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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轩辕姒玥就是再有涵养,说到女儿家的婚事,脸皮子总要红上一红的。可偏偏要嫁的对象,是年锦桓这么个臭脾气的,看着笑意吟吟,说的话比淬了含笑半步颠的刀还要有杀伤力。
她本想攀上年锦桓的手僵在原地,自从昨夜父王将她召过去之后,她便下了决心。她玥公主的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既然这场婚姻势在必行,那么她便亲自出手,剔掉这恼人的沙子便好。
想到那日在黑市,年锦桓与那鲛女之间的互动,她终是放下矜持,带着繁星连夜见了七八个人,从她们纷繁复杂的叙述中她得出一个结论:对于她这样的身份地位,男人大约最希望的就是她放下身段,不以公主自居。
所以她厚着脸皮,不太适应地弯下尊贵的腰,可恨人家根本不领情。
元央不禁为她默了一哀,这般如花美眷,遇上哪个男人,这般伏低做小,就算不愿献身就义,至少也不会在场面上让人下不来台。可年锦桓就是个疯子,在寒魄宫和年家用两个身份玩的风生水起,更别说这次释珈的事情恐怕也与他脱不了干系,这般将一众势力与高手玩弄于股掌,轩辕姒玥的这点子道行,就如泥牛入海,还没沾上边呢,就碎成了渣渣。
屋里气氛当下有些尴尬,王溟本就是个话少的,今日被这玥公主请来,不过是面子情,虽开始弄不清楚缘由,但听刚才那一番话,自然十分乐意配合,当下鬼使神差伸手给元央“体贴”地倒了一杯新茶。
元央的万年笑脸终于有了一丝龟裂的意思,满脸都写满了你脑子进水几个大字。她不是十几岁的少女,面对王溟,面对年锦桓这样的翩翩公子的丁点示好,就恨不得扒心掏肺,海枯石烂。
这世上,哪里来的无缘无故的爱恨情仇?就算是万能的上帝,每天还被一堆人指着鼻子骂的狗血淋头,她一个小小的孤女,又不是狐狸精,能勾引一个是他自己不长眼,勾引一群就是老天不长眼了。
她突然觉得有丝厌烦,离开碧波潭就是图个清静,这些别有用心的桃花却没完没了地缠,现在更好,连带着烂桃花的烂桃花,也要往上凑热闹。本来是想来打听点消息,这一群牛鬼蛇神聚到一起,哪里还玩得下去?
她素手在桌上一拍,劲不大,却把握得十分精准,刚才被年锦桓喝了一口的白色茶杯在空中滴溜溜转了几个圈,稳稳当当落在四人中间,不偏不倚停了下来。
“我今天心情不好,懒得跟你们打机锋。玥公主,你要追男人是你的事,别把爪子伸到我这里来,你心里的宝在我这里没准连根草都不如,自我意识过剩也是病,劝你最好去看看大夫。”
说完她看了一眼王溟,“王公子,我身上穷的叮当响,没什么值钱东西,您找的东西我这儿确实没有。为了这莫须有的玩意,搭上你的一生,着实划不来。听我的劝,赶紧回头是岸。”
她滔滔不绝教训完两人,眼神落在年锦桓身上,见他赶紧放下杯子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想了想,一声不轻不重的“呸!”便结束了舌战群雄。
说完脚步一转,半刻都不迟疑,如一只蝴蝶在空中旋了个圈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骂完了还不走,等着被喷么?
*
轮回试第三轮场地在寒魄宫的小秘境,前面两轮都是在须臾境中比试,即便是死了也只是失去资格,真人并没有事。可从第三轮开始,便是真刀真枪,真身上阵,连比试的地方寒魄宫也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
第二轮之后剩下的队伍有二十六支,但真正到场的只有十三支。
毕竟,输了丢的就是命。
有不少来参加比试的战队,为的只是在六界露露面,涨涨见识。大战队有大商会捧,小战队自然也有生存的空间,但是为了挣个头名送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剩下的,都是虎狼之师。
元央五人在十三支精神抖擞的队伍中,显得格外“别具一格”。一般战队都会统一队服,哪怕来自不同的门派,但肯定都是同一法界,盛装巍巍,二十来个人在队旗下一排,好似借着同伴的支撑,背都挺的比往日直不少,远远望去,端的气派。
再看他们,只有可怜巴巴五个人不说,竟连队旗都没有。
主持决赛的正好还是第一天的那位灵师,他一看见这个队就脑仁一紧。虽然恨不得把这五人揉成球踢到天边去,脸上还得笑出花来,轻声细语提醒说:“奥林匹克队是吧,你们没有队旗是无法进入小秘境的。”
释岚心一脸懊恼,这事儿是她办的不好。明知道队里这几个都是不带脑子的,偏偏她那日得了防具之后有些得意忘形,忙着研究和记录,竟然就把队旗这事儿给忘了。
“有魂玉不行吗?”
灵师摇摇头,指着小秘境入口一个巨大的石头棋盘道:“你们看,那棋盘上已经放好了每个队的队旗,这些都是为了救你们性命的。第三轮每队进秘境限五人,进去之前会将队旗与你们的魂玉气息相连,但凡有一人催动魂玉要求出秘境,整个队的成员都会被队旗带出来。”
元央原本垂下的眼睛抬了起来,这算是连坐么?五个人必须一条心,遇上猪队友,就是再有本事也只有认栽。
她转身看向释岚心:“你身上有帕子的吧?”
释岚心迟疑了一会,伸到袖中摸了出来,刚伸出来又赶紧收了回去。“这……这是我贴身之物。”
元央无奈地指了一圈说:“老杜连澡都懒得洗,燕子醉起来三个月都睁不开眼,阿碧是个女土匪,我么,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你指望我们身上能有这玩意?”
被点到名的阿碧呛了一声,很想反驳,但看到元央背着手给她打手势,便将话压了下去,老老实实当个从良的“女土匪”。
释岚心没辙,只能放了手,元央接过来便从旁边的树上折了一根粗细适中的树枝,将手帕打了个结系了上去,然后走到记录台前,拿起毛笔唰唰画了五个大圈,转身将“队旗”塞进主持灵师手中。
众人看这几人,从头到脚,都是大写的心酸二字,原本有些争雄的心便也没有停留在他们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