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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凝慌乱,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愣在原处,傻傻地看着冷月潇。
冷月潇目光在宋凝身体之上打量一圈而后落在宋凝脸上。
四目相接。
冷月潇有着刹那的惊慌,不过紧接着,她的嘴角便付出一缕淡然的笑意,起身间,水花荡漾,模糊了宋凝眼前的视线,再看到冷月潇之时,她已然坐在了泉中亭内,一身淡蓝为主色的七色彩绫遮身。
“你的伤口愈合的很快。”冷月潇道。
宋凝只是‘嗯’了一声。
“为你疗伤,不得已而为之,多有冒犯。”冷月潇目光微微撇开。
宋凝急忙摆手:“应该是我道歉,为了给我疗伤,你付出这么多。”
冷月潇缓缓摇头:“此事因我而起,我就不能让你死,况且你拥有着如此天资,如此实力,已然在整个落羽国年轻一辈之中都赫赫有名,我又怎么能不救你?”
“多谢。”宋凝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抱拳道谢。
冷月潇目光闪避:“没什么,只是疗伤而已,我先走了,你若有事,就去找我,若无事,就在这里静养,三日之后我们要去与其他六人会合,共同进入仙墟。”
冷月潇说完便匆匆离去,只留下宋凝一人在寒心宫。
寒心宫外,冷无痕的忽然出现。
“潇潇,宋凝的情况如何?”
“已经没事了。”
冷无痕看着自己的女儿,眉头微皱:“其实要救他也不仅仅是用这种方法,你如今这样,是认定他了?”
冷月潇轻轻抿着双唇:“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无事,我曾害得他师门被灭,害得他承受剥皮抽筋般的痛苦,更是断了他的灵脉,如今我不想再亏欠他什么,所以我不论如何都要救他。
我救他,与我是否倾心于他没有半点关系。”
“如此说来,宋凝与王奕之间,你选谁?”冷无痕郑重道。
冷月潇莫名地看向父亲,在她印象里,父亲不是会问这种问题的人,可一旦他问了,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父亲,您……准备去寒冰深渊了?”冷月潇心神一紧。
冷无痕深吸口气,目光远眺,似是落在了寒冰深渊所在的方向:“前方传来战报,怕是快要抵抗不住了,我去那里也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您要给我找一个依靠?”冷月潇问。
冷无痕点点头,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冷月潇面无表情:“除了宋凝与王奕,您的心中应该还有别的选择吧,冷家自古镇守极寒之地成千上万年,如今战事吃紧,前方需要增援,冷家后备力量不足,您应该考虑的是以联姻来增强冷家实力,所以……”
“潇潇,为父不会以你的幸福作为代价,虽然我口中说给你选择,可实际上我明白,这么多年来,能够走近你心中的,也就只有宋凝一人而已,不如,就他吧。”冷无痕道。
冷月潇面色依旧如水:“我虽厌恶王奕,但若是王家与合道宗能保证援助冷家,我便选他。”
“为父……”
“父亲,此事当以大局为重,我身为冷家之人,肩负镇守寒冰深渊之任,自出生那一刻起,我的命便不属于自己,十八年来,我所有的修炼都是为了抵抗寒冰深渊中的那些妖魔,这些都是您对我的教导,今日又为何让我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冷无痕长叹,将自己的女儿搂在怀中。
冷月潇的声音平淡,继续道:“冷家太多人没有过自己的幸福,甚至没有过自己的意念,他们生来便是为了赴死。战火纷飞的年代,我没有选择幸福的资格,冷家孤立无援,寒冰深渊若破,冷家所有人都会死,落羽国也危在旦夕。”
冷无痕再次长叹:“罢了,先准备仙墟探宝之事,至于你的婚事,我再看看,实在不行,到时昭告天下。”
冷月潇点点头:“若是没事,我先回房了。”
“去吧,为父也还有些事情要做。”
两人分开,冷月潇回到房中,她如今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在元婴之下没有突破,只是为了仙墟探宝,故而此时也不能修炼,她如今这种修为,想要压制依然是不易,若是再开始修炼,怕是会立刻突破至元婴,到时就不能进入仙墟了。
房中,她呆呆地看着窗外古树。
落叶盘旋而下,最终落于树根,不知再过多少岁月,这些落叶会化作泥土养分,滋养古树。
这就好似冷家,生来便为了赴死,死后轮回,再度新生,而后赴死……
“宋凝吗?”冷月潇眼前闪过宋凝的面孔:“若是有情,或许也只是他。”
冷月潇自嘲地晃了晃头,她没资格谈情,在这种时代出生,在这种家族生长,情与爱对于她来说,太过奢侈,她需要的是能够保护冷家的人,是能够保护落羽国的人。
在冷月潇发呆的同时,宋凝已经从寒心宫出来,他来到藏经阁,虽遭到阻拦,但拿出了冷月潇的令牌之后,守卫立刻躬身相迎,直到他进入了藏经阁,守卫们才缓缓起身。
“这宋凝估计要成为我们的大姑爷了。”一元婴修士道。
“大小姐如此看中他,他又能够惜败于王奕,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我听说家主对这个宋凝的评价都极高。”另一名元婴修士接茬。
在他们眼中,似乎宋凝已经成为他们冷家的一员。
这些话宋凝并未听到,他进入藏经阁之后就直接走上了六层,上一次没有翻阅完的经卷,他这一次又开始修炼。
技多不压身,经过了冰泉的疗伤,宋凝发现自己在冰系术法的修炼方面应该有所进展,于是他在完成了之前的‘寒冰分身’之后,又找到了‘寒冰牢笼’以及无属性的‘青莲剑阵’。
整整三天时间,宋凝不吃不喝,一直在这藏经阁的六层之中修炼这两个术法。
直到第三天,宋凝脑海中传来了冷月潇的声音,他这才从修炼之中退出来。
“宋凝,该走了,来议事大厅。”
“这就过去。”
宋凝应了一声便起身要走,可就在他经过藏经阁第六层通往第七层的楼梯之时,他忽然心神一震,仿若是有一只手在召唤着他上楼,心神之中更是有一个催促他快点上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