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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4年春,在幽州熬了一年多的蝉玉终于在遗途的陪伴下回到了太原府。云磊一大早出城去迎接,也好让遗途回到郭府去。
“你回来了。”云磊看见蝉玉的那一刻,忽然又重拾了当年的那份心安,只要她不在,就总感觉她遇难了一样。
“你也不说去幽州接我,我可不自个儿回来了。”蝉玉逗他。
“总来信说你们要回朝,我就怕跟你们走岔了路,反而落得你们埋怨。”云磊直替自己叫屈。
千朔去城门远远的看了蝉玉一眼,便走了,就像从没来过一样。在朱府大门口一行人翘首以盼,马车刚到,蝉玉耳尖就听得蝶萱的声音:“老夫人,小姐回来了!”蝉玉听得母亲在等她,她终于忍不住掀开帘子跳下去,跪在陶氏面前:“娘。”
芷珊也回来迎她:“好了好了,乍暖还寒的,等你等得老夫人都快冻透了,咱们屋里说吧。”大家便前呼后拥的进了门。
“听说幽州那地方终年苦寒,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呢。”蝶萱一阵儿好奇。
“哪有那么不堪,冷倒是冷了不少。”蝉玉苦笑:“娘,太原府可住得惯。”
“你爹总催我回去,我哪里回得去,来这这么久了,连你的面都没见到。”陶夫人格外无奈。听到蝉玉开始聊家事,云磊便退出去了。
“还回去做什么,看那徐夫人的脸色吗?兵荒马乱的,我给父亲写信,您别急着走了,等晋王一统天下,我们自然想去哪就去哪了。”蝉玉提到徐灵芸,知道那女人虽妖艳,但执掌了家事之后还是很明理的,可是毕竟身份不同,难免有些偏见。
“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幽州的仗也打完了,我这心啊,就一直悬着,夜夜梦魇,生怕你出事。”陶夫人最关切的还是蝉玉的安全。
“娘您说的哪里话,我一个文臣又不用上阵杀敌,怎么会出事,不过我这次也待不了两天,还得出趟远门。”蝉玉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就好像愧对了母亲不远万里而来一样。
芷珊惦记着:“你又要跑到哪里去啊。千朔都没你这么忙。”
“你还真别说,这次他还真得跟我一起走,我手头能用得上的高人不多,此次是件要紧事,若是成了,便可一劳永逸了。”蝉玉说者无心,可芷珊的眼间划过一丝落寞,又携带一份担忧:“此一去要多久?”陶夫人也眼巴巴的等着蝉玉给她一颗定心丸。
“不好说……”蝉玉知道自己不知道说什么了,赶紧转移了话题:“我饿了!娘!芷珊姐!蝶萱死丫头!你们都不疼我了!只顾着问东问西,都不问我饿不饿的,哼!”
蝉玉一耍小性,陶夫人一拍大腿:“哎呀看我这记性,走走走,吃饭吃饭,做着呢,只等你回来呢!”
众人都去准备饭食,蝉玉拉芷珊到书房去坐:“刘夫人最近怎么样啊,孩子身体还好吗?”
芷珊摸不着头脑:“什么啊,都挺好啊,只是赵夫人不在了。”
“不是说大殿下病疾严重吗?”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芷珊才想起来:“哎呀,你心里有数就行了,那不过就是想拴住晋王,那孩子身子好着呢,打从懂事就开始习武,哪能那么娇气。”
那就是了,蝉玉心里基本有了个数,刘夫人请赵夫人赴宴,不惜让自己的孩子也做出中毒的样子来毒害赵夫人,自己和死者都成了被害者。凶手随便找了个人顶出去,除掉大患还能拴住晋王的心,真是个狠毒多计的女人……
看蝉玉出神,芷珊在她眼前晃了下手:“想什么呢都走了神了,对了你们这么急就出城?”
“恩,看不到刘守光父子被处决了。”蝉玉心里惦念着晋王的嘱托,杨师厚必须死……
“刘守光真的抓到了!?”芷珊都不敢相信。
“那还能有假,他灯下黑,跑到我们的圈子里,以为抓不住呢,结果被抓了个正着。”蝉玉想想还挺可笑,周德威将军搜寻了好久刘守光的踪迹,甚至派大军搜山,排除了一片又一片,果不其然,还是被自己猜到,被逮住的时候模样狼狈,全然不似当年称帝的时候那样风光。
“玉儿,你能待在我们身边的日子越来越少,你和晋王走得越近,我越担心你。”芷珊真的很担心她成为姐姐的目标,可又怕她会来夺走千朔,因为芷珊知道,她根本不用夺,千朔的心就一直在那。
蝉玉也想通过芷珊向刘夫人传递自己的意思:“芷珊姐你放心好了,我永远不会成为你姐姐的障碍。”
芷珊点头:“都怪你,偏要逗留那么久,连庭礼大婚都没顾得上看,还是我和蝶萱去的。”
“啊!?怎么都没人告诉我,好小子,每次成亲都不说!”咦……怎么会不由自主的说出每次呢……
“悲喜交加,他大嫂不行了,为了冲喜才忙着成亲的,事出突然,也是怕你惦记,年前韩大嫂刚走……”说话间芷珊眼中有些伤感。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脆弱,说没就没了,蝉玉还记得一年多之前韩大嫂还有说有笑,花枝招展的,不知是她伪装的好,还是自己确实对身边的人都不够细心,所有的目光都用在了琢磨外头人的事儿上。
“我这次出门,会去潞州吊唁的,走吧,吃饭去吧。”蝉玉强颜欢笑,完全没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