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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日,韩嫣和宁璇走后,宁玖便往宫中递了消息。

    虽然宣德帝迟迟未能召见她,但她早在这等候的期间,将法会的章程和邀请的名单列了出来。当然这名单之中,自然少不了长宁侯府。

    宁玖方才在宫中与宣德帝相谈此事之际,便将事先拟定的章程和名单呈到了他的跟前。

    宣德帝过目无疑后,永乐观的法会便定在了十一月初五,也就是腊节的前三日。

    宁玖从宫中回到永乐观,将事先备好的帖子原本空着的日期那栏落下笔迹,趁着日头落山之前,差人将法会帖子送了出去。

    此次永乐观的法会得了宣德帝的应允,所以便打着为他祈福和腊八施粥的名义。

    若是永安城内其余道观佛寺的法会或是募捐,朝中的官员大可不必理会,只以一句不知晓便轻轻松松地推脱过去。

    但永乐观的这次法会却是不同。

    此次法会打了腊八为百姓施粥和宣德帝祈福的由头,朝臣们自然不敢怠慢。尤其是那些收了宁玖递去的帖子的人,更是打足了精神,忙叫家中仆役事先备好财物,等着十一月初五送到永乐观去。

    是夜,白日里宁玖欲在初五于永乐观设法会募捐的消息,经由陈全的口中传到了端王府。

    寂静的室内,兽首烛台上的烛火不时发出几声灯芯炸裂的声音,在这幽静的环境里显得尤为刺耳。窗外树影婆娑,黑影投射在窗户之上。

    风过,黑影摇曳,在夜中莫名地有种莫名的阴沉感。

    端王将陈全传来的信纸看过之后,在手中捏碎,神色晦暗不明。

    宁玖今日不过是进宫去见了宣德帝一趟,便说服了宣德帝要在永乐观内,以宣德帝的名义设法征集香油钱。

    此举,实在是有些奇怪。

    陈全的信上又说宁玖与宣德帝谈话的时候十分警惕,宣德帝将他们都支了出去,他也不知宁玖跟宣德帝究竟说了什么,让宣德帝竟答应她这般的做法。

    端王右手负在身后,不住的在室内来回踱步,面上带着沉思之色,忽而他眸光一定,双眸微微眯了眯。

    不管宁玖此番与永乐观内设法会是为了什么,总归她的目的绝不单纯。没由来的,他心中有这样一种直觉。

    端王想了想,将一名暗卫唤了进来问道:“楚王的底细查得如何了?”

    暗卫在端王的面前单膝跪地,神色恭谨道:“启禀殿下,楚王府戒备森严,属下等人很难接近。”

    端王闻言面色立时一变,声音冷沉,几乎是从齿缝中蹦出几个字,“废物!”

    暗卫连忙将头埋于地上,做出一副请罪的姿态道:“殿下恕罪。”

    端王冷冷的哼了几哼,“查了这么久还查不出来,不是废物是什么!”忽的,端王的目光沉沉的落在暗卫身上,神色有几分阴冷,“本王再给你们五日的时间,若还查不到有用的消息,你就不用负责此事了。”

    端王此话一出,暗卫浑身一震,只觉有冷汗从后背溢出,瞬间便沁透几身衣裳,忙道:“殿下放心,属下一定会尽快查明楚王的底细。”

    端王对这种保证听得多了,可到头来自己手下这些废物带回来的都是令他失望的消息,他下意识挥了挥手,神色有些腻味,沉声道:“下去吧。”

    暗卫下去之后,端王依然负手站在室内,目光沉沉,若有所思。

    楚王府戒备森严,无法靠近?呵,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王爷,府中戒备森严到他的暗卫都无法渗透的地步,由此可见,楚王果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不过,不简单又何妨?端王的唇畔忽然勾起一抹淡笑,眸光深沉,他早晚会揪出这楚王的底细。

    但凡是他路上的绊脚石,他都会毫不留情的清理干净。

    *

    初四当夜,宁玖正打算歇下,好养足精神应对明日的诸多事宜,便听窗前传来了几声扣扣清响,未过多久,她的窗户便被人撬开,一人顺着窗户翻了进来。

    夜深露重,薛珩的衣角已被露水浸湿,漆黑的发上也有些微湿,沾了几滴晶莹的露珠,他翻身进来带起了一阵寒凉之气,宁玖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薛珩见状,忙将窗户掩上,到宁玖跟前皱眉道:“这初五的法会是怎么回事?你要以借此法会打着为陛下祈福的名义募捐?”

    宁玖本来一人侧躺在自己的床榻之上,方才听到响动后,她连忙起身将衣服套上,盘腿坐在榻边。

    见薛珩旁若无人,如过无人之境地闯入自己的房间,宁玖不由叹了口气,竟有几分习以为常了。

    她也不知她现在这种近乎妥协的态度是好还是不好,听着他的问话,宁玖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薛珩狐疑地看他一眼,摇头道:“要说你没有目的,我是不信的。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若你缺银钱花……”薛珩顿了顿,他本想说只管找他要便是,但想着宁玖的性子,他若这么说,肯定会惹得她生气,只好改口道:“若你缺钱使,可以先找我借。”

    宁玖闻言有些无奈,笑道:“我一不缺钱使,二不缺吃穿用度。”

    “那你为何要办这法会?”薛珩蹙眉,最重要的是,她竟得到了宣德帝的应允。

    若说宁玖是胡闹,宣德帝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不可能陪着她胡闹。

    她这次既然敢借以宣德帝祈福行善为由办这什么法会,必然要先宣德帝的首肯才是。

    只是,宣德帝那边他探不到丝毫有用的消息,所以只好将目光转到了宁玖的身上来。

    宁玖有些难办,一时不知该如何回他。

    她总不可能说半个多月之后,南秦会遭雪灾吧?宁玖觉得以他的性子,应当是不会相信她这般言论的。可转念一想,他是逍遥子的徒弟,这事儿或许也只有用梦境警示才与他说得清楚。

    思及此,宁玖只好半真半假道:“你可曾听过梦境示警?”

    薛珩眸光微动,看着她道:“你的意思是?”

    “我这几日总是梦境一样的场景,梦中警示,永安城,不……南秦许多地方今年都会遭雪灾。”

    薛珩脑子转得飞快,“所以,你便和圣上达成一致,借由法会为由先行募集钱粮财物,早作准备?”

    宁玖点头。

    薛珩目光仍带疑色,“你真是以此理由说动圣上的?”

    宁玖继续点头。

    薛珩面色浮现出几分不可思议的神色,他兄长竟会信这个?

    他的目光落在宁玖身上,想起她在春蒐的时候装神弄鬼,以及后面多次借着他师傅逍遥子的名义在他跟前招摇撞骗的模样,唇边不由溢出一丝轻笑。

    若是她拿那副面目出来,说不定还真是有说动他兄长的可能。

    只不过……梦境……

    薛珩眸光微暗,想到宁玖诸多的反常举动,以及自己在往生境内看到的那些场景,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听似荒唐,细想起来却又有些踪迹可循的想法。

    宁玖见薛珩先是轻笑,而后又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不解道:“你为何这般反应?”

    薛珩的眸光沉沉,忽而落在宁玖的脸上,“你……除了梦见过这个之外,可有梦见别的场景?”

    此时此刻,他的神色十分专注,屋内的烛火清清楚楚地倒影在他如镜般的眸中,只是与镜子不同的是,他的眸是十分纯粹的黑色,深不见底,仿佛望进便会将人的魂魄吸进去。

    宁玖被他这般神色震住,下意识地有些慌乱。

    她莫非……在她面前露出什么破绽了罢?

    不可能。

    重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若非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她自己都不会相信,旁人又怎可能看透呢?

    思及此,宁玖恢复镇定,摇头道:“旁的便没有了,我只梦见了这个。”

    他似乎不信,追问道:“真的?”

    宁玖点头,语带试探地道:“怎么?你突然问起这个作甚?”

    薛珩的目光终于从她身上收回,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笑着摆手道:“没甚,就是随便问问。”

    若是她也梦到过他在往生境内见过的场景,若是她梦中的场景与他见过的能够对上……那他们二人之间的缘分,或许真是天定。

    宁玖见状收回心中的莫名感,“总之这次法会便是因此,不过你放心,这事我自有分寸。”

    见宁玖一副不欲多谈的样子,薛珩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只好在她面前摊手,叹气道:“既然你已有安排,那我便不多言。不过,若你遇上什么困难,可以随时差人向我求助。”

    他虽还是惯常的那种不羁模样,唇畔带笑,眸光却十分柔和。

    宁玖陡然撞入他的眼中,心忽然快了几分,逃也似的移开视线,含糊道:“又多管闲事。”

    薛珩闻言哈哈一笑,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凑近她,在她的右耳耳畔吹了口气,“阿玖的事便是我的事,怎能叫闲事?”

    宁玖如遭雷击,浑身一僵,耳畔短时浮出一阵细密的颗粒,她仿佛被针刺了一般,连忙后退几步,右手狠狠地捂住右耳,又惊又怒。

    她本想斥责他,却发现眨眼间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屋内。

    若非是空中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地气息,和她此时烫得能将她手灼伤的脸蛋,她都要以为方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幻境。

    薛珩走后,宁玖久久无法不能平复自己的内心。

    咚咚作响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宁玖捂着自己的耳,发现心跳久久不息,反而越来越乱,她忽然往后仰躺,倒在床榻之上。

    可这一倒,与他相处的幕幕场景竟如走马灯一般席卷而来,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

    宁玖紧紧咬唇,近乎懊恼,泄愤地捶在床榻上,“混蛋,无赖……真是个得寸进尺的登徒子!”

    躲在房梁上看她的薛珩,将他离去后她的种种模样收入眼底,心中软到一塌糊涂。

    若不死缠烂打,他实在不知该以何种方法一点点打开她的心房。

    薛珩叹了口气……恼就恼吧,日后他怎么补偿都可。

    寂寂夜里有风吹过,月下泛光的湖水被风吹皱,拂乱。

    同样乱了的还有一颗跳动久久无法止息的心。

    *

    十一月初五,永乐观的法会开始。

    受邀而来的都是朝中一些显贵的官员,此次的法会主要是打着为宣德帝祈福的名号,所以此次法会上讲法论道乃是其次,重头戏还是在这百官捐香油钱的戏份上。

    若是平日里去其他道观法会,他们自然是想捐多少便捐多少,全凭心情。可永乐观这场法会乃是为宣德帝祈福,若是捐少了,便可能会有人说你心意不诚,不将陛下放在眼中,可若是捐多了,又会有人质疑手中财物的来历,所以这捐多捐少,着实让这些百官犯了难。

    宁玖早料到会有这种情形发生,于是法会开始的时候,便在众人的面前宣布了一个香油的征集标准,不至于过多,也不会太少。

    既让这些官员出点血,又不会让他们感到太过为难。

    官员们听到宁玖这标准出来后,皆是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不过也有一些官员财大气粗,嫌宁玖制定的标准少,多捐的。

    这永乐观的这场法会,除了百官之外,宁玖同样还给永安城内有名的商户下了帖子。

    商户们对于这场法会自是乐在其中,要知,今日这场法会这南秦朝中近一半的官员都要出席,若是他们能因此得到朝中哪位权贵的青睐,实在是一笔极划算的买卖。

    是以这征集香油钱的环节里,捐得最多的不是文武百官,而是永安城内的这些富商们。

    赵二郎自然也在这富商的受邀之列,宁玖提前便让韩嫣知会过他。

    赵二郎一听说是此讯,自然也是喜不自胜,像这样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若是能有机会结实权贵,那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是以在募捐的环节之中,赵二郎足足出了一千贯钱,满口说着为宣德帝祈福,造福百姓的好话。

    除了文武百官、大小商户外,太子、楚王、端王也到了现场。

    端王到达永乐观时,看见观外停着的大大小小的马车,如流水一般的人潮,眸光不由的微微一动。

    这场打着祈福为名的敛财法会,实在是比他想象中的规模还要大得多。

    瞧瞧这些百官商户真金白银的往永乐观里流,这一次法会,得征集多少银钱?

    思及此,端王不由得粗略在心底暗自估算了一下结果,算出的数字让他震惊之极,拢在袖袍底下的手也不由得微微一颤。

    毫无疑问,今日这场法会下来之后,永乐观绝对会成为永安城大小佛寺道观中,最富有的一个。

    太子见跟在身旁的端王有些发愣,便唤了他一声,端王回过神来,对太子笑了笑道:“这永乐真人此举还真是令人吃惊!今日这场祈福下来,想必可以筹措一笔不菲资金。”

    太子没听出端王的话中已有所指,他的目光从如潮一般的人群上掠过,笑了笑道:“是了,不过今日这事由圣上身边的总管陈德亲自主持,届时募得的财物将会以圣上的名义,铺桥修路,造福百姓。”

    太子这话让端王不由的一滞,原本他是想暗自挑出宁玖心思不轨,意有所图,未想这事儿宣德帝竟派了陈德亲自来办。

    可前几日陈全传给他的信纸中并没有说明此事。

    端王的目光下意识的环视几圈,果不其然,在永乐观门前看到了身着青色内侍袍服,手执拂尘的陈德,他与宁玖正并肩而立。

    此时端王心中对宁玖主持今日这场法会的用意更加摸不透了,好端端的宁玖为何会突然提出筹办法会,还打着祈福的名义,让百官捐钱送资?

    就好似宁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事,提前做着应对似的。

    这样一想,端王不由得一震,下意识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得有些太多。

    只是,当半个月后,那场大雪席卷南秦,他再想起今日今时的场景,只能一阵唏嘘。若是他此时能早些察觉此事,届时他必会获得更多褒奖和赞誉。

    今日到达永乐观的人数极多,是以宣德帝不仅指派了陈德前来主持大局,还派了金吾卫前来维持现场的秩序,今日除了宁玖邀请的官员和商户能前来之外,旁的人都是没有资格进入永乐观的。

    是以一些未接到帖子的官员心中暗暗不忿,但到底是掩不住心中的那丝好奇,也早早乔装打扮到了永乐观外,想瞧瞧这宁玖今日要玩些什么花样。

    闻得此讯的百姓对此也十分好奇,也有不少人在永乐观外驻足观看,永乐观外连绵数里的路上处处可见人影,热闹得紧。

    官员们虽觉今日这场法会来得莫名其妙,十分奇怪,但见宣德帝都承认了,他们也没有什么话说,只好老老实实的带着财物到永乐观负责的人前登记。

    交完财物的官员便可至永乐观正殿上一炷香,若有想留在永乐观内听妙觉真人讲法的人可以留下,若不愿听法的人,便可自行离去。

    是了,为了让今日这场法会看起来像模像样,宁玖奏请了宣德帝,将妙觉真人请到了永乐观来讲法。

    妙觉真人近一年来在永安城内风头极盛,听到他来了永乐观讲法,前来捐赠香火的人心中的那丝疑虑也打消了不少。

    程四娘的父母为她的婚事操碎了心,他们长宁侯府自然也接到了这次去永乐观法会的帖子,听说法会上永安城内的青年才俊也会前往。于是程四娘的母亲便起了心思,决定此次将程四娘带着一起去法会,若是能相中几个如意郎君,解决了她的婚姻大事,这也是极好的。

    长宁侯府的人捐过香油钱后,来到永乐观正殿,由旁边的女冠为他们点燃香送到手中。

    此时沉香正隐匿在不远处的人群当中,见目标程四娘出现,忙对殿内站在程四娘旁边的一个女冠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忽有一阵风吹过,炉内未燃尽的香灰飘到了程四娘的裙摆之上,立时便将她的裙摆引燃,一阵烧焦的味道立时生起。

    见程四娘的裙摆着了,长宁侯夫人大骇,忙叫随从的上前扑灭裙摆上的火。

    最后,火是扑灭了,但程四娘的裙摆烫了个大洞。

    程四娘听到周遭人的嬉笑声,脸色立时一变,忙瞪眸道:“笑什么笑?!”

    程四娘的母亲见状眉头一皱,本想发怒,可方才那香灰是风吹过来的,怨不得旁人,想了想,只好作罢。

    沉香见状,再度递给了那女冠一个眼神,那女冠见状立马面露慌色,“此处人多眼杂,小娘子的衣衫毁了,还是先下去更衣吧。”

    程四娘的母亲也觉得甚是有理,忙点头,“烦请带路。”

    言罢,程四娘的母亲对长宁侯点了点头道:“侯爷便在此处等候,待我陪四娘更换衣裙之后,再出来与你会合。”

    长宁侯点头道:“正好据闻今日妙觉真人在此讲法,我便去听上一听,届时你们完了,便差人来知会我一声便是。”

    长宁侯夫人点点头,带着程四娘一同离去。

    只是路才走了一半,长宁侯夫人忽觉腹痛如绞,面上立时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长宁侯夫人“啊呀”一声,心道不好,想来应当是吃坏了肚子。

    她忍着不适,对引路的女道士道:“敢问这位真人,净房在何处?”

    那女冠闻言面上露出恍然之色,对她道:“前边不远便是。”

    长宁侯夫人实在是憋不住了,只好对跟着自己的两个丫鬟道:“你们两个,阿春跟我去净房,阿夏和四娘子一同去偏殿更衣。”

    两个奴婢闻言连连应声,将一切安排好后,长宁侯夫人捧着肚子连忙净房那边去了。

    而在程四娘被女道士引去偏殿更衣的时候,赵二郎也因身子不适,被人带下歇息了。

    赵二郎之所以身体不适,是因为方才吃了永乐观的斋菜。

    这倒不是说永乐观的斋菜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他自己的身子。

    他从小便吃不得花生,一吃身上便会泛起红疹,奇痒无比,整个人也变得浑噩。

    方才他吃之前特意问过永乐观的人,今日的斋菜里是否有花生。

    结果永乐观的人回复他说没有,听到这个回答,赵二郎这才放心的食用起来。

    可谁知他吃到一半,忽有一女冠急急忙忙的而来让他停下,说是他吃的那道素汤里面有花生碎。

    不过那时已然为时已晚,赵二郎感觉他的皮肤发热发痒,便知自己这吃不得花生的症状又出来了。赵二郎唯恐自己这般丑态落入旁人眼中,引起旁人不适,连忙让永乐观的女冠带他去偏殿歇息。

    结果赵二郎刚刚进屋,便听到了一声震天的尖叫。接着,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人被纱幔兜住,铺头盖脸的就是一阵猛打。

    “阿夏,给我狠狠的打。”

    程四娘一边吩咐阿夏教训这个登徒子,一边忙将自己的衣裳穿好,心咚咚跳个不停。

    方才她衣服换到一半,忽然见一个男子的身影闯了进来,吓得着实不轻。

    忙唤了阿夏将旁边的纱幔扯下,将他兜住一阵猛打。

    虽然知晓今日来永乐观的都是些有头脸的人物,但是哪个有头脸的会做下这等下流之事?是以程四娘才会不由分说地让阿夏将人先揍一顿再说。

    程四娘不由庆幸留在自己身边的是会武的阿夏,否则此时面对这般情状,还不知要如何是好。

    赵二郎被纱幔兜住,忙解释道:“手下留情,手下留情!这位小娘子,我乃无意闯入此地,并非有意冒犯你,怎可不由分说便兜头将我一顿猛打。”

    程四娘闻言气得眼睛鼓鼓的,哼道:“我在此处更衣,你却在这时候闯进来,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打你还是便宜你了。”

    赵二郎护着头部,连忙哀嚎,好在盖住他的是一道轻纱,他还能看见眼前的路,忙踩着步子往外走去。

    程四娘见赵二郎便要跑,不由叉腰,一路拦住他。

    “占了便宜还想跑,哪有这般容易的事!”

    阿夏闻言顿了一顿,忙回首道:“四娘子,这怕是不妥吧。”

    程四良乃是家中幺女,从小便被长宁侯捧在手心娇养大的,哪里受过这个委屈。她心中认定方才赵二郎的闯入便是故意,当下十分不依道:“我不管,我长宁侯府的小娘子岂能就这样让人平白无故地占了便宜,不给这个登徒子些苦头瞧瞧,我怎么甘心!”

    赵二郎原本忙着往外逃,可听到程四娘说她乃长宁侯府的人时,脚步不由得一顿。

    长宁侯府,他是知道的。

    长宁侯有四子一女,既然眼下这个小娘子说自己是长宁侯府的人,那么她便应当是长宁侯的独女程四娘了。

    思及此,赵二郎的心中不由一动,心中立时便做了的决定。

    韩嫣虽好,但其父不过是个五品官员,眼下这长宁侯府可是比韩府有吸引力得多,加之此女认定他冒犯了她,若是他顺水推舟,说不得还能平白无故的一段机遇。

    程四娘看到赵二郎忽然不跑了,不由得有些得意,忙对阿夏道:“阿夏,你瞧,他不跑了。趁现在将他面上的纱帐扯下来,让我瞧瞧这个登徒子长得是何模样?”

    阿夏闻言连忙上前揪住赵二郎头上的纱缦,往边上一扯。

    纱幔扯下之后,程四娘见赵二郎护着头,背抵着墙一动不动。

    程四娘不由的难以置信道:“莫不是死了吧。”

    阿夏摇头道“不可能的四娘子,方才奴婢下手有轻重的,没有打到不该打的地方。”

    程四娘皱眉道:“那他怎么不动了?”

    程四娘说话的同时,赵二郎感到自己身上的那阵皮肤的痒意褪去,心中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还好今日没有沾到太多的花生,否则眼下身上犯了红疹,指不定要将眼前的程四娘吓成什么模样呢。

    赵二郎将护在头上的手拿下,对着程四娘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吾乃洛阳赵氏赵二郎,家中经营药材生意。今日是接了永乐真人的帖子来此的,方才我无意间食了观内的斋菜,身子不适,所以想来此歇息。谁知殿中有人,若是有何处冒犯了小娘子,某愿意……负责。”

    赵二郎人生的俊秀,声音温润,言辞之间很是诚恳,让程四娘没由来的一惊,等到赵二郎抬起头来,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的时候,程四良的心不由微微一荡。

    这个郎君生得好生俊俏。

    程四娘的脑中第一时间便浮现出了这样的印象。

    听到赵二郎如此诚恳道歉,程四娘心底的怒意便少了许多,想起他方才的话,她不由皱眉道:“你说你吃了永乐观的斋菜后身子不适,你的意思是永乐观的吃食有问题?”

    赵二郎见状,连忙摆手道:“娘子莫要误会!我从小便吃不得花生,今日未注意时不小心吃了一道掺了花生的菜,才会如此的。”

    程四娘的目光狐疑的落在赵二郎的身上道:“是吗?”

    今日永乐观内的各项事宜都有宣德帝安排人操持,所以宁玖只需露个面便可,不需她再做旁的什么。

    宁玖呆在琼华殿内,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心想,眼下程四娘和赵二郎那边想必也应当碰面了吧。

    思及此,宁玖眉色一沉,忽然伸出手,将手心向上摊开,看着手上的纹路,随后轻轻的将手收拢。

    她的唇畔忽然勾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有些寂寥,更带着一种自我厌弃和嘲讽。

    韩嫣是个无辜的人,程四娘亦是。

    可她却因为自己的缘故,将原本与此事毫无关联的程四娘掺合了进来,硬要将她与赵二郎凑到一块儿。

    人有远近亲疏,为了韩嫣不落入赵家这个火坑,她只有对不住程四娘了。

    只是,损人以利己,这样的她做的事情,与安平郡主他们上一世对她所做的事情,又有何不同呢?

    宁玖的眸光有些落寞。

    好在长宁侯府势大,之后那周振的妹妹若真的出现,赵二郎想要休妻,另娶新妇,还得看看长宁侯府的脸色行事。

    宁玖正想着此事,便听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沉香到了她的跟前,对她道:“六娘子,偏殿那边吵起来了。”

    宁玖闻言眸光一定,站起身来,抚平身上的衣褶道:“走吧。”

    此时此刻,先前因肚子不适,被支开的长宁侯夫人也已经站在了偏殿当中。

    见宁玖现身,她冷冷的道:“永乐真人,这无耻之徒闯入殿内,欲要对我家四娘不轨,你说这事儿该如何处置?”

    宁玖的目光落在长宁侯夫人的身上,这个长宁侯夫人的性子强硬泼辣,从不吃亏,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宁玖闻言目光落在赵二郎身上,面上恰到好处的浮现出几抹疑色道:“这位郎君是?”

    赵二郎知道自己的表妹韩嫣与宁玖交好,连忙道:“我乃洛阳赵家赵二郎,韩嫣乃是我的表妹。”

    闻言,宁玖面上露出恍然之色,点头道:“原来是赵家二郎君。”

    长宁侯夫人见赵二郎与宁玖有些关系,下意识皱眉,脸上带着隐忍的怒意。

    宁玖见状,目光再度落在长宁侯夫人身上道:“那依夫人的意思,这事儿要如何处置?”

    长宁侯夫人严厉的目光在赵二郎身上转了一圈而后道:“我家四娘子清清白白的,压根与这赵二郎没甚关系,但总有些不安好心的人想要找事,到那时候有些事情再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且这个赵二郎贼眉鼠眼,一瞧就没安好心。不如永乐真人让他自掘双目,以证的清白,今日之事便可了结,如何?”

    若是可以选择,她自然不愿将此事张扬出来,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对她女儿的名节很是有碍的。她女儿婚事本就艰难,若是因为今日之事而受影响,那简直是太吃亏了。

    只可惜方才她返回的时候,此处便不知何故聚拢了好些人群。非要说她女儿换衣的时候被这赵家二郎闯入房内看了身子,失了清白。

    长宁侯夫人当场便怒不可遏,发作起来,无奈之下只得让人去叫了宁玖前来。

    虽然这个宁玖也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小娘子,但只要她一日挂着永乐观主事人的名号,她便有处理这些事情的权利。

    长宁侯夫人本想着宁玖年轻稚嫩,遇到此事,必然不知道如何处置,便想让宁玖按她的意思处置了赵二郎便是。

    谁知宁玖神色不变,依然笑对着她摇了摇头道:“如此怕是不妥呢。”

    赵二郎听到长宁侯夫人这话,原本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后听到宁玖毫不犹豫的反驳她的话,悬着的这口气才不由得松了几分。

    赵二郎道:“永乐真人,今日我闯入这偏殿,实属无心之失。若夫人非要个解决之法,某愿意负责。”

    长宁侯夫人闻言目光一滞,瞪着赵二郎冷笑道:“负责?你也不瞧瞧你是什么身份,竟也想肖想我长宁侯府!”

    周遭的人听到长宁侯夫人这话,不由得都扬起一抹近乎嘲讽的笑容。

    肖想长宁侯府?永安城内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长宁侯这个幺女高不成低不就的,婚事不顺,再加上他府中有还三个不成器的儿子,谁家都不愿意去娶这个长宁侯府的程四娘。也只有像赵二郎这样的外地人不知情,才敢说出这话。

    赵二郎见状,面色一红,随后道:“我知长宁侯夫人是看不上我赵家商户的身份,不过你放心,某自小便跟着先生读书识字,如今已有数载。今年的春闱,某也打算下场一试,届时必会努力谋取个一官半职。”

    长宁侯夫人听到这话,不由得冷哼,但她身后的程四娘闻言却不由微微动容。

    宁玖的目光透过长宁侯夫人落在程四娘的身上,目露几分恍然。

    这程四娘眼角含春,耳垂微红,看着赵二郎的眼神,还带了几分羞,这显然是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

    宁玖觉得有些好笑,这程四娘竟这么快就对这赵二郎看对了眼?

    而后,宁玖的目光落在赵二郎的身上,忽然有了几分明白。眼前这赵二郎着一袭蓝色圆领缺胯袍服,腰束革带,带上坠了一枚上好的羊脂白玉,一头墨发以冠束之,他身形挺拔,面容儒雅,的确是生得一副好皮相。加之方才他言辞有度,语气很是诚恳,这样的人是最容易讨小娘子的欢心的。

    长宁侯夫人正愤怒着,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臂被谁轻轻拽了一把,正要发怒,回头便看见自己女儿的神情,心中不由一跳。

    末了,她的目光落在赵二郎的身上,面上扬起一种古怪的神色。

    程四娘在她身旁小心的叫了一声,“阿娘。”

    宁玖道:“今日这事儿虽然是在永乐观内发生的,但此事的确是赵二郎君的无心之过,若是长宁侯夫人真要挖人双眼,未免太过残忍。再说他与令嫒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长宁侯夫人何必揪着这点不放呢。”

    程四娘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怔,瞪大双眸咬牙道:“什么没发生?”

    “他瞧了我的身子,必须负责!”

    ------题外话------

    花生过敏症状我按剧情写的,大家不必较真。

    但是欧美那边很多人花生过敏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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