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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都不能贴切的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因为打死我我都想不到,铁面具把我扛到肩膀上之后竟然一路往山上走,轻车熟路的直奔栖龙山山背后的一个断崖。我更没想到的是,他到了断崖处,想都没想,犹豫都没有犹豫半下,就直接跳了下去。
这王八蛋自己寻死还不算,还非得捎上我!
我对栖龙山的了解不多,在见识到隐藏在断崖下的一个山洞之后,我觉得我对这个栖龙山的了解确实是贫瘠了一点。
这个洞口在距离我们跳下来的断崖处不到三百米的距离,但是洞口枝叶繁多,很隐蔽,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的话,根本没有人会想到这里还有个山洞……根本没有人会往断崖底下跳才是关键。
铁面具对这个地方很熟悉,断崖跳下来之后的一路上,哪里有牢靠的树枝可以给他借力,哪里有突出的岩石可以作为落脚点,他都一清二楚。即使是肩膀上还扛着我,他下崖的动作和速度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我敢打赌,就这个地方,他绝对来的比去他自个儿的家还勤快。
下来之后我们并没有立刻就往山洞的深处走,而是就待在了洞口。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靠在石壁上抬头看天,压根就不怕我会逃走。
是的,他当然不虚,这个洞口并不处于断崖的最低端。再往下,一片绿,看不见底,没办法估计从这里到崖底究竟有多深。我在精神病院待了四年,一点徒手攀登悬崖峭壁的经验都没有,即使是有,我也没那个胆子去攀登一个深度未知的断崖。
于是我也学着他的样子,靠在另一边的石壁上抬头看天。同时也在心里酝酿着要怎么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他打晕,我好寻找其他的出口。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了,吹到身上凉凉的,再配合上这样突生异变的诡异天气,说是阴风阵阵一点都不为过。
七月半,鬼节至,阴门开。
我突然想起李婆曾经跟我说过的话:“鬼节那天,有能力找到鬼门并且带上自己的祭品给百鬼王的人,就可以交换到一个愿望。”
祭品,交换,愿望?
山洞深处似乎有些什么不安的躁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就正在迫不及待的破开大门往外冲。
是巧合吗?
为什么我觉得李婆说的这些和我目前所遭遇的事情那么像,今天就是鬼节,而我也是要被作为祭品献上的。
献给百鬼王?
那么这里就是即将打开阴门的地方?
不、等等,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
“到现在你都还没有想明白所谓的献祭者到底是谁吗?”铁面具突然开口说话了,不复先前一贯嘲讽的语气,而是同情,是怜悯。
天边突然闪过一道暗紫色的闪电,紧接着便是倾盆大雨伴随着轰隆作响的雷声降临在这个无人的山谷之间。
偶尔滴溅到我手上的雨滴散发出刺骨的凉意。
李婆告诉我一定要在鬼节这天回到精神病院时那一脸郑重的表情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是她?
我内心充斥着疑问,正要重新将先前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再整理一下的时候,铁面具走过来,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掌直接伺候上了我的后颈。
剧痛之后,便是意识的模糊。
我并没有完全的昏迷过去,脑海中还是有一丝残存的意识,我感觉有人在扛着我在走,应该就是铁面具,他现在应该正扛着我往山洞的深处走去。
我知道这个时候挣扎对于我来说除了白白浪费力气已经没有了其他多余的意义。于是我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下将先前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过了一遍。
所说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大概就是我这个样子了。
如果抛开我对李婆的个人情感不论,之前发生的每一件和这次献祭有关联的事情里,真正每次都会出现的人,其实是李婆啊。
中尸蛊那天,我是从李婆家回来,啃了她为我准备的水果;在精神病院,每次饭后遇见李婆,李婆总能有办法跟我分享点好吃的小吃;任墨受伤那天去的市三院,而那天李婆还没有从市三院出来;还有双鲤口中的,小心我身边的人……
包括白彻那天如临大敌的问任墨要不要搬到另一间闲置的别墅里面去,白彻要避讳的,要躲开的,大概就是前一天刚刚搬到隔壁那栋楼的李婆。
任老爷子曾经告诉过任墨,让他做事把握分寸,不要到最后让我太难过。
其实爷爷也知道吧,他主张的大概是把这件事情早点告诉我,毕竟有些事情越到后面伤害越大,就比如欺骗。
但是任墨没有,他以为自己可以阻止,以为自己可以再事情恶化之前解决好这件事情,他就是那么自负。他不想让我知道李婆的欺骗,毕竟我是那么信任李婆,我几乎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当然是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在莫名被送到市三院,面对那些整天游荡的小鬼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是李婆安慰我叫我不要怕,这四年里都是她在陪着我啊。
可是换一个角度来看,如果硬要为这些莫名其妙的好和莫名其妙的照顾找一些理由的话,要把我当成祭品贡献给鬼王无非是最好的理由了。
如果不是任墨半当中插一脚,也许我就连到死的那一刻都不会想到照顾了我四年的病友居然也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才来接近我的。
剧情反转的实在是有点快了。
我终于理解了刚才在洞口铁面具对我说那句话的时候的同情了。
我该失望的,我该愤怒的。
但是在我心里的愤怒还来不及完全的燃烧起来的时候,另一层恐怖的阴霾已经完全把我笼罩住了。
铁面具已经扛着我走了不小的一段距离了,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能感受到洞口吹来的冷风,我还是能听到洞外滂沱的雨势。
而洞内,我先前所听到的嘈杂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了。
像是什么动物毫无章法的吼叫,偏偏又叫不响,那种低沉又嘶哑的声音很难听,让我的心绪也跟着一起变得毫无章法起来。
我想,这个山洞大概就是献祭的最终场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