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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玖点头,“就听你的。”他们在这里的势力被哈斯郡王剿了个干净,就这么离开,阿玖也咽不下这口气。
夫妻俩都是护短且有点小心眼的,白天优哉游哉的在客栈里躲了一天,到了晚上,两人换好装束,悄无声息的跑去哈斯郡王府。
哈斯郡王在自家庄子的后山上被姬赢踩断了腿,跟着他的随从们也没能幸免。幸好他们命大,这几日天天去后山狩猎,猛兽什么的都被赶到深山里面去了,他们在那躺了半日,也没有遇到什么猛兽。后来山庄的护卫担心他们,进山来寻找,这才把他们救了出去。
只不过哈斯郡王娇生惯养着长这么大,这大半天的时间又疼又怕,早晕了过去,被救回来后晕了足足一宿,第二天才醒过来。
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画影图形,去抓姬赢和阿玖。
现在听说他们俩人在官兵的眼皮子底下跑了,哈斯郡王气炸肺腑,正在屋子里发脾气,训斥下面的官员,“本郡王要你们有什么用?两个细作都抓不住,看到还让人给跑了,你们那脑袋长着是当摆设的?一个个的废物!饭桶!全城戒严!本郡王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今天晚上你们要是再不能把那两个细作抓出来,就都滚到大牢里给本郡王吃牢饭去!”
被训斥的官员正是在客栈里拿着画像找阿玖和姬赢的人。
这官员也十分委屈,“那细作十分狡诈,看到属下带兵过去,就翻窗户跑了,属下带人去追,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属下以为,会不会是这城中还有他们的同党?”心里默默腹诽,这两个细作武艺高强,能混到郡王的后山当中,还伤了郡王和他随行的护卫,岂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他手底下那些人都是花拳绣腿的假把式,平日里狐假虎威,对付个地痞流氓还行,让他们跟这样的高手对招,也得具备和人家比拼的能力才行啊?
不过,看哈斯郡王的脸色,这话他是不敢说的,只能往别的上面扯。
他这么一说,哈斯郡王还真听到了耳朵里,“查,马上再派人去查。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凡是有嫌疑的,一个都不能放过,全都丢进大牢里面!尤其是那些夏朝人!不管清不清白的,全部丢尽大牢里面好好审问一遍!”恨屋及乌,他现在对所有的夏朝人都没有好感。
那官员不管多话,答应一声就要退下。
门外响起一声轻笑,“哈斯郡王这么恼怒,是在找我们吗?”
哈斯郡王脸色大变,“谁,谁在外面?!”
“啧啧,哈斯郡王的记性实在不好啊,咱们前天才见了面,怎么今天就不认识了,莫不是,哈斯郡王不但伤了腿,还伤了脑子?”轻快的讥诮声想起,门一开,一身男装的阿玖面含笑意的从外面走进来,姬赢冷漠着一张脸,紧随其后。
哈斯郡王眼睛惊恐的睁大,张嘴要喊,阿玖随手轻弹,一缕红光没入哈斯郡王体内。火烧般的剧痛袭来,哈斯郡王的喊声还没有出口,身子就不受控制的抽搐成一团,所有的声音堵在喉咙里,叫都叫不出来。
一切几乎在瞬息之间,进来禀报的官员刚反应过来想要动手,姬赢已经抢先一步,撤出床旁挂着的宝剑,将这名官员一剑穿胸。
长剑抽出,鲜血溅了一地。
姬赢眉毛都没有动一下,随手把宝剑塞到哈斯郡王手里。
哈斯郡王此时全身上下就一个感觉,那就是疼,无边无际的疼,疼的他恨不能就此死了,偏他此时又没有一丝力气,再疼,也只能受着。至于外面的事情,他已经完全顾不着了,连姬赢将宝剑塞到他手里他都不知道。
做完这一切,姬赢顺手拿走哈斯郡王的信物,现场做一下伪装,和阿玖悄无声息的离开。
等给哈斯郡王熬药的丫鬟端了药过来,看到守在哈斯郡王外面的两名护卫都被杀了,吓得尖叫一声,“啊——有刺客!”手中的托盘掉落到地上,药碗摔了个粉碎。
这一嗓子惊动了守在院子外面的护卫们,一群人呼啦啦的涌进来,推门进了里面,就见前来禀报事情的官员倒在哈斯郡王床前,而哈斯郡王手拿宝剑,面色狰狞的躺在床上抽搐。
郡王没死,人们立刻放了一大半的心,一边把死人拖出去,清理好屋子;一边叫府医过来给哈斯郡王诊治。哈斯郡王这样口不能言,浑身抽搐也不是个事儿,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有哈斯郡王自己清楚,总要把哈斯郡王救醒了,好好问一问吧?
府医诊治了半天也没查出什么毛病,最后只能道,“看郡王的样子,似乎是犯了羊角风。”羊角风可是疯病,堂堂郡王成了疯子,绝对是笑话,但是招了五六个大夫过来,都没诊断出什么,只能从症状上诊断出是羊角风。
这么一来,死在郡王屋子里的官员也就有了解释,必定是郡王疯病犯了的时候,不认人,才把自己手下得用的官员给杀了,至于门前死掉的那两个护卫就成了迷案,反正人们是不相信会有刺客进来的,要是真有刺客进来了,哈斯郡王还能活着吗?
郡王疯了是大事,绝对不能流传出去,否则哈斯郡王的爵位就保不住了,而哈斯郡王下面的嫡子还小,根本顶不起郡王府来。
一时间,郡王府的人也没了心思去查找什么细作,专一的到处找人来医治哈斯郡王。
而罪魁祸首阿玖和姬赢,此时已经和手下人汇合,扮作行脚商赶往下一个城池。
把玩着手里的郡王印信,阿玖笑眯眯道,“早知道哈斯郡王能帮咱们这么大的忙,当初我下手的时候就轻一些,想想,还挺有点对不住他的。”嘴里这么说,脸上没有半分愧疚的意思。
姬赢自然更不信阿玖这言不由衷的鬼话,估计她嘴里说的愧对,是愧对没有一刀把对方宰了吧。毕竟哈斯郡王现在这样半死不活,日日受折磨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阿玖继续道,“你说,这个印信能给咱们轻而易举的把户籍和路引办下来,能不能用它再做点别的事情,比如说,也在恒州弄个兵变什么的?”出门在外,每到一个城池都得需要路引和户籍做凭证才行,尤其是现在昌国又到处搜查细作暗桩,出入城池查的更严。
阿玖和姬赢的本事,可以不惊动任何人的穿城池而过,但他们要想做什么事情,还得必须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有一个身份才行。
阿玖和姬赢从郡王府出来后,第二天就拿着盖了郡王印信的帖子去衙门里把户籍的事情办下来了。有郡王作保,衙门里一下不敢耽搁,所有的事情都弄得妥妥帖帖。就是路上遇到盘查的人,看着他们俩身上带着郡王府的信物,也不敢多问一句,直接放行。
甜头尝的多了,阿玖就又动了旁的心思。
姬赢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书,“在昌国,藩王所在地的军政是分开的,军权由皇上派下来的人掌管,藩王只能管理封地上的政务,想要调动当地的驻军,除非有烈帝的圣旨,否则哈斯郡王自己去了都没有用,这一枚小小的印信,也就糊弄糊弄衙门里的人还行。”
阿玖神色颇有些失望,小嘴嘟嘟,“我还想着给他们添添乱子呢。”
“想要添乱子,也不是不行。”
“嘎?”
姬赢身子往后面一靠,神色慵懒,“烈帝虽然早就立了太子,但太子平庸驽钝,心胸狭隘。你可知道烈帝的儿子为什么都是封的郡王吗?”
阿玖摇摇头,她还真是不知道。
姬赢笑道,“据说,这就是太子的手笔。”
阿玖面露疑惑。在她的认知里,这个社会都是老子做儿子的主,极少有人说是儿子做老子的主的,且不是说了太子平庸驽钝了么?既然平庸驽钝,又怎么能影响烈帝的决策?
姬赢笑道,“正是因为太子平庸驽钝,所以太子外家才不能看着其余皇子势大。太子是中宫嫡子,其外祖一家在朝中也很有势力,是当初支持烈帝上位的大功臣。因此,烈帝一上位,就封了长子为太子。太子的位子定下来,后面就该分封诸皇子了。结果在太子的册封礼上,二皇子和三皇子醉酒,口出怨言,言辞间都是对太子的鄙夷不满,这话传到烈帝的耳朵里,烈帝当即大发雷霆,二皇子三皇子的爵位也从亲王变成了郡王。二皇子三皇子生母出身高贵,在烈帝的几个儿子里面也最为出众。这两个人都封了郡王,余下的几个皇子也就按着他们的爵位来,都封成了郡王。”
阿玖目瞪口呆,她也不是傻子,来这个世界这么久,早知道皇室里有许多猫腻,一下就听出来了其中的不对劲儿之处,“那个二皇子和三皇子又不是傻的,怎么会在太子的册封礼上面醉酒,还对太子口出恶言?更巧的是,还让烈帝给听到了?”这怎么看,都是被有心人算计了啊?她都能看明白的事情,烈帝作为皇上,活成精的人物,能不清楚?
姬赢赞赏的看了阿玖一眼,“媳妇越来越聪明了。”
阿玖翻个白眼,“只要不傻,都能猜出里面的猫腻。”
姬赢笑道,“正因为烈帝也看的明白,所以才把后面的皇子都封成了郡王啊。”又细细解释,“这件事情一看,就是太子一党的手笔,极有可能是皇后和太子外家联手做下的。但是烈帝刚封了太子储君之位,就在太子的册封礼上查出太子外家陷害皇子之事,到时候丢脸的不只是太子,就是烈帝自己,也跟着丢脸。”毕竟太子是烈帝亲自选下的继承人,在册封典礼上才好一顿夸,要是查出此事涉及太子外家,说不是受太子指使的,谁信?所以,为了自己的面子,烈帝也得把事情压下去,罪责归咎到二皇子和三皇子头上。
“这件事情烈帝不能明说,后面一溜皇子都封成了郡王,其实就是变相的告诉众人,他没有责怪二皇子三皇子之意。要是他真的怪罪二皇子三皇子,就会以降爵为惩罚,只封二皇子和三皇子为郡王,其余皇子封亲王,把皇子之间分出好歹来。这些皇子一下子都被太子一党坑了一把,说没有怨恨是假的。近来几年太子做事越来越荒唐,烈帝对太子也日渐不满,分封出来的这些皇子们未必没有动过旁的心思,只不过缺个打头的而已。”
姬赢虽然是第一次来昌国,当对昌国的事情却如数家珍,毕竟是敌对国,在他能掌权的时候,就派人过来好好调查过昌国的事情,尤其是皇子之间的关系,调查的更为仔细。
阿玖听姬赢分析了一遍,也明白了过来,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说,让哈斯郡王来当这个打头的?”
姬赢点头,再次赞一句,“媳妇就是聪明!”
阿玖,“呵呵。”
两人是说做就做的性子,到了下一个城池松城,安顿好了之后,姬赢就以哈斯郡王的口气写了两封信,盖好印信送出去,一封送给漳州的二皇子巴雅尔郡王,一封送给贺州的五皇子布和郡王。
这两个郡王对太子一党怨气最大,众皇子当中也最有势力,说动这两人联手,只要他们漏出一丝半点的口风,姬赢就有本事将事情闹大,挑起太子和郡王之间的战争,到时候再浑水摸鱼想做点什么,就太简单了。
信弄妥当,姬赢手里没有可靠的人,直接把信放到驿馆里,从驿馆直接发出去送到两个郡王府。反正他只要负责挑起这两个郡王的怨恨就行,而且信上的印信也是真的,就算他们有所怀疑,多年的怨恨有了宣泄的机会,就不信他们不心动。
做好了这件事情,阿玖和姬赢悠闲的在街上闲逛,美其名曰考察市场,寻找商机。他们雇来的那几个伙计只管拿银子,主子说去考察市场,他们就在客栈等着,也不多问。
“大人,就是他们,他们是夏朝来的细作。小人昨天亲眼见他们偷偷摸摸的往外送信。”
姬赢和阿玖正走着,就听到一个急促兴奋的声音传来,接着是呼啦啦的跑步声。
两人吓一跳,以为是冲着他们来的,结果就见一队衙役越过他们,把旁边的一家绸缎铺子给围了起来。
一个身材矮胖,肥头大耳的男子点头哈腰的拥护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走过来。中年男子一身官威,迈着方步,听肥头大耳的男子奉承半天也没答一句话。
绸缎庄的老板连同伙计早就被衙役押了出来,看到肥头大耳的男子大怒,“你这个王八蛋敢陷害我!”又对着中年官员喊冤,“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虽然是夏朝人,但是向来本分,是正正经经的商人。小人的生意上和孟根有些牵扯,还结过几次怨,孟根一直记恨小人,这才故意诬陷小人,还请大人明察。小人绝不是什么细作。”一边说,一边痛哭,眼泪鼻涕齐流,脸上的表情又愤怒又委屈又凄惨。
中年官员不为所动,“你是不是冤枉的,到了衙门里再说,这里不是审案的地方。”挥挥手,“带走。”衙役们不由分说,把人给押了回去。
肥头大耳的男子一个劲奉承,“大人英明神武,这个姓简的一看就是个细作,绝对错不了的。”
中年男子看他一眼,“你是人证,又是原告,跟本官一起回衙门问案。”说完,迈着方步稳稳当当的离开。
姬赢和阿玖互看一眼,跟着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