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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桥找了挺久才找到三浦新一所说的机场外小木椅的位置,近了身才看到这三浦新一旁还立着个行李箱,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保镖正给自家的少爷联系大和那边的人确定接应时间,三浦新一则是翘着二郎腿,满脸都是夹杂着凶恶的惬意。
三浦新一将预先买好的饮料递给江桥,侧着身子让出个位置来,识趣的保镖又一次走远去。
江桥坐在他身边,看着巨大的机场外层建筑,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疑问的意思:“不是说帮你嘛,怎么你这就走了”
“家主让我赶紧回一趟”三浦新一苦笑一声,“是不是我觉得我这么大还这么孝顺很难得?”
“我觉得你会开玩笑比较难得一点”江桥皮笑肉不笑的应着。
“常摆出来的这幅表情就是我最喜欢开的玩笑了。”
听言的江桥顿下,后才笑出声来,三浦新一亦是如此。
“比起刚见你的时候,你似乎改变了不少”江桥盯着机场外搂搂抱抱的恋人,说着的话语音调没有任何起伏:“那个时候你也帅,看起来狠得要命,很讨女生喜欢,但做起事来八面玲珑,还会偷偷给别人放水安慰别人,和伍左鸢也合得来,感觉是个懂事的二世祖”
在二世祖前面加以‘懂事’作为修饰着实逗笑了三浦新一,他做出的回应不痛不痒:“人总是会变的嘛,你也不是?在仙霞的时候和和气气还有点怕生,到了依底安后就成了个老油条,感觉是容易被女生依靠的人”
“所以我才被人依靠进拘留所呀”江桥自嘲笑起,饮过茶饮的三浦新一抬头仰望天空。
“昨天东戈登跟我讲了很多东西”提起东戈登,三浦新一面无表情,“他说‘破浪’这种东西,只是一个劲而已,只是因为他个人喜好才是踢技,也可以是刀势,也可以是剑招,甚至是拳法”
对于他这般言论,江桥本不想多说什么,对于这种东西各有各的看法,东戈登这话的确有值得一提的地方,但显然三浦新一对于这种说法不以为然,证据之一就是他这非要江桥做出反应的明知故问:“你觉得呢?”
“他这么说,就是吧”江桥拧开刚旋上不久的瓶盖,却又听得三浦说道:“他说你早就知道了”
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怎么可能早就知道,而且这种转嫁风险的说话方式,江桥也觉得有点言外之意的意思。
“那打架这种事嘛...不就是看谁力气大”江桥满是正经的语调与他歪着的脑袋异常不相配,“力气一大没有招数也能干翻别人,不是有一个说法叫什么来着...脑子长蛆...哦不是,以力破巧,一切的技巧在绝对的力量之前都是假的,换言之,技巧是假的,所以,技巧是没有被学习的必要的”
三浦新一听得这讽刺之高超,忽得笑出声来。
“虽说有点道理不过没想到那个扑街编的理由这么烂”见三浦新一明白自己以十分曲折的方式做出的抱怨,江桥着实满意。又听三浦念叨起“亏我还不管差不了几岁的年龄师傅师傅叫得这么过瘾,这家伙还真是当不了老师啊”的话语,江桥才说道:“让他去教人开格斗训练馆,过不了几天就成健身房了”
听江桥这么说,三浦新一笑得越起劲,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冷场的沉默在男人之间展开是十分正常的,即便是在这种将要离别的时候。
三浦新一低头看表:“他说的倒是有些是对的”
“比如?”
三浦新一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他说你改变了我不少东西”
“指我的个人哲学吗?”如果说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改变别人的话,江桥只能想到他总结出来的经验谈,而三浦新一的痛快否定让江桥心头觉着失落,却也觉得合乎常理。
对于江桥而言,改变了他人意识上的东西是一件责任重大的事情,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实际上,他只是一个能打一点的普通的辍学高中生而已。
他知道自己那套理论的限制性,也知道眼前这位公子哥绝对没法感受得到总结出那些东西来的自己的心情。
“你搞错了吧”江桥说道。
意识上的影响,无论是以什么形式加以表现,最终还是会以意识来传达,自己最为珍视的,可以说是构成了自己处事方式的这套理论如果没法对他产生影响,那他的改变,就不是因为自己。
还没等三浦新一解释自己那般说的原因,江桥便冷着脸说了起来:“是可芙香吧,你的改变,硬要说和我有什么关系的话,也是因为我充当了你和可芙香的媒介而已”
“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钦定...有点硬点的意思啊”三浦新一不明白江桥为何不愿意接受自己的评价,“虽然我不大感觉得出自己有什么改变,但如果有所改变的话,我觉得应该是因为你的原因”
“你应该更好的认清自己的价值才对”
听言,江桥不知该作何反应,目光游移,最后仰起头来,看着天空沉默片刻,无奈的叹气:
“认清自己价值只是说起来简单而已,人要么高看自己,要么低估,因为如果不高看就会自卑,难以前进,如果不低估就会傲慢,难以自持,即便有人告诉自己需要‘认清自己的价值’,但是为了继续走下去,最终还是要选择原先的做法,因为那就是经验总结的最优选项”
三浦闻言,纵使有千百种言论可以用来反驳这人的自我欺骗,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夹杂万千思绪的长叹而已:“好像还真是”
江桥本想就这么把这个问题敷衍过去,只是有话想说的三浦新一显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停下这个话题的延展。
“不过仔细想想”三浦新一瞥了一眼江桥,“人这种东西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多面的,多面得如同藏着不同的人格来应对不同的交际对象一样”
“讨好别人算是人类在恐惧别人的敌意之下做出的自然反应”江桥这般说着。
“但也不能就一概说是为了讨好别人吧”三浦新一察觉这话题似乎有要歪出自己掌控之外的意思,便以言语想要强行扳正:“可能在你、不自觉的时候,已经采用了对人的区别对待形式,而且这种形式是更为根源的、更为深层次的东西,不以自身之外的更高层次来看待的话难以分辨”
“不自觉?”江桥念叨着这个词语。
“对”三浦新一肯定,“区别对待的不自觉”
十分诡异的对话里,有人描述,有人倾听,有人听得懂,有人听不懂,江桥应该是听懂了的那个。
江桥搓着手指,目光瞥向一边路人:“...好像是如此”
“我差不多该走了”
“据说飞机是逆风起降的”江桥将空了的饮料瓶放进一旁垃圾桶里,“那一路顺风之类的废话我就不说了”
这般说着的江桥正要走,三浦却伸手拦住了他,将挂在椅子一旁的小布袋递给了他。江桥掀开一看,只见得一对漆黑的双匕被裹在柔软的带状海绵里。
“比被你炒了的老师傅送我那两把好多了”江桥摸着刀身,“感觉挺能捯饬的”
听得江桥对东戈登的描述,三浦新一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你喜欢就好”
三浦新一把一旁的保镖唤过来,跟江桥介绍他的身份,同时也让他多照看江桥,若是江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定当竭力去做,保镖应是,两人握手相识,而对于三浦隐藏在保护自己的好意里头的监视意味江桥也不去计较,毕竟他送的刀自己很中意。
三浦又是叹一口气,摇头苦笑:“这次应该多跟你打上几场才是,本来的目的我都忘了”
“会有机会的”江桥笑,“秋季赛的时候你恐怕就秒不了我了”
“对啊,毕竟你都把我那‘拔刀’的方法学走了”
三浦这言一出,江桥的眼睛忽得亮了起来,不清楚对方如何看出的他还没发问,拉起杆箱转身而去的三浦笑得开心:“不过你的‘崩拳’也被我学走了,下次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这般说着,他便自顾自的进了机场里。
那人越去越远,沉默的保镖目送少爷离去,正想询问江桥去处,却只见江桥朝着对方的背影用力点了点头,不知回应谁人的提问般的说了一句:
“恩,是个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