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2章 诸事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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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有十四阿哥这个强大后盾，又有那些溜须拍马的奴才们争先恐后地阿谀奉承，渐渐地，翠珠习惯了这种被众星捧月的日子，虽然她自己仍是没有敢表现出来半点的骄娇二气，仍是一如既往地夹着尾巴做人，但是这种众星捧月的日子已经让她习惯了而且感觉也非常的舒服，毕竟人都是需要尊重的。

    现在随着月影的到来，十四阿哥左一句“月影姑娘”右一句“月影姑娘”已经令她非常的难堪与不满了，现在，他又将二管家这个原本属于她翠珠的职位直接安到了月影的头上，怎么能够不令翠珠又气恨呢？一则月影与她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是半斤八两，谁都没有比对方好多少；二则翠珠得到的这一切，是她付出了十多年的艰辛努力，还有十多年的青春年华才得到的，而月影却是只凭皇贵妃娘娘的丫头就坐享其成，将原本属于翠珠的一切都悉数揽到了她的怀中，天理何在？

    话说翠珠都是要做十四阿哥继福晋，做十四府女主子的人了，为何还要跟月影计较一个小小的“二管家”呢？

    对此，十四阿哥实在是难以理解，不过眼见着性子刚强的翠珠难得地落一次泪，他也是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如果翠珠是这那种整日在他面前哭哭啼啼之人，想必她现在的落泪并不能够打动十四阿哥多少，相反正因为翠珠几乎没有在十四阿哥面前流过泪，而他也从来没有想过，翠珠为何不会流泪，以为她天生就是一个没有眼泪之人，现在突然间见到满眼泪水的翠珠，一个他绝少见到的模样，当即就是有些束手无措了。特别是她眼中的委屈与失落，就像一枚枚的钢针，狠狠地刺戳着他的心房。

    “翠珠，你……，爷，那个……”

    十四阿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不是糊涂的人，翠珠为何落泪，他现在已经大概猜得是八九不离十了。对于翠珠，他当然还是有一定感情的，否则也不会冒着和皇上闹翻的风险，特意请婚，虽然这个请婚绝大部分的因素并不是出于爱情，而是为了完成穆哲的遗愿，为了故意跟皇上作对，为了回报翠珠这些年的付出以求心安，等等，等等。或者换句话说，他对翠珠的感情更多的是主仆之情，而非男女之间的爱情。

    因为十四阿哥把属于男女之间的爱情完完全全地奉献给了冰凝，因此翠珠再是千好万好，也仍是敌不过冰凝的一星半丁点儿。再换句话说，如果此前过世的不是冰凝而是翠珠，他也会伤心，也会难过，但不会伤心难过到爱屋及乌连她的奴才都认作是她的化身，如若她的奴才是皇上的眼线，他会毫不犹豫地一举戳穿这其中所有的阴谋，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明明知道月影有五成的可能性是皇上的眼线，明明知道摆在他面前的就是皇上为他精心设计挖好的陷井、绞尽脑汁设好的圈套，他仍是会一无反顾地跳下去，只因为不想让她的奴才受半丁点儿的苦，以免他日后到了九泉之下无颜与她相对。

    这就是翠珠与冰凝之间的最本质的差别，十四阿哥对于自己的真心，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全都拎得明明白白，所以他对于眼含泪水的翠珠，他明明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却是没有办法停止对月影倾尽所有地关心呵护，没有办法不让翠珠受伤害，因为他想要遵从自己的这颗本心。不过翠珠毕竟是跟着出生入死了这么多年的忠心耿耿之人，他既狠不下心来责备她，他也确实是离不开她，那些安慰的话他还是要说出口。

    “那个……，你的心思，爷全都知道，当初爷也答应过你的，将来要明媒正娶迎你进府，做爷的继福晋。到时候，你就是府里的当家主母，而不是什么管家，何苦跟月影计较这一时一会儿的得失呢？”

    是啊，她现在虽然没有名分，但已经是被十四阿哥当众认可的“恂郡王继福晋”，只差皇上的一纸婚书了，为何还要跟月影计较“二管家”呢，就连大管家都是奴才，更不要说二管家了，翠珠放着主子不做，非要跟月影争二管家，她这不是糊涂了吗？

    翠珠当然没有糊涂。“恂郡王继福晋”的名分对翠珠而言，从前她并没有痴心妄想过，不过是机缘巧合令她差一点儿就被这个金元宝砸中罢了，现在经过这大半年的宫中生活她更是知道，这个名分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一方面皇上怎么可能同意十四阿哥的请婚娶她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奴才呢？另一方面，明明知道十四爷的那个请婚是故意气皇上之举，她翠珠怎么可能就全都当了真呢？其实奴才出身并不是阻碍她成为十四阿哥女人的最大问题，奴才出身的主子也是大有人在、屡见不鲜。然而那些所谓的主子，充其量不过就是个侍妾罢了，做明媒正娶的继福晋，那可真真的是自不量力、异想天开。

    此外，十四阿哥心里没有任何人，只有皇贵妃一个，翠珠对此也是心如明镜，因此她从来都没有想要过任何名分，她只需要能够一辈子都守在十四阿哥的身边，永永远远地服侍在他的左右，就是她最大的心愿、最大的满足。翠珠很有自知之明，如果她真的是那种野心勃勃、贪心不足之人，也绝对不可能得到十四阿哥的信任，更是不可能得到善妒成性的穆哲的首肯。

    也正是因为知道自己成为“恂郡王继福晋”的可能性完全为零，所以她才会对月影成为十四府二管家一事耿耿于怀、斤斤计较。“继福晋”已经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如果二管家一职再落空，那岂不是意味着未来的岁月里，她距离十四府的核心越来越远，同时也距离十四阿哥越来越远，不但名分得不到，连人都见不到，十多年的真心真意，十多年的青春年华全部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翠珠怎么可能坦然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