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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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洋一脸平静，深色木然，默默地走出挂有经理牌子的办公室，里面传出的嘈杂声渐渐息宁。

    回到即将告别的那属于自己办公桌前，见桌上一顿顿杂乱的文件，几只笔散落着也不知能否有用，破旧的办公电脑发出着微弱的嘶吼。

    愣神良久，没什么值得可收拾的东西。

    思绪渐渐混杂，似乎感觉到身体的不适，微微地颤栗将要控制不住，汪洋踱步想逃离这里。

    “汪洋......”

    “汪洋......”

    “你还好么......”

    公司的隔音效果一如既往的差，办公室内的同事听到之前经理办公室传出的争吵声，已然知了汪洋已被辞退。

    数道声音减缓了他的步伐，语气中似乎带着关心，但那已经无所谓了吧。

    也不转身，挥了挥手，没有止步，推门走了出去，掩盖着身体那控制不住的颤抖。

    不知为何，站在楼道口汪洋选择了向上走，来到了这幢写字楼的顶层。

    十三层楼，高么？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一幢幢的高楼，这点不算高，犹如一片扁舟。

    抬头看着四处耸立的高楼大厦，眼中满是寂落，这座楼像是被环四周缠绕着的囚笼，想去挣脱，却越缚越紧，就像是这繁华的城市......

    汪洋走到边缘，跨上护栏，低头凝望着数十米下来往的人群，犹如密集的蚂蚁，忙碌着，穿行着。

    风吹动着，上身的西装微微掀起。感受这那吹击着脸颊的风，眼中似乎有些湿润......

    城市很大，大到他看不透摸不到，大到他仿佛已经脱离这个体系，仿佛自己死在的现实中。每天重复着前一日的生活，上班下班，吃喝拉撒，酒吧宿醉。

    每天面对着经理那张肥油的怒容，接受着毫无意义地呵斥。面对着各种不同的客户，嘴中却说着同样的话，他甚至觉得对方所展示地都如出一辙，只是面容不同罢了......

    他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他从不羡慕那些有双亲的人，因为他从没有感受过来自长辈的爱。孤儿院有很多和他一样的孩子，他与他们相识互助，但时间却让他们相离。想想似乎已经数年不见......

    你们还好么？自从能独立生活后，便一个个走出了孤儿院，走向了外面的世界。起先还时常带些东西回孤儿院看望后辈，渐渐地次数也在减少，汪洋记得他们回来时眼中的疲惫，曾经的笑容也渐渐敛起。

    想起曾经的点滴，他嘴角不禁上扬，眼中的木然渐渐消退更添一丝神采，似解脱的轻松？身体前倾缓缓迈出了脚步，骤然地失重让他眯起了双眼，两边的景物已模糊不清，只见眼前的街道，车辆，路灯，行人越渐越大。

    四十米的高度落地仅仅两秒的时间，两秒的时间瞬息即逝，汪洋却觉得时间是如此的漫长，眼前闪过一段段记忆，有哭有笑，还有她......如果她还在的话......

    后悔么......

    或许吧......

    鲜红的血液印染地面，四肢奇异的弧度和口鼻中湍湍而出的血印证着已然失去了生机。附近行人的尖叫瞬间引来一片人围观，见此场景皆脸色苍白。

    汪洋瞪大着双眼看着眼前这群围观人，不可置信地伸出双手，虽然散发着淡淡地白光且略微透明，却依稀能够看清手掌中的纹路。身体若为无物，感觉不到重量，没有触感，没有嗅觉，但却能听到人群传来的声音！

    “我......不是应该死了么......亦或者说，我的确是死了？”

    他低头一看，却见自己双脚离地，诡异地飘浮着，全身都如同手臂一样散发着淡淡地白光。

    这对他来说简直太震撼了！

    伸出手探向身前的行人，即便身体无法给他传来任何感觉，但精神上的压迫却也让他感觉到手臂止不住地颤抖，以至于他的动作很是缓慢。

    淡淡地白光且略微透明的手掌轻轻地落在行人地肩膀上，渐渐地深陷深陷......

    猛然抽回，汪洋闭上双眼，狠狠地咬了咬牙。

    “看来是真的死了......灵魂状态？还真是......”

    亲眼目睹了自己双手穿过别人身体，那人也对自己发出的声音毫无反应；而且就在人群中围着的还是自己的尸体，这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无法理解这种诡异的状态，但已经是这状态的他去追究为何已经毫无意义，毕竟这完全无法用他脑中所谓的科学去解释。

    “呵......死相还真是难看啊......这种状态能持续多久，还是说死后皆为这样的灵魂？”

    没有感觉到自身有什么消散的迹象，一直呆在这也无济于事。见远处依次驶来的警车救护车，摇了摇头便离去。

    “如果死后化为灵魂存于世间，全世界每天都有十几万人死亡，那应该会有很多同类......”

    虽然灵魂飞的有点慢，甚至可以说是飘，渐渐升高离地面越来越远。漂浮在数十米的高空让汪洋有些无法言状，甚至想笑。

    “不成立......灵魂体从自己这情况看应该是没错......从古至今那么多人死亡，他们的灵魂又在哪里......

    所以说灵魂应该还是会消失消散，只是时间未到？亦或者也是一种生命形式，存在着寿命？

    也不想太久远的事，即便是这几天里的死亡的人数也不至于到现在一个同类也看不到......

    或许有个神奇的地方，如同神话中所说的一样......地府？冥界？以吸收容纳着我这样死后的灵魂？

    没准还真的存在神仙？毕竟还能成为灵魂已经是挺玄幻的事了。

    呵，这关我什么事呢，既然是既定的事实，之后即便有鬼蛇又与我何干，还真是爱瞎想......不过这状态还真是有意思。”

    汪洋嘴角泛起笑意，看着数米下来往穿梭的行人车辆，对这种飞在空中的感觉很是享受。

    渐渐地他有些焦虑，他发现自己不仅可以穿过别人的身体，车辆，墙体，自己手甚至可以穿过自己身体！

    这是一个怎样的形态？那不是......

    “啊！”

    未等他细想，一声尖叫打断了他的思绪。声音中充满着惊慌，很是刺耳，听起来似乎很近。

    汪洋双目微凝，有些惊讶不知发生了何事，很快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路上的行人仿佛并没有听到这声尖叫，远处的的行人也是，依旧和自己同伴说着话，赶着路，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不可能！愣了下，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却又有些犹豫，还是咬了咬牙朝着声音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