您,您是不是要让姜毓仁和那孩子分开?”方慕白直截了当地问。
“你觉得我很闲?”父亲又是一个反问句。
“我跟您保证过的事,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方慕白解释道。
“你会做什么,我很清楚。如果你这么晚了来问的就是这个事,那就不要再说了。”父亲道。
“爸,对不起,我想——”方慕白道。
其实,方慕白就是想知道父亲到底对姜毓仁好顾小楠是什么态度,可是,话没出来,再度被父亲打断。
“你这么问,是因为现在你又有什么事需要我担心吗?”父亲问道。
“没有,没事。”方慕白知道,父亲问的是,他是不是没有遵守当初的约定。
“那就可以了,我虽然退休了,可是还没清闲到管两个年轻人结婚的事情上去。你要是不放心,就催着他们赶紧结了,至于常继山那里,你找机会劝劝他就是了,他也不是不明白道理的人。”父亲道。
方慕白这下才算是放心了,不禁暗自松了口气,却听父亲极其不悦地说:“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那个女人也不在了,没必要再去想。我希望你也可以放得下,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不管你觉得过去有多么好,始终都过去了,把握未来才是关键。”
父亲的意思,方慕白不是不懂,却没说话。
“姜毓仁这一路走的太顺,迟早都会栽跟头。年轻人,多吃点苦有好处。你不要因为个人感情影响了工作,否则只会害了他。”父亲道。
“是,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方慕白道,“最近出了这么多事,就怕越来越乱。”
“只有把水搅混了才能摸到鱼,想要跳腾的人,总归会出来的。”
“可是,万一这次动静太大、牵连的人太多,错伤了无辜怎么办?”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有些人,该牺牲还得牺牲。”父亲说完,就起身准备去泡澡了。
周一,姜毓仁出差去了,顾小楠一大早就去了申请的工作,开始了自己正常的生活,而家里的很多事,都交给了钟点工张婶。
起初工作的两天,顾小楠总是在晚上乘**回家的路上就睡着了,回到家里也是累的不行,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一切都适应了。
正如方慕白所想的那样,姜毓仁自己想办法在单位里化解徐家栋的同盟军给他设置的各种麻烦,如同一个障碍赛选手游刃于各个障碍之间,似乎,姜毓仁的路途也慢慢平坦了起来,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时间飞速流逝,姜毓仁和顾小楠两个人的工作都逐渐进入正轨,虽然他们总是很忙。眼看着五一假期近在眼前,两人都分别向各自父母打电话说五一要回家,准备去办他们的大事,却根本不知更大的阴谋在向他们靠近。
四月中旬,姜毓仁在柳城市的下属给他打电话,说是听到有人在调查柳城市二号企业园区的事,却不清楚是什么人在查。
柳城市二号企业园区的壮大是在姜毓仁就职市长和市委书记期间,担任市长的时候,姜毓仁主管经济,经常去那里参观调查。后来他做了市委书记,这方面就交给了周市长。可是,张涵雨给省人民银行刘行长做助理,给柳城市批复了不少的贷款,这些贷款除了政府的一些基建项目外,多是扶持二号企业园的。因此,直到姜毓仁彻底离开柳城市为止,他和这个企业园区就没有脱离关系。如今有人调查企业园,难说就不是针对他的。只是,姜毓仁不清楚,到底有谁会去从他过去的工作上抓辫子呢?不过,他也没有太担心,毕竟,在他工作的时候,他坚信自己是不会有把柄落下的。可是,让他不解的是,如果要抓他的问题,直接从路子风或者姜心雅公司上入手不是更容易么?
因为心中无愧,姜毓仁对于下属的这个电话没有十分在意。自从上个月,某位人物被解职以后,一直在暗中涌动的风暴,似乎开始探出了头。没有人会明说这种事,只是,从一些言谈的话外音里,或多或少可以听出一些忧虑。不过,这些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和那位人物的体系根本没有接触,不必担心自己会被牵扯进去。有关这件事,四月中旬的时候,和范主任一起去老首长家中拜望时,首长问到他们对于那件事的看法。姜毓仁却说,希望不要牵扯到更多的人,事态无休止扩大化的话,就怕重蹈以往的覆辙。首长当时对他的反应还是有点意外的,甚至还和方慕白说了。
然而,很多事,并不是想躲就能躲的掉的。
就在姜毓仁和顾小楠准备回Z市结婚之时,具体来说,是四月二十九号傍晚,方慕白给顾小楠打了个电话。当时,顾小楠正在实验室。方慕白闻言,便让她回家之后给他打过去,说是要找姜毓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