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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的尽头没了路。
一具石墙把前路堵的死死的,我已经没了退路。身后腥风扑鼻,大粽子离我越来越近,它的喉间轻声轰鸣,沙哑的声音低吼而出。它离得近了,我看清了它的具体长相,脑袋上滋生出暗黄色的腐肉,双眸没有焦虑,瞳孔是血液一般的红色。
它全身上下透着尸毒。
粽子的尸毒与尸虫的尸毒同出一辙,形成原理差不多,但尸虫的尸毒是长期在死人堆里钻滋生出来的,它的毒来自外语,而粽子本身是尸体尸变而成,它的毒来自自身,从理论上说,粽子的尸毒几倍强于尸虫。
想到被尸虫钻心,尸毒入体那种痛楚,我就心中发怵,虽然不知道自己尸毒为何奇异地消失了,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种感觉,一辈子不想来第二次。
我蜷缩往墙壁上靠,双手撑地,突然觉得手上有风。
那是微弱的风。
有风自然有排风口,或者说,这条小道本身就有一个通风的作用。
粽子离我还有十米。
我双手发力,狠狠地砸向地面,地上的石头割破了手指,流出鲜血。
一拳没有效果,我便又砸了一拳,咔嚓一声,我身下的木板碎了。
粽子离我还有五米。
问题来了,我身下的木板碎裂了,洞口露了出来,可是这通风口不到三十厘米,我身体是蜷缩的,洞口在我屁股下,我缩不下去。
粽子加快爬行速度,即使它已经近在咫尺,知道猎物逃不过它的手心,可他依然没有任何表情,血红的眼睛中只有没有焦距的眼瞳,瞳孔无法聚光。
粽子离我还有三米。
我抓起没有掉下去的板块木板,用力砸向粽子,粽子速度一滞,停留不到一秒,继续靠近我。
还有两米。
我深呼吸。
粽子离我还有一米,我身体看着墙壁,双腿猛地一蹬,突然暴起的力量极大,我的腿压在了粽子的脸上。
粽子来不及反应,只是本能地抵挡,由于失去平衡,它倒退了一步。
我趁机后提。
脑袋朝着地下的通风口钻入,接着是身体,我像尸虫那样蠕动,只为速度再快上一毫,这个逃离的方法是粽子离我两米时想到的,急中生智,我没了其他办法,只能赌上一赌。还差一点,我的大半个身体都钻下了通风口,就剩大腿了。
一道猛力抓住我的脚踝。
“完了。”我轻语,粽子最后一刻抓住我的脚踝,而且即使粽子没有抓住我,我多半也完了,我像吊灯一样悬在半空,下面是高四米的空间。
四米,听着不高,如果准备充分,这个距离绝对摔不死人,可是,我是头朝下,脑袋对地,就像一个钻子,摔下去全部的力道汇于头部,当场死亡的可能性高过当场残废,半身不遂。
粽子的指甲极长,而且锋利。
它用力地抓住我的腿根,指甲入骨,穿透进我脚心,疼痛如同附骨之蛆,挥之不去。而且疼痛感告诉了我真理,它的尸毒比尸虫更加猛烈。
因为腿部传出冰火两重天的感觉,火辣辣地疼,冰一般地失去知觉。
粽子拖着我的腿往后面拉,好不容易钻出来的身体被它拉回去了十公分,并且还在往通道里进去。
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拉回去,若是从高出摔下去,我还有一丝生存的机会,若是落到粽子手中,尸骨无存。
我拼命挣扎。
可是粽子丝毫不肯松手,它的手掌如同一副钳子,紧紧地夹住我的脚踝不愿松手,它用力把我往通道里拖,由于通风口极小,我被通风口上的斜刺卡住,斜刺入肉,血流如注。
接着我身体也卡住了。
粽子像一头没有力量界限的机器,它拉动我的手没有丝毫松懈,我感觉自己的肌肉快要解开了。
我丝毫不会怀疑,它继续拖曳下去,会把我撕成两半。
聚力于腿,用力一蹬。
粽子的手臂松了松,我再一次挣扎,感到脚下一松,脱离了粽子的控制。
然后发疯似的往通风口蠕动。
只差最后一线。
最后一秒。
终于,我从通风口上摔了下来,头迎着地面,像倒插的沙包。
下落过程无法控制自己的重心,但我明白,头朝地落下去,必然留下一个当场人亡的结局,就算没有死去,估计也要昏迷,头顶通风口有一只大粽子,若是昏迷,粽子掉下来,预判了我的死亡。
我身体扭动,想把重心转移,说时迟,那时快,我只把脑袋偏过去一分,就落地了,头朝地,死死地砸在了地板上。
眩晕感铺天盖地而来,我的头部流出了凄惨的鲜血,铺了一地。
粽子在通风口咆哮。
我没了意识。
眼前黑暗,脑中寂静无声,不知过了多久,我醒来了,我很庆幸,从四米高的地方头对地摔下来,竟能保得一条命,除了头疼,没有留下多余的伤口,我猜测有些轻微的脑震荡。睁开眼,一张带着腐臭味,血眸的脸悬挂在我头顶,原来是粽子想跟我一样从通风口下来,结果肩膀卡在了通道口。
粽子关节是死的,陷入通道中,若是不能找到前进的路,它很难后退回去,或者在它的潜意识里面,根本没有倒退爬出去这个词语。
“吼……”
它咆哮一声。
我起身,看了眼脚踝,在剧烈地挣扎中,我的脚踝被粽子抓住,中了尸毒,在掉落下通风口时,我回眸一暼,隐约看见了整条腿变成了黑色。
如今又莫名其妙地好了。
腿上虽痛,但都是尸虫钻咬与粽子尖利指甲穿透后伤口留下的疼痛,我就像没有中过尸毒。
特殊体质?
我独自说道:“难道是特殊体质,让我对尸毒有免疫力?”
我自嘲地说:“那我不是天生的盗墓贼,呃……不对,自己怎么可能是盗墓贼,要说是手艺人,天生倒斗的手艺人。”
我不愿在这样的地方继续呆下去,头顶悬挂粽子,这种经历总得来说不太好。
手电筒中没有多少电了,光线微弱,也许过不了多久,便会熄灭。
我打着微光看周围的环境,我掉到了一个房间中,比我躲避尸虫的耳室大一点,但也大不了多少。
但房间中摆放着一口棺材,棺材上涂满红色朱砂,并且彩绘一副奇怪的图画。
一个少女,一个勇士。
除了少女与勇士的彩绘,棺材板上也绘有一副画,一只翱翔九天的凤凰。
我狂喜:“偏室,这里是整座墓葬的偏室,那离主墓没多远了。”
所谓偏室,就是墓穴主人亲人的墓室,他们在一家人中地位低于墓主人,多数是女主人的亲人,也有少部分是墓主人生前的亲信,比如身边信任的大太监。
如果墓穴的主人真是一位权力滔天的皇帝,那我眼前,应该是一位皇妃的墓室,甚至有可能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我不理解自己为何接近主墓室会欣喜,从理论上说,到了主墓室,便是进入了坟墓的最中心处,这里从任何一个方向走,离外界的距离都同样远。
我手中忽明忽暗地手电不可能把我送出去了,我笑了笑:“大概是作为一名男人的基因,让我对未知的东西充满了期待与兴奋。不过既然来了,就要去看一看,皇帝的墓穴又如何,若是出不去,我就躺在皇帝棺材旁边死去,等千百年后考古学家进入这里时,让你们好好猜测,说不定会专门为我写一本书。”
我不得不佩服自己在此情此景下还能有如此开放的心态。
这种心态能保留到我生活中,保准可以长命百岁。
身后忽然扑来一阵阴风。
我回头,疑惑地看着眼前方向,没有任何东西,在墓穴中,绝对的静谧与压抑的环境让人体内肾上腺素过量分泌,使我的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也使我异常敏感。
没有任何东西。
我转过身去,不看背后,看向了这偏室的墓门,墓门雕刻精美的图腾,石门中央雕刻着一只飞翔的大鸟,像是商朝崇拜若神祈的玄鸟,也像是代表母仪天下的凤凰。大鸟当空,身下百鸟朝拜。
“不对。”
我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我身后不仅有冰冷的风,还有一种阴侧侧的气氛,那种感觉让空间凝固。
我回头。
这一次眼睛捕捉到了一点东西,一个娇小的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眼际。
经历了尸虫与大粽子,我丝毫不会怀疑,我又一次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可那东西一闪而过,我没看清是什么。
我心脏狂跳,肾上腺素分泌到了极致,冷汗淋淋,若是长久下去,我可能会内分泌失调,晕倒下去。
回头。
心脏猛地一缩。
我看清楚了,虽然我看向他的时候,他便消失了,但我相信,我看见了。
那是一双懵懂的眼睛。
不知道前进的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看到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小脸胖嘟嘟的,头上留着髻,高高的凸起。
他整张脸是绿色的,就像我太爷爷遇见的婴灵一样,除了他的体型更大,年纪更大,其他特征都相似。
鬼童子。
这是鬼童子,外表酷似小孩的鬼童子。
在他出现的一刹那,头顶悬挂的粽子突然僵硬了,就连没有意识的粽子,都乖乖地保持了安静,就像森林里的野狼遇见了凶猛的老虎。
鬼童子,远远比粽子的威慑力大得多,我身后的鬼童子像个孩子,惊鸿一瞥,我看到他眼中冒着鬼火,带着无知。
“得赶快离开这里。”我轻声自语,呆在这里,不被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干掉,那颗心脏都会因为剧烈跳动而停止。
偏室中空无一物。
我小心地靠近偏室的石门,在我手掌放在石门上时,还没用力,石门自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