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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精气神显得萎靡而萧索,全身伤口纵横,血液不断淌下,看起来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杀伐,惨烈无比。
实则,苏天倒是希望经历的是一场场杀伐。
但是,不是。
他经历的,比杀伐更为恐怖。
那幻境,太真实,让人分不清现实和虚假。
他记得最清的是,在一次幻境中,他找到了苏凌天,让他给自己的娘亲认错,自此常伴左右,闲时看天边云卷云舒,生活惬意,没有纷扰,一切自己需要守护的人,都在身旁,再不需要征战,再不需要杀伐,简简单单,直至生命的尽头。
在那次幻境中,他迷失了自己。
最后,若不是书卷垂落光华,天魔神录中的符文大放光华,将他惊醒,他早已葬掉了。
“太可怕了。”他开口,望着涌动的海水,有后怕之意在浮现。
嗡!
然后,他身躯发光,神种帝皇经在运转,丹田中,生命精气蓬勃而涌,在飞速治愈自身。
他闭目,片刻后,进入深层次的入定中。
他在回复自身,也在休憩。
时间在流逝,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就是那么一刹那。
绝望之海,常年大浪滔天,没有日月星辰,没有四季轮转,让人很容易就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在这段时间,苏天一直闭目修行,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痊愈,他的气息在不断蒸腾,一道又一道光从身上荡漾开来,最后璀璨若大日。
他如灯塔,矗立在黑暗之中,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
嗡!
终于在某一个时刻,苏天睁开双眼。
他眸光璀璨,划破浪涛,传荡向很远很远。
轰!
与此同时,他起身,动作之间,力量涌动,让周遭的大浪都被荡开了,引发一连串反应,让这里变得狂暴起来了。
哗!
有如浪涛般的声音在响起,那是他的血液在流淌,在激荡,如同大浪翻转,穿透这轰鸣的声音,传荡向远方。
他迈步,一步出,立身在浪尖之上。
然后,他遥望远方,在展望整个绝望之海。
可以看到,远方,黑暗如幕,还有雾气在弥漫,浪涛一重又一重,高逾万丈,滚滚咆哮,如同一头又一头巨兽横陈在前,凶狂而又残暴。
很可怕的景象!
寻常人,看到这一幕,当即就要胆寒,觉得自身无限渺小,再没有踏步的勇气。
但是,苏天目光却越发的璀璨,他身躯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是激动。
这一刻,他胸膛中,生出万丈豪气,心绪万千,久久不能平静。
“这方海,我要用脚去征服。”他开口,声音嗡隆,传荡向很远很远。
话音落,他在迈步,要继续前行,去往彼岸。
轰!
但就在这个时候,有震天的轰鸣声在传荡。
这声音,从海的深处而来,如同惊雷在炸响,极为吓人,也极为巨大,震天动地,让人的耳膜都变得生疼起来。
哗!
然后,就看到,大浪滔天,连绵在一起,波及整个绝望之海。
海啸!
极为恐怖的海啸!
奔腾而来,虚空在崩裂,浩大的力量还未临身,便让人肌肤生疼,有一道又一道血痕在出现。
咔嚓!
碎裂声不绝于耳,让人心脏都在随之颤动。
与此同时,海中的三千烦恼丝呼啸而上,一根又一根,凝结在一起,散发出幽光。
这光,仅仅是望之一眼,便让人神魂在摇颤,然后轰然崩裂。
“那是什么?”有人惊恐无比,脸色煞白,眼中有绝望在滋生,说话间,声音都在颤抖。
“末日,末日来临了。”有人如此说,下一刻,身躯炸裂,横死当场。
“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有人嘶吼,身躯发光,在抗争,但最终葬灭了。
“我被镇封了数千年,到头来就换得这样一个结果吗?”有人在自语,然后神魂炸裂,悲凉而又凄疮。
“啊……”
……
这一刻,惨叫在绝望之海每一个地方上演。
有太多的人无法承受这股还未临身的力量,也有太多的人看到了这幽光,然后神魂炸裂,横死当场。
四千米处,蓝海和楚轩遥望这海啸,目光火热而战意熊熊。
“真正的考验,开始了。”蓝海开口。
“终于来临了,这是危机,也是大机缘所在,这是你我再一次的争锋,就让我们看看,谁能得到那滴血。”楚轩开口,望向蓝海。
“好。”蓝海点头。
然后,他们遥望前方,看着那名青裙女子。
那里,那名青裙女子依旧在迈步,她目光清冷而淡然,好像对这一切,都不在意,也不关切。
她就犹如没有思绪的木偶一般,一步步,规规正正,踏着浪涛而行。
但是,就是这样的步伐,一切磨难都无法阻她。
如今,面对这恐怖的海啸,面对这凝结在一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还要恐怖的三千烦恼丝,她依旧面不改色,带着清冷和安然,在迈步前行。
看到这一幕,蓝海和楚轩对望,都能感觉到对方眼中的挫败。
不可敌!
这个女子,给他们不可敌的感觉。
“走,岂能输给一个女子,这滴血,我势在必得。”蓝海开口,战意勃发。
“这滴血,我要了。”楚轩开口。
说话间,两人迈步,迎着这股力量,迈入浪涛中,在危机中寻求机缘。
狂涌期!
三千米处,苏天看着这一幕,脑海中浮现的是战木曾经说过的狂涌期。
他遥望那滚滚咆哮的浪涛,好像是银河倒卷,降落凡尘,要洗涤诸天一般,凶狂而又浩大。
轰!
每一次呼吸的时间,浪涛都在涌来,那股力量,也越发的浩大和残暴。
嗡!
他的身躯在嗡鸣,那是与这股力量碰撞,爆发出来的嗡鸣声。
他就犹如狂暴大海中的一根擎天之柱,任由海浪轰砸,纹丝不动。
“这股力量,才像话啊!”突然,他开口,原本平淡的眼神开始泛起光华,眼底深处,浮现出滔天的战意。
这战意,让他的眼神在变得璀璨,让他的血液在加速流淌,他满头黑发,在这一刻,疯狂舞动,那白色的长生银月袍,在浪涛中,猎猎作响。
“战!”
骤然,他开口,在咆哮,声浪滚滚,直冲九霄,动荡十万里海域。
话音落,他在迈步,一步一浪涛,扶摇而上,带着满腔战意,要去争渡。
嗡!
然后,他看见了璀璨无比的光。
这道光,血红如残阳,炽盛而璀璨,在这黑暗之中,是如此的醒目。
不自觉的,他的目光被吸引了。
初时看,会以为那是一方骄阳,在浪涛中沉浮,要照亮黑暗,让这里拥有白天黑夜。
但很快,那光华在内敛,在消逝。
他看到了一滴血。
那血,红光敛去,变得黑暗,如同绝望之海一般,漆黑无比。
但是,那滴血,在这里却醒目到了极点,任何人,望之,都会被吸引到,就好像拥有着某种魔力一般,妖异无比。
“黑暗之血!”苏天开口,忍不住惊呼。
这血,就是那些年老的修士在追寻的东西。
若是能熬炼的住这黑暗之血的洗礼,未来的成就不敢想象。
但是,黑暗之血,很难寻到。
自古以来,真正能寻到这血的人,都是有大机缘之辈。
因为,三千烦恼丝在前,很多人,还未寻到黑暗之血,便葬掉了。
并且,就算是能寻到,但能熬炼住的人,又少之又少。
所以,一直以来,世上虽然有黑暗之血的传闻,但真正见过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如今,苏天却是见到了。
“万万没想到,才前行了三千米,就见到了黑暗之血,这该说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差呢?”他在摇头苦笑。
但很快,他目光变得炽热起来。
这黑暗之血中蕴藏有大造化,若是能熬炼的住,他的路途,将会越发的广阔。
“这黑暗之血,我要得到。”他开口,望着黑暗之血,目光灼灼。
话音落,他继续前行,一步一浪涛。
轰!
随着前行,力量滔天,越发的狂暴了,苏天在承受巨大的阻力。
但是,他始终在前行,面容冷肃,目光如火,一步又一步,迎着那海啸而去。
哗!
最终,他迎上了那海啸,身躯结结实实的与那海啸撞击在了一起。
“噗……”
一个刹那,他喷血横飞,身躯上,血肉在炸裂,骨骼在崩碎,生命精气在消逝,整个人的精气神在瞬间就萎靡了下去。
他在遭受大危机。
这股力量,哪怕是渡天境的强者,也要勃然色变,更遑论他一个连开天都还未迈入的了。
前路,太黑暗。
他在凋零。
嗡!
但是,下个瞬间,他身躯上,绽放出璀璨光华。
有极为浓郁的生命精气在涌动,他的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但是,海啸第二重力量拍打下来。
与此同时,三千烦恼丝缠绕而来,在动摇他的精神海,要带他进入幻境,沉迷其中,丧失抵抗的能力。
前所未有的危机笼罩着苏天。
他的路途在崩断,一寸寸,无形的碎裂音伴随在他耳畔,动摇着他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