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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想说点什么,程肃已经挂断了电话。我呆坐了片刻,赶紧起了床。匆匆洗漱一番,我下了楼。
朱嫂见了我,笑呵呵的跟我说摊了我爱吃的薄荷鸡蛋饼。
我应了声好往大门外走去,车库里,唐胜元的车已经出去了,温湘庭在院子里练功。我站着看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折身回到了餐厅,先吃点早餐再说吧。
“晓谷。”我快吃完时,温湘庭进来了。
“待会你陪我出去一趟。”我咽下嘴里的豆浆后道。
“去医院?”她问。
我起了身,扯过湿巾擦了擦手:“走,路上说。”
她先我一步出了餐厅,看起来比我还急。
“晓谷,有情况了。”车子开出院子后,她面色凝重对我道。
“你说。”我紧张得感觉刚吃的早餐都要吐出来了,她要说的肯定是关于我姐和我妈的事情,不知道接下来要听到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老胡刚才给我打的电话,伍成言最得力的助手怂仔这两天找人买了炸药。很有可能伍成言已经找到了你姐的下落,准备强行从他哥哥伍昂手里抢人。”温湘庭道。
“炸,炸药?”我被口水呛了一下,“我姐会不会有危险?”
“晓谷,你觉得伍成言对你姐是真爱,还是他得不到就要毁掉她?”温湘庭不答反问。
我想了想才说:“你见过他吗?”
她摇头:“看过他的照片,他的双眼给人一种感觉,像是黑洞,没有底。或者说,没有希望。”
我吓一跳:“湘庭,我和你的感觉一模一样。那是一个没有希望的人,所以,你问我他对我姐是不是真爱,我是有一点不太相信他的爱。他那样的人,是不爱任何人的,包括他自己。没有爱的人没有畏惧感,无所畏惧的人,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威慑及羁绊他。而我姐,对婚姻和男人是绝对的抗拒。伍成言对她来说,就是一剂药,但是一剂过量的毒药。所以,我姐那么绝烈的把他的孩子拿掉,断自己的后路。他们两个人,更像是以毒攻毒,以暴制暴之间的较量,较量之后产生的类似惺惺相惜的情感。”
温湘庭浅浅一笑:“果然旁观者清,我基本同意你的看法。不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们之间那份惺惺相惜也许早就生成了熊熊大火,越是不相信爱的人,沦陷后愈发真诚。”
我苦笑:“但愿吧。”
半个小时后,我和温湘庭来到了何明蕊住院的医院。考虑到我还在装失忆,于是我让温湘庭进去了,我坐在病房外的休息椅上等她。想着何明初他爸也是上辈子造了大孽,先是老伴过世,接着我和何明初离了婚。现在何明初坐了牢,何明蕊被劫。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也是真可怜。
“等人呢?”有人坐到我旁边。
我吓得猛的侧头,看清身边的人后,我心脏一沉。捏紧手心,我强自镇定:“程哥,还真巧。”
“是挺巧的。”他倾身,双手垂放到腿上,眼睛盯着自己的指甲。
“有什么指示?”我暗暗咬牙,冷淡问道。
“不敢。”他侧头,定定看我。
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想着温湘庭就在病房里,他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可以马上呼救,以温湘庭的身手,我应该不至于现在就被他拖走。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再说了,我不是你保镖的对手。”他一眼看透我的心事。
我不说话。
“请问一下,你的保镖在哪找的?能给我也介绍一个吗?”他直起身,靠近我,“查不出任何身份信息,蒋晓谷,你的保镖居然查不出任何身份信息,你知道这个人有多牛逼吗?”
我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失了一贯的冷静,想到那天在老胡那里,老胡提到东院李少是温湘庭的朋友。看样子,温湘庭的那个朋友相当厉害了。又想,我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遇上了温湘庭。
“程哥,我哪里找的保镖,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我微笑。
他嘴角抽了抽,眼神凌厉起来,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他抬手拍拍我的肩膀,也笑:“蒋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好说话的?”
“不敢。”我别扭的侧了一下身,“毕竟杨漫的下场摆在那里,我再没眼力也知道程哥是个一言九鼎的人。”
“那么,你昨天晚上做了些什么?”他抓住我的手臂,死死的掐紧我。
我吓呆了,他怎么知道的?他到底怎么知道的?
“我说过,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中,你为什么不相信?”他面目狰狞起来。
“好痛。”我情急之下大喊一声。
“你记住。”他松开我,起身快步往前走,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晓谷。”温湘庭跑出来,“怎么了?谁来过?”
我活动着手臂:“程肃。”
她要追。
“湘庭,别去了。”我拉住她。
“我们回去。”她反手拉我起来。
我指了指病房里面。
“还不是很清醒,问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她皱眉。
“医生怎么说?”我边走边问。
“下毒剂量太大,损坏了脑神经,最好的情况就是以后说话不是太利索。如果超过二十四小时清醒过来,可能会诱发癫痫。”温湘庭说。
我只觉得手脚冰凉,那么厉害的何明蕊,将我耍弄于掌心,如今变成待宰羔羊。好好的一个人,说毁就毁掉,伍家的心狠手辣一点都不打折。程肃说,何明蕊的下场也可能是我的下场,我打了个冷战。
“报警有用吗?”我好一会儿后才问出来。
“没用,C市公安系统最大的头儿在去年已经换成了伍家的走狗。”温湘庭说。
“伍家这是想遮天啊。”我仓然道。
“走吧。”她轻声说。
上车之前,我把程肃来找我的事情详细告诉了温湘庭,末了的时候,我摊着手异常崩溃的看着她:“湘庭,你不是仔细检查过吗?你说过,我房间里没有监听设备。为什么,他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温湘庭紧皱眉头:“怎么会这样?”
我叹了一口气:“回去以后,我们再仔细查找一下房间里面,看会不会是上次检查的时候漏了。否则我实在想通,他为什么对我和我先生在房间说的话知道得那么清楚。”
温湘庭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我心情变得极坏。侧头看着车窗外,我一言不发。
“晓谷,你房间,除了你和你先生,我偶尔去,家里的其他人还有谁可以每天进入?”车到半路时,温湘庭问我。
“只有我和我先生。”我闷声道,“从新龙那边的别墅搬到这边,之前的佣人我先生全部换掉了,就是怕有内鬼。现在换的这些人,都是后来才请来的,跟唐园那边一点关系都没有。等等,湘庭,你说会不会有人趁着我不在家就把录音设备放进我房间,等我起床离开家后就取走?我早上起床时,程肃给我打电话,还没提到七喜的事情。肯定是有人在我们出门将录音设备给了他,所以,他才会跟来医院质问我。”
“找个借口,把家里的佣人全部辞掉。”她沉声道。
“那我怎么跟我先生说?”我苦恼起来。
“他肯定能猜到佣人有问题。”她说。
我想了想,这个办法最残酷见效也最快:“万一,我冤枉她们了呢?”
“如果佣人全部辞退了,这种情况还继续发生……”她看我一眼,“那你就要考虑换位丈夫了。”
我本来很郁闷,被她的冷幽默逗得笑起来。
我和温湘庭回了家,朱嫂迎上来,问我中午想吃什么菜?我看着她殷勤的样子,那满脸的笑容,看着就觉得她就是内奸。
“太太,新种的XX兰开了,你要去看看吗?”平时沉默寡言的欢欢也跑来了。
我看着她不对劲。
小陈坐在沙发里看着报纸,见了我,连身都没有起。
我觉得她最有可能是内奸。
罢罢罢,疑邻偷斧,都辞了吧。
一番鬼哭狼嚎后,家里彻底清静了。我坐在大厅的沙发里,看着侧面沙的温湘庭,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好了,午饭也要自力更生了。”我看着墙上的挂钟,“能帮我打个下手吗?”
她扶着沙发起了身:“可以。”
我和温湘庭吃午饭时,唐胜元给我打了个电话。我特别冷静的告诉他我把家里的佣人都辞了,他问了句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看了一眼温湘庭,随口胡诌:“温湘庭说小陈跟踪我,我害怕,干脆把三个人全都辞了。”
他便道:“那就辞了吧。”顿了顿又说,“那要不要叫巧巧回去住一段时间?”
我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他问得这么直接,拐弯抹角都不带的,我失忆这事就这么轻描淡写要略过么?
“也行。”我答得镇定,生来就是厚脸皮的料,一般人学也学不来。
“那好,我让她明天过去上班。”他说。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几句,又觉得画蛇添足。我犹豫的当口,他说了再见就挂了电话。
“你这挡箭牌用得不错。”温湘庭称赞道。
“你就埋汰我吧。”我将手机扔到一旁,“我先生说让巧巧过来住一段时间,唉,他知道我的失忆是装的了,连拆穿都轻描淡写的。”
“警报解除了,就没有装的必要了啊。”温湘庭放下碗筷。
“事实上,我们一点证据都没有,只是凭直觉就判了几个佣人死罪。”我低头喝汤。
“目的达到了就行。”她淡淡道。
我自嘲道:“兴许我要换丈夫呢?”
她失笑:“我开玩笑,你还当真了。”
我推开汤碗,正经道:“你认识八字算得好的大师吗?我需要算一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