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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日,我们经过讨论分析,制定了一个大概的路线图。从西安出发,穿过甘肃省到达最西面的敦煌市,从著名的玉门关出关,一路北上进入有着死亡之海称呼的塔克拉玛干沙漠。
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分成三路前往敦煌,一路人乘坐火车,一路人乘坐汽车,还有一路人乘坐飞机。两天之后,我们在敦煌市的阳光沙洲大酒店碰头。一入敦煌,心中立刻便生出一种辽阔壮美之感。天边的浮云就像是金色的海浪,阳光泼洒在这座古城之上,苍黄色的土地和湛蓝色的天空交相辉映,给敦煌浸染上了一层玄奇的色彩。
这次去罗布泊危险重重,我们需要一批精良的准备。西北这一带是盗墓七世家中李家的势力地盘,李家在这边的江湖上很有地位,也很有门路,所以采购装备的任务自然落在了李迎新的头上。
李迎新也毫不含糊,大家一起吃完晚饭他就离开了,直到翌日傍晚才回来,从越野车的后备箱里提出两个沉重的蛇皮口袋:“叶老,装备买回来了,你来看看!”
李迎新的神色显得有些憔悴,看上去很劳累的样子。
叶教授拍了拍李迎新的肩膀:“辛苦了!”
王东禹伸手接过蛇皮口袋,迫不及待地回到酒店房间:“我来看看这里面都有什么好东西!”
一个蛇皮口袋里面满装着各种现代化的探险装备,有德国进口的登山绳、有美国军方所用的夜视镜、还有战斗服和战术手套,以及野用帐篷、照明设备、冷光棒、急救药品、营养便当等等。
而另一个蛇皮口袋里面则装满了从黑市上淘回来的热武器,有自制的仿五四手枪、有国外走私回来的特战军刀、甚至还有两支AK47突击步枪,以及数个弹匣和数颗手雷。
房间里面烟雾缭绕,这些人个个面容冷峻,咬着烟卷,熟练地摆弄着口袋里的武器,房间里只听见拉动枪栓的哗啦清响。
古枚笛悄悄把我拉到边上,惊疑地问:“叶教授不是说这些人都是以前考古工作中认识的朋友吗?怎么……怎么我看上去这些人那么像亡命之徒呢?”
我暗暗嘀咕了一句:“你还真是说对了,这些人本来就是亡命之徒!”
“你在嘀咕什么呢?”古枚笛问。
我给古枚笛大概地讲解了一下这些人的身份来历,古枚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是说,这些人……原本就是盗墓贼?!”
我点点头,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唇边上,示意古枚笛小声一点。
古枚笛压低声音问:“叶教授怎么会认识这些人的?”
我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不管怎么样,反正他们能够帮助我们就行了!”
“哎,你俩站在那里亲热什么呢?快过来挑选装备!”王东禹粗着嗓子对我们嚷嚷。
我和古枚笛走过去,王东禹递给我一把五四手枪:“嗨,用过枪吗?”
我点点头,接过手枪揣在兜里,王东禹咧嘴笑了笑,又递给我两个弹匣,然后转头笑着问古枚笛:“美女,你呢?”
古枚笛摆摆手:“我不太会!”
“那你带上这个吧!”王东禹递给古枚笛一把特战军刀:“这是鲨鱼刃,锯齿形状的刀刃就像鲨鱼一样的锋利,就算碰上大粽子,你也能把他的脑袋搅个稀巴烂!”
韩静在一旁笑骂道:“人家还是个小女孩,你别吓唬人家行不?”
王东禹打了个哈哈,提出两个灰绿色的战斗背包递给我们:“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去吧!”
李迎新对叶教授说:“其实我这次外出最大的收获不仅仅是这些装备!”
“哦?那你还有什么收获?”叶教授问。
李迎新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得意之色:“我物色到了一个人!”
大家看着李迎新:“一个人?什么人?”
李迎新说:“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他叫老骆,祖上是丝绸之路的大商贾,如今他在关外做些走私生意,对沙漠地形非常的熟悉,有着丰富的沙漠生存经验,所以我花高价请他当我们的向导,明天一早他就会赶到敦煌!”
叶教授颔首道:“嗯!你做的不错!沙漠里危险重重,我们都没有在沙漠里生活过,生存经验可以说是一片空白,有了这样一位经验丰富的向导,我想可以避免许多麻烦!对了,这人的底细你查过了吗?”
李迎新道:“我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叶教授点点头:“那就好!另外我们所需要的汽车联系好了吗?”
“一切都办妥了!”李迎新说。
叶教授在床上展开一幅地图,用红笔在地图上面画了个圈,然后向西画了一条直线:“这里是敦煌,明早我们从市区出发,沿着这条沙漠公路一直向西行走,就能进入罗布泊荒漠!今晚大家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早上起来,我们一人喝了一碗敦煌非常有名的羊肉粉汤。这种粉汤的制作工艺很是讲究,必须要选用敦煌本地饲养的膘肥体壮羯羊,宰好洗净切成大块,然后清水下锅。肉熟后捞出剃骨,再将骨头回锅,温火熬煮成汤。食用时,先将骨汤兑水,然后放人适量生姜、大蒜、花椒、桂皮等香料煮沸,再将熟肉切成薄片与切成块的凉粉盛人碗中,舀入沸汤,上面撒上香葱韭菜,香味扑鼻,十分爽口,我们吃得满面红光、大呼过瘾。
王东禹坏笑着拍了拍甘洪鑫的肩膀:“你小子一定要多补补,瘦不拉叽的,一看就是肾虚!”
“我日!”甘洪鑫一拍筷子:“你小子才肾虚呢!你们全家都肾虚!”
用过早餐,李迎新请来的向导如约而至。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老骆!”李迎新带着一个黑黑瘦瘦的中年男子走到我们面前。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老骆,他的年纪约莫在四十岁上下,大概是常年在关外生活的缘故,他的肌肤又干又黑,尤其是那张脸,就跟烙糊了的烧饼一样,黑里透红,皱纹很深。他长得有些削瘦,给人的感觉病怏怏的,我看来看去,始终没有发现他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我并没有小瞧这个老骆,能够得到李迎新如此推崇的人,肯定拥有他不凡的能力。
老骆咧嘴一笑:“大家好,我叫老骆!”
“你好,欢迎加入我们的队伍!”叶教授微笑着和老骆握了握手,老骆也很热情地跟我们一一握手。
嘟——嘟——嘟——
汽车的喇叭声响,饭店门口,一辆略显破旧的中型面包车停在那里,车身上满是尘灰,完全看不出这原本是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一个黑脸汉子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冲我们挥了挥手。
李迎新皱了皱眉头:“我昨天不是让你把车洗干净吗?”
黑脸汉子打了个呵欠道:“这破地方的风沙大得要命,洗干净了还不是要弄脏,反正都要弄脏,又何必去洗呢?”
黑脸汉子的嗓门很大,这几句话就跟说绕口令似的,把我们都给逗乐了。
叶教授摆摆手:“算了算了,别计较这么多了,大家走吧!”
我们这边有十个人,加上司机和老骆一共十二个人,这种中型面包车原本就可以装载二十多个乘客,所以我们坐在面包车里面倒也不显得拥挤。
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随手递给黑脸汉子一根香烟,跟他唠嗑了起来。
经过简单的攀谈,我得知这位黑脸汉子名叫戎飞,是一位蒙古族人,主要营生就是靠这辆面包车,一般情况下都是载送周边乡镇的客人,偶尔也载载货物什么的,车子也没正规的营运执照,反正就一黑车。
说到这里,戎飞喷了一口烟雾,拍打着方向盘说:“哎,这个社会,活着难呀!”
面包车喷出一尾黑烟,一路颠簸着驶出了敦煌市区。
韩静道:“师傅,你这开的不是车,是船吧?”
戎飞说:“我这车都算好的了,有些车就跟火车似的,一踩油门都能听见轰隆隆的声响!”
“哈哈哈!”我们全都开心地笑了起来,这场旅途在欢声笑语中拉开了序幕。
城市的风景被我们远远地抛在身后,面包车在郊区公路上飞驰,两旁掠过许多胡杨树,它们就像伫立在公路两旁的卫兵,挺拔威武,高度足有二三十米。胡杨树是西北地区常见的一种树木,生命力非常顽强,不仅耐旱,而且耐寒。当地人赞誉胡杨树是“长着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地千年不腐”的英雄树。
行驶了差不多一个钟头,两旁的胡杨树也变得稀稀疏疏起来,荒凉之感油然而生。高原上的天空压得很低,就像锅盖一样的扣在脑袋顶上,仿佛一伸手就能够触碰到金灿灿的太阳。远方的灰色山峦绵延不绝,如同一条静卧千百年的长龙。
继续向前行驶,公路两旁变得光秃秃的,更显苍凉寂寥。由于高原上的风沙很大,原本青色的柏油路如今已经变成了黄褐色,上面铺着一层黄沙,车轮碾过,沙尘满天满地的飞扬。
荒凉。
是我们踏上沙漠公路的第一感觉,也是唯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