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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渔嫣,记着,我是你的夫君,能护着你的人只有我,以前的那些人、那些事,统统都忘了,不要在我面前紧张别的男人,所有和我作对的人,都将是你的敌人,我不希望你再为他们求情。在我面前,也勿需装出害怕的样子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自己都看得懂。”他的长指松了松,唇贴到了她的耳上,低低地说着。

    渔嫣抓了抓锦被,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渔嫣也顾不上是在谁的身边,谁的手臂正抱着她,就这样靠在他的怀里,昏昏沉沉的睡去。

    梦里面,全是刀光剑影,云秦中箭时那鲜血飞溅的一幕反复窜过,热血浇着她的心脏,让她睡得极不安。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话,她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往锦帘外张望,只见他正坐在轮椅上,晨瑶正在给他梳头,戴上金冠。

    “王爷对她好,她也不知道,王爷救她几次,她也不知道,王爷昨天那样现身出去,太后一定要想出毒计对付你,如今你顽毒还未愈,若她再派人前来暗算……”晨瑶柔柔地说着,给他捋顺背后的白发。

    “你如今怎么也话多了。”他拧拧眉,不悦地一句。

    晨瑶沉默了会儿,小声说:“我拿药过来了,一副给她用脚上,一副给她……昨晚上她哭得厉害,王爷勇猛,只怕伤到她了,女人娇|嫩,你若真心喜欢她,别弄得她那样哭,外人还以为王爷打她了。”

    莫非她还站到院中来听了?这些听上去为她好的话,却怎么都让渔嫣觉得特别难受。她把脸往绣着山茶花的锦枕里埋了一下,每根骨头都疼得厉害,尤其是胯|部那里,像被重物碾过一样,断尽了,才刚刚接上。

    御璃骁这回没出声,晨瑶又说:“我让人收拾了屋子出来,就在东边,王爷让她住过去,不必住在下人房,王爷也好随时叫她伺侯。”

    “嗯。”御璃骁这才点头,挥了挥手。

    晨瑶行了个礼,慢步出去,迈过门槛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锦帐,渔嫣正睁着眼睛,虽然隔着锦帐看不真切,可她知道,晨瑶的脸色一定不好看。

    御璃骁的脸,到底是什么样子?一定不是他这样满脸疤痕的丑模样,她不相信,若他真丑成那样,晨瑶这样的美人还会如此低三下四地围在他的身边。她想到那天看到的侧影,霸气、贵气……做为男人,也算是完美的了。

    御璃骁这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既然在她面前不装了,又是在这别院里,索性走过来,掀开锦帐看她。

    她飞快地闭上了眼睛,紧紧地缩在锦被中,只留一篷乱乱的发在被子外面,纠缠如同水草。

    “起来。”他拉了拉锦被。

    渔嫣没动。

    “别装了,知道你醒了。”他坐下来,手抚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摸了两下。

    渔嫣还是不动。

    他拉了拉锦被,她立刻抓住了被角,压得紧紧的,把自己包得像只茧。他拧拧眉,用力一掀,锦被揭开,露出她如小鱼一般光滑的身子,蜷缩着,一双大眼睛恼恨地瞟了他一眼,随即闭上,掩去眼底的怒意。

    他的目光投向她的身上,白皙的肌肤上吻痕遍身,让人心生怜意。

    他昨晚确实让她叫得厉害,那样的疯狂投入,是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根本无法控制那汹涌而出的狂潮。

    “我还以为你真的温驯了,看看你这眼睛,不过这样也好,要是你这野\性真的没了,本王反倒不喜欢了,你就这样吧,怎么舒心怎么过。”

    他沉声说着,握住她的脚踝,往腿上一放,拇指顶开了瓶盖,把药倒到她的脚底上,轻轻涂开,稍用了力,把药揉进肌肤里。

    渔嫣痛得瑟缩了几下,咬着唇没发出声音。

    他给她擦完了脚,抬眸看她一眼,手往上探

    渔嫣这才睁开眼睛,瞳中闪过惊慌失措的光,急急地问:“你干什么?”

    “我看看这里是不是伤了。”他沉声说着,大掌用力,强行拉过她的双手,腕上都是淤青。

    “你看,你可真温和……”渔嫣的脸顿时气得通红。

    ”看过驯兽吗?挨打的都是不听话的。“他冷冷一句,把药水倒在她的腕上,轻揉片刻。

    冰凉的药水往下淌,她抖了一下,双手互掩得更紧。

    “我要去书房,你起来去吃点东西。”他收好药瓶,起身往轮椅边走。

    “王爷。”她一咕噜爬起来,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背影。云秦呢?许娘子呢?

    “你可以回房去,晨瑶给你安排好了,若不想去,就在这里等着我。”他看她一眼,坐上轮椅,让侍卫过来推他。

    “王爷……我……那个……许娘子她们……”她包着锦被往榻下跳,满脸期望地看着他。

    听到这声音,他转过头,呼吸沉了沉,侧过脸,沉声道:“渔嫣,我昨晚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你好自为之。”

    渔嫣不敢再往前走半步,看着他走远了,才慢慢地坐到了榻上,看着外面的山茶花树发呆。

    有侍婢捧着新衣进来,伺侯她梳洗换上,引着她回自己的房间。

    屋子里摆设很是清雅,特地还摆了张书案,上面放着文房四宝,她慢吞吞地走过去,扶着椅子坐下来,盯着纸看了会儿,拎笔写在纸上写了句话:“若是无情方自在,便做凡尘蝼蚁又何妨?”

    谁的生死都不顾,心里谁也不搁着,日子便能好过多了吧?

    “公主来了。”

    有人在窗外轻声说,她抬头看出去,只见婧歌一身骑马装,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大声叫着“皇叔”。

    “王爷去书房了。”宫婢们赶紧迎上前去,拦住大呼小叫的她。

    “书房在哪里,快带我去。”婧歌拉住一名宫婢,连声逼问。

    可未有上意,奴婢们哪敢胡乱说话,这时候的御璃骁正在见他的心腹近臣,商谈大事,是最不喜有人去打扰的。

    渔嫣站起来,又慢慢坐下去。

    她不能插|手,越插|手,事情越糟糕,御璃骁心里还在恼火她和云秦的旧情不断,那日在马车上悄悄牵手也被他看到了,他只是不说而已,若这时候再去激他,云秦的事更难办。

    她懂的,御璃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特地留了金富的线索,诱人去查,就是想杀一儆百,谁敢和他作对,他就杀谁,管你是驸马、还是太宰。

    婧歌突然转过头来,看到了坐在窗口的她,立刻转身冲了过来,娇小的身子探进来,手长长地伸着,想拉她的手指。

    “渔嫣姐姐,你带我去吧,求求你,我知道你是好人,云哥哥那么喜欢你,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渔嫣往她身后看了一眼,轻轻点头。

    “那你带我去吧。”婧歌一喜,小手朝她挥了挥。

    “公主你先回去,我会求王爷,我现在不能带你去……”渔嫣为难地说。

    婧歌的脸色一灰,仰头看着她的眼睛,视线上下转着,停在渔嫣红肿的眼睛上,好一会儿才说:“渔嫣姐姐,你知道太后为什么让我嫁给云哥哥吗?”

    渔嫣摇头,起身过去,拉住了她伸进来的小手。

    婧歌吸了吸鼻子,眼眶一红,小声说:“我和你一样,没有爹娘可以依靠,她们想我们嫁谁,我们就得嫁谁。我害怕了很久,怕嫁给那种大胖子,或者很老很丑的男人,直到看到云哥哥之后,我才放下心来。”

    “我知道太后想扣着云哥哥当人质,那些公主郡主,都有爹妈护着,这人质的妻子不好当,我看上去最风光,封我做公主,赐我国姓,还让我跟着太后生活,以我的身份去压着云秦,我去做这件事再合适不过了。”

    “虽是如此结的姻缘,我还是很开心,因为我看到云哥哥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我很庆幸,我嫁给了我喜欢的人,我比你强多了。虽然他现在还不喜欢我,心心念念都是你,每天愁眉不展,担心你受了委屈,但总有一天,他会喜欢上我的。”

    “可你和他不可能了,我知道他很痛苦,你也很痛苦,所以渔嫣姐姐,这事你别管了,皇叔是憋着气回来的,不要连累到你。我虽然年纪小,可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也猜得出来,太后也觉得我年纪小,有时候说话也没避开我……”

    “公主……”渔嫣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婧歌虽只有十四,却看得如此透彻,若非在宫里摸爬滚打过来,小小年纪,又如何懂得这么多?

    “他们总会打起来的,我得让云哥哥躲开这里,回边关去,就算不当官也好,我跟着他放马牧羊,总好过在刀尖上过日子,这里的日子我过怕了……渔嫣姐姐,我有先皇赐我的令牌,我昨晚给太后跪了一夜,她也答应我了,所以我能救走他,以后你好好保重,千万不要怪我抢走了云哥哥呀。”

    渔嫣点点头,拉紧了她的手,哽咽着说:“能救走就好,你们保重,牧马放羊就很好,不要回来了……”

    “渔嫣姐姐,你把书房的方向指给我,我自己去找皇叔。”婧歌扭头看了一眼,小声说。

    渔嫣指了指先前御璃骁去的方向,婧歌匆匆道了谢,快步往那边跑去。

    能救走就好,云秦不适合这里,他离开了,她也少了牵挂。渔嫣倚窗站着,心里一阵揪着一阵地痛。

    云秦这一走,只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了,那些记忆里的暖,也会随着他的离开,一起尘封。

    “姑娘,用膳了。”

    几名侍婢进来,把几碟菜,一碟包子,一碗汤放到她的桌上,伺侯她用膳。

    晨瑶和叶明月从窗边经过,扭头看了她一眼,停下脚步,小声说:“你们好好伺侯渔嫣姑娘,不能有半点闪失。”

    “是,瑶夫人。”侍婢们赶紧给她行礼。

    叶明月却轻轻拧眉,不屑地走开,径直走向院外,她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碧色的,像新发出的嫩芽儿的颜色,随着她的走动,裙摆上荡出碧波来,格外迷人。

    晨瑶却穿得素净,交待了院中奴才们几句,也出去了。

    “她们住在哪里?”渔嫣小声问。

    “夫人们都住在东院,只有姑娘跟着王爷住在这里。”侍婢赶紧回答。

    晨瑶为什么做这样的安排?仅是为了迎合他的意思吗?她如此大度,是不是要称颂她为贤德好妻子?渔嫣自认是做不到的,若面对所爱的男人左拥右抱,她只怕活不过一个月,就血管通通气得爆炸掉,死掉了。

    ———————————————我是欢天喜地的分界线,一定要爱我啊———————————————————

    一天不知道怎么混下来,也不敢去打听云秦和许娘子的事,不知公主有没有做到,成功地带走云秦,他的伤又如何了,要不要紧……

    焦灼地等了一天,终于听到了王爷回来的通报声,她猛地站了起来,跑去门口看着。

    御璃骁恰恰进来,看到了她这动作,眼底的光一沉,侧过脸,和身边的侍婢说了几句什么,侍婢立刻往渔嫣这边走来。

    “渔嫣姑娘,王爷让你过去伺侯。”

    渔嫣手在门框上抓了抓,拢了拢耳边的发,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他没进房间,就在院子里停下,侍婢们很快就搬来了小桌,端上了饭菜。这么晚了,他居然还没吃饭。

    菜很精致,晨瑶亲手所做,她随后便到了,亲手给他布菜盛饭。他吃得很慢,不慌不忙,手边放的是杯清水,不是酒。

    暮色渐重,稀疏的星光从花叶里漏下来,院中只有碗筷轻轻碰响的声音。

    渔嫣站在一边看着,晨瑶的温柔自是不必形容,御璃骁的情绪平静得让人奇怪,难道公主没有见到他吗?

    云秦呢,他到底是放了还是没放?

    “王爷,这是最后一碗药了,你感觉如何?”服侍他漱了口,晨瑶又捧了碗药过来,喂到他的唇边。

    “还行。”御璃骁淡淡说了句,一仰头,把那腥浓的药一饮而尽。

    渔嫣看得直皱头,那样腥,那样苦,怎么才喝得下去?他这几年一直在喝这种东西吗?看看就觉得要吐了。

    “王爷漱漱口。”晨瑶又捧上了清水,服侍他漱口,温柔地拿锦帕给他擦手。

    侍婢们捧来银盆,要伺侯他净手。渔嫣站累了,双脚动了动,不想踩到了一根小枝,嘎地响了一声。

    御璃骁抬眼看过来,盯了她一眼,沉声说:“你过来。”

    渔嫣慢吞吞地走过去,他仰头看看她,又说:“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看看书,写写字。”渔嫣小声说。

    “你知道蝼蚁怎么生活吗?”他擦了手,沉声问。

    渔嫣没出声,她只是在纸上写句话而已,到底是谁跑去告状了?还真是可恶!

    他把帕子丢进水盆,淡淡地继续:“蝼蚁尚且偷生,既是偷生,就一定是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拼尽力量活下来,本王是蝼蚁,你不是。”

    渔嫣抬眸看他,他这样正儿八经地说话,是头一次。她猜着,这几年他是怎么过的,一定是重伤,也是常人无法忍耐的痛苦,高高在上的他,跌进万丈深渊,那样的感受也一定不是她能够体会。

    “你先下去吧,辛苦了。”御璃骁转头看了晨瑶一眼,晨瑶便福了福身,带着人走开。

    “会弹琴吗?琵琶?笛子?”他又问。

    渔嫣摇头,她都不精,后来在青楼听着有趣,跟着那几位姐姐学了两首,在叶明月这样的高手弹奏之后,她不想拿出来惹他耻笑。

    “去拿琵琶来,我看你也有曲谱的,想必也会几首,把本王的弓箭拿来,本王今日还没练箭。”御璃骁推了推轮子,轮椅慢慢转了个方向。

    侍婢们赶紧去拿琵琶和乌檀弓。

    渔嫣会的曲子就是青楼里常弹的那些,她抱着琵琶有些为难,难道真要弹那种软侬娇俏之音?她可弹不出高山流水来呀!

    “弹。”他转头看她一眼。

    渔嫣的手指只好在弦上拔动几下,硬着头皮弹下去。

    这调子,只要去过青楼的人,都知道!有好几个侍卫都忍不住转头看过来了,若她再开口唱:一摸奴家小心肝,二摸奴家小金莲……那才叫震撼。

    她的脸渐红了,把琵琶一放,小声说:“王爷让明月夫人来弹好了。”

    “挺好听的,继续。”他扫她一眼,拉开了弯弓,搭箭上弦,手指轻轻一松,那长箭便呼啸射出,准准地射中了墙边大树上悬着的铜钱。

    “可是……”渔嫣捂了捂脸,不肯再弹。

    御璃骁没再理她,又是几箭搭上弦,全神贯注地去射箭了。

    渔嫣从侧面看他的白发,暗自懊恼,她怎么以前就没认出他来呢?这一身气势,还有他的手,明明有破绽,但她当时因为紧张害怕,因为那种事的刺激,完全给忽略掉了。

    他又是一箭射出,射断了一根花枝,花叶乱舞,纷飞摇落。

    “捡过来。”他放下弓,扭头看她。

    渔嫣过去捡起了花枝,递到他的手里,他手指摸过了花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到了膝上抱着。

    渔嫣跌坐在他的怀里,他的呼吸滚烫的拂过她的耳根。

    “怎么,想问他的事?”

    渔嫣耐着性子在这里伺侯了好半天,不就是想问这个吗?她转过头来,迎上他的视线,小声问:“公主来过了,你见过了吧?”

    御璃骁唇角扬了扬,墨瞳泛过冷光。

    渔嫣没等到他的回答,只好小声说:“公主和桐城侯才新婚燕尔,你是皇叔,就当是送了公主一个人情。”

    “本王这人情是送给公主,还是送给你?”他捏住她的下颌,盯着她问。

    云家有边关将士十万,一旦为御天祁所用,那是如虎添翼,今天御天祁也来要人了,太后和赵太宰这回没能拦住御天祁,他们要压着御天祁,又要防着他御璃骁,日子也难熬。

    御璃骁瞳色黯了黯,手指收紧,催着她回话。

    “送给我。”他捏得有点紧,迫得她的身体只能往他身上俯着,双手靠在他的肩上,水光潋滟的双瞳眨了眨,才小声回道。

    他这才松了手,沉声道:“放了。”

    渔嫣轻舒一口气,双手从他的肩上滑下来,轻声道:“谢王爷。”

    “就这样?”他瞳光闪了闪,沉声问。

    “啊?哪样?”渔嫣怔了一下,没猜出他的意思。

    他把她从膝上掀下去,冷笑一声,让人把他推进了房中。

    宫婢们利落地收好桌椅,院中立马就空了。那几株山茶花树站在月色中,花叶摇摇,透落一地花影,满院茶花的香。

    渔嫣本想回房,可一抬眼,他正扭头看向她,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渔嫣那地儿还有些疼,于是摸了摸额头,装成看不到的样子,僵着腿往自己的房的方向走。

    她这副装瞎装聋的样子,看在御璃骁的眼中,别提多怒了,为了别人求情的时候,能往他腿上坐,一达到目上的,你再看她那副神情!

    “渔嫣,你还想留着那间房,就放聪明点。”他冷冷地喝斥一声。

    渔嫣的脚步停在半空中,好半天才转过身来,磨磨蹭蹭进了房。侍婢们已经侍奉他换下了锦袍,洗了脚,倚在榻上看兵书。

    渔嫣远远地站着,半点儿靠过去的意思也没有。可站着也累啊,从他吃饭,到练箭,足足站了一个多时辰了,更鼓声,一声一声传来,她扭头看看窗外的弯月,开始想怎么问许娘子的事。

    若是晨瑶,是叶明月,一定直接开口了吧?

    踌躇了好半天,只听他说:“渔嫣,你父亲那时候的折子,你写过多少?”

    “他眼睛不太好,自我十二岁起,一直是他念,我写,写了两年半,弹劾你的那封折子,也是我写的。”渔嫣犹豫一下,小声说。

    “有哪些是你父亲的话,哪些是你的话?”他放下兵书,抬眸看她。

    “后面那些全是。”她含糊地说了句,其实那折子父亲只开了个头,后面全是她写的。

    御璃骁沉默了,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渔嫣精通后青国大小法典,她写的状纸他看过,字字句句直切要害,引经论据又磅礴大气,简直是女中之凤,不可多得之才。

    这样的一个女子放在他身边,到底是福还是祸?

    “王爷,那书我也有份,许娘子的事您能不能也帮帮忙?”渔嫣终于开口了,小心地措辞。

    他盯着她看了会儿,沉声说:“已经放了,去,洗洗再过来。”

    原来也放了!渔嫣的呼吸轻了轻,小声说:“我还很痛。”

    他立刻又抬起眼,不悦地盯着她说:“名堂怎么这么多?让你洗了过来,还想讨价还价?要不要我把许娘子再给你抓来,让你看看她受过了什么刑?”

    渔嫣只好过去梳洗更衣,磨蹭了足有半个多时辰,才穿得严严实实地过来了,一进门,只见他还是那个姿势坐在那里看书,那烛光微弱,也不怕眼睛看瞎了!

    她到了榻边,伸手挽下锦帐,小声说:“王爷,我给你再添根烛吧。”

    “难得如此贴心,不必了。”他放下兵书,一手揽在她的腰上,往身上一拽,她就倒了下来,整个人都贴在他的怀里,呼吸紧了紧,挣了几下没能挣开,只好这样软软地任他抱着。

    “还痛呢?”他的手在她的发上抚了几下,沉声问。

    “很痛。”渔嫣赶紧说。

    他沉默了会儿,扣着她的脸,让她看自己,“我若怜你,才会管你痛不痛,你说,我要不要怜你?”

    “要的。”渔嫣恨自己没骨气,连连点了头,小眉小眼地蹙着。

    “睡吧。”他躺下去,让她躺进怀中。

    渔嫣贴着他坚实的胸膛躺了会儿,怎么可能睡得着呢?僵了会儿,又小声说:“王爷你把面具取掉吧,看着心里瘆得慌。”

    “渔嫣你怎么这么多名堂?你还敢嫌这嫌那?”他陡然生怒,把她从怀里推出去。

    渔嫣抿抿唇,把脸埋进了枕中,轻声说:“你是我的枕边人,我想看到好看的脸,也没什么错,你这脸真的很可怕。”

    烛光被厚厚的锦帐遮着,只暗暗地透进一丝光来,身边的人悉索了好半天,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她的身上,轻轻侧脸,只见他坐着,那青丝如缎,随着他转过脸时的动作,拂到她的身上。

    这张脸,超过渔嫣见过的所有的男人中,最完美,最好看的一张脸。

    不止是霸气,俊朗,还高傲,清冷,你能想像出一切美好的词放到这张脸上,鼻梁高挺,薄唇轻抿,那丝丝缕缕的威严就从他的唇角中逸出来了,难怪那两个高傲的女人为了他低声下气,难怪当年先帝宠他入骨,他的母亲一定也美到了极致,才能生出如此完美的儿子。

    “怎么样?”他冷冷开口。

    “好看,难道她们两个为你如痴如狂……就是,太白了……”渔嫣小声说。

    天天覆着面具,不得见天日,已经让他很痛苦了,如今居然成了她嘲讽他的理由!御璃骁眼神一黯,翻身压下来,不客气地推起她的裙子,冷冷地说:“你胆子还真不小!”

    渔嫣赶紧挣了起来,连声求饶:“明天,明天一定伺侯王爷,王爷垂爱,让我歇歇,真的很痛,里面火辣辣的痛,你今天再弄进去,我会死的。”

    她说得可怜兮兮,像是真会死掉一样,他压在她的身上,呼吸一声重过一声,手指在她的胸前一抓,不客气地说:“你装什么,你昨晚难道是一次承我的宠,之前两次你哪回不是尖叫连连的?偏偏你今天就痛成这样了?”

    “你之前也没昨晚那样粗鲁啊……”渔嫣急了,赶紧解释,“而且、而且之前你两次隔了好些天,你怎知我回去了不痛?”

    御璃骁松开了手指,和女人讨论这事有没有让她痛,这是头一遭,他又一次被她逼得败下阵来。

    “而且、而且你那那里太大了……撑得痛……”她又补了一句,脸涨得像猪肝一样,要竭力说服他今晚放过她。

    御璃骁拧拧眉,双臂撑了起来,盯着她看了会儿,重重躺回了原处。

    渔嫣小心地翻了个身,手捂在胸口上,听着自己心跳砰砰乱响了会儿,他的呼吸声就开始深沉绵长,居然睡了。

    她轻舒口气,盯着锦帐外的烛看了会儿,才轻轻合上眼睛。

    躲了今天,明天呢?她都想不通,她不愿意屈服的是他,还是可恶的命运,要对别人低三下四的命运。

    他的手臂突然揽过来,紧紧地把她摁进怀里,滚烫的呼吸烙过来,居然是没睡着……这样抱了会儿,渔嫣轻轻合上了眼睛。

    ————————————————我是欢天喜地的分界线,一定要爱我啊————————————————

    第二日,他依然去了书房,渔嫣现在知道有人盯着她,也懒得再写写画画,只用纸卷了细筒,往杯中投着玩。

    如今的日子,除了混过去,还真想不出能怎么办。若念恩和念安机灵,把她存在别院和钱庄的银子藏她,那她就阿弥陀佛了。

    清静了一天,到了酉时,一名侍婢突然快步过来,手里捧着一个小包袱,放到她的面前,轻声说:

    “渔嫣姑娘,这是公主派人送来了,向你辞行。”

    “辞行?”

    渔嫣怔了一下,赶紧打开了包袱,是公主的信,还有一支钗,以公主的语气来写,但钗一看就是云秦亲手做的。他以前就为她做过。一只凤尾鱼,衔着玉珠,翠色玲珑。

    信中说他们今日戌时就会出发,坐船北下,回汨城去,云秦的伤不忧生命,不过右手废了,不能再拿刀剑。

    若非如此,太后可能也不会放他们离开吧?

    那个持剑舞风,策马沙场的云秦,手能治好吗?

    渔嫣把信反复看了几遍,叠好,放进了匣子里。

    这是公主写的,可一定是云秦让公主写的。他一定是希望渔嫣去送他,甚至可能拖着她一起走。

    渔嫣无法再嫁他,又何必再拖着他呢?就此断了吧,他有婧歌这样的好女子陪在身边,今后一定会幸福的。

    她拿起玉钗看了会儿,也轻轻收进匣子里,然后捧着匣子到了柜子边,塞到了柜子的角落中。

    这时候心里又开始难受,她和云秦十多年的感情,哪是这样简单地收起匣子,关上柜门就能切断的。她从会说话起,就喜欢跟着他跑,云秦长到16岁才去边关,那时她已经跟在他身后跑了十年了,他像恋人,更像家人,像兄长。

    若这几年他给她的信没被人扣住,她是不是已经跟着他跑了呢?渔嫣慢吞吞地走出来,仰头看着渐沉的暮色。

    那些自由,那些逍遥,婧歌公主,你都替我享受了吧,在沙漠策马的感觉,一定很爽快。在这样的深宫中,还能有你这样的纯净女子,还真是奇迹,所以你是云秦的福气,我替他高兴。

    别院外有一个小山坡,坡上有树,从那里能不能看到护城河,能不能看到他们的船?

    他们这一走,渔嫣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他们了!她慢步走出了小院,上了小坡,仰头看那棵最高的树,犹豫了一下,开始往上爬。

    爬树这件事,实在不适合她,她不过抱着粗大的树爬几下而已,就跌到了灌草中。

    反复几次,人也摔痛了,力气也用光了,额头抵在树上,手指在树上轻轻写着云秦的名字,然后用掌心摁住了,深深地吸口气,转身往回走。

    不看也好,看了也白看,忘了吧忘了吧忘了吧……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何苦去再拖累云家的人?

    御璃骁已经用完膳了,坐在榻上看书,也没理她,没问她去了哪里。

    渔嫣请了安,自觉地去洗干净了,过来伺侯他。放下锦帐,从他的脚头爬过去,安静地躺在里侧,手脚摊开着。

    “你跟个死鱼一样,怎么,情郎走了,不痛快就要用在我这里来了?”他丢开书,冷冷地喝斥她。

    渔嫣沉默了会儿,转过头看着他说:“王爷,你说,为什么男人和女人的长得身子不同呢?”

    御璃骁一怔,几乎想摸摸她的额头,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

    “男人比女人多长了个东西,力气又大,还能让女人生下孩子,所以男人主宰天下。”渔嫣又说。

    “嗯,还有呢?”

    御璃骁翻过身,伸手取了面具,往脚头一丢,手环到了她的腰上,等着她往下说。

    渔嫣抿抿唇,小声说:“没了。”

    “怎么,在山上爬了一晚上的树,就琢磨出这么些东西来了?”他的手指抚过她的脸,往她的脖子上摸。

    “比昨天的蝼蚁强吧,王爷不是蝼蚁,我是。”渔嫣缩了缩脖子,躲着他的手指。

    “那都是,才能躺在一张榻上,不然我搂的是个蜘蛛?”

    他懒懒地说着,说完了,又觉得可笑,他居然还真的顺着她的意思去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渔嫣脑子里装的东西,真让他想像不到。

    “王爷,我说话算话,今晚伺侯王爷,任王爷随意。”她转过头来,看着他俊得不像话的脸,小声说。

    【二更完啦,明天晚上见哈,希望大家喜欢。下一节《雌雄之分》更精彩,渔嫣惊世骇俗的想法,会让骁王有什么样的反应,二人相争相斗,在小院中激荡火花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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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坚强系妹纸> 正常版: 努力奋斗了四年,就在要拿到大学毕业证的时候,云鸾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五千多年以后的未来世界,开始了军~校生涯。 欢脱版: 云鸾(边后退边控诉):你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莱茵特(边脱衣服边说):古老的地球有一句话,我一直很欣赏。 云鸾(戒备的眼神):什么话? 莱茵特(冷傲状):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我知道你想要我很久了,看在你救了我命的份儿上,我给你这个机会。 云鸾:“……” 她一点都不想要,她要拒绝,拒绝有木有!!! 这是机甲横行,科技爆棚,强者为尊的未来世界,她做为一个有离奇身世的孤身妹子被一只“狼”盯上了要肿么破 实吧,我就是想写一个身世离奇的穿越妹子跟一个未来世界中高富帅王子的故事~ 排雷:本文是甜宠文,双C;女主有金手指,所以升级流的热血和爽点都有;男主有兽化基因,必要时候可变身,貌似不止一种形态,某些时候也可以用各种形态,大家理解就好。结局外的不能再说了,再说就剧透的彻底了~
玄幻奇幻 完结 31万字
名媛重生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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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琪珂
&amp;lt;center&amp;gt;文案&amp;lt;/font&amp;gt; &amp;lt;IMG src=&lt;img src=&quot;<img src="http://image.17173.com/bbs/upload/2006/02/04/1139057765.gif" border="0">&quot; border=&quot;0&quot;&gt;&amp;gt;&amp;lt;/center&amp;gt; 她是民国的上流名媛,留洋西欧,出身高
玄幻奇幻 完结 131万字
母皇系统之千基变

母皇系统之千基变

笔落黄沙
一次有预谋的意外,让主角完整的融合了一只虫族母皇,成为拥有母皇基因改造系统的新人类,从此开始了在异界彪悍的升级之旅。 母皇,所有生物基因的终极处理器,打造完美肉体武装的无上神器。 豹之爪,虎之牙,鹰之翼,龙之息,比蒙之力,神灵之威…… 所有强大的生物基因,都是我手中的音符,我用它们谱写最华丽热血的战斗乐章。 千基变的乐章已经奏响,让我们开战吧!
玄幻奇幻 完结 242万字
夜驯纯情小妻:豪门交易AA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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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
小说简介: 她蓄谋勾引,睡了帝都第一权少!一夜七次,他从她身上起来,“三百万,你的初夜。”她接过支票,“谢谢,价格公道。”签下包养条约,他一声召唤,她随时陪睡。契约终止,她勾唇:“我拿你的钱,你要我身子,咱们两不相欠。”他是纵横帝都的雅少,白天掌控商业帝国,夜晚主宰一城生死,他看上的猎物绝逃不走,她是个例外。枪口对准她的心脏,“陪我死,跟我睡,你选哪个?”她撇嘴,转身抱着一个小包子塞进他怀里,“喏,答案。”
玄幻奇幻 完结 886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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