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阴奉阳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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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张书记您放心，我一定紧密团结在您周围，尽心尽力工作！”王俊杰表态道。

    王俊杰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听见敲门声，王俊杰识趣地提出了告辞。

    打开张树刚办公室门的时候，王俊杰见一个中年人正站在张树刚办公室门口。

    中年人中等个子，头发是自来卷，皮鞋发亮，腰间的皮带很是精致，他看了一眼王俊杰，道：“你就是新来的王助理吧？”

    “是的，我就是刚分来的扶贫干部王俊杰。”王俊杰答道。

    “王助理好，我是谭家麟。”来人自报家门道。

    “啊，谭乡长。”

    来人正是从省委党校学习刚刚归来的谭家麟。

    谭家麟是上周四结束省党校的学习任务的，周五周六两天在省城又拜访了一些老朋友老同学以及一些对自己前途有帮助的领导，周日才赶回云山，在县城家中休息了一天，今天赶回山左口上班。

    虽然谭家麟一直视张树刚为眼中钉，肉中刺，把张树刚当成前进道路的绊脚石，恨不得马上把张树刚赶出山左口自己好取而代之，但表面上他还要装出紧密团结在张树刚周围的样子，让大家都知道，他是顺从张树刚的。回到山左口后，他简单收拾一下就来到张树刚的办公室。

    就在张树刚办公室门前，谭家麟遇到了王俊杰。

    谭家麟回到云山的当天下午，就有有人知道他回来，马上叫来一大帮人为他接风洗尘，就是接风宴上，有人把王俊杰的情况告诉了他。

    得知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新来的乡长助理王俊杰，而且是从市里下来的挂职干部，谭家麟脸上马上浮现了一丝笑脸，现出很高兴的样子，和蔼可亲地握了握王俊杰的手，道：“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工作上还要互相支持，互相帮助。”

    王俊杰心里一热，连忙道：“我初来乍到，很多情况都不懂，还请谭乡长多批评指正。”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里传来张树刚的声音：“外边是谁？进来吧！”

    听张树刚在屋里喊自己，谭家麟冲王俊杰道：“张书记叫我，我先进去见张书记，回头我们再谈。”说完，走进张树刚的办公室。

    见谭家麟走进张树刚办公室后，王俊杰转身向党政办公室走去，一边走一边心潮澎湃，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心里充满了无限激情，暗自庆幸这次终于遇到了张树刚这样的好领导。

    为此，被下放以来的所有不安和郁闷一扫而去，而且在心里道：张树刚对自己这么好，自己一定要竭尽全力工作，绝对不能给张树刚丢脸，另外，他心里还产生了一种想法，那就是抽时间一定要去张树刚家中坐坐，感谢他的知遇之恩。

    官场是场没有硝烟的战场，讲究的是杀敌于无形之中，要有诸葛亮的本事，笑谈中让敌人毙命于马前，张树刚和谭家麟虽然是敌对双方，而且私下里拼得你死我活，但在公开场合还不能表现出来，在公共场合还要表现的像多年没见面的好朋友突然碰到一起一样，所以，见谭家麟从门外走进来，张树刚立刻站起来，迎上前，热情地伸过手来，夸张地将五根手指大大地分开来与谭家麟握在一起，边握边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谭家麟也夸张地张开大手，握住张树刚的手道：“刚回来。”

    “回来就上班，也不在家休息两天。”张树刚装出很关心的样子，不无虚伪地说。

    “主要是想张书记您，所以一到家就赶回来向您汇报工作了。”谭家麟虚伪地说。

    张树刚道：“你啊，就是个工作狂。”

    谭家麟道：“党委是丈夫，政府是老婆，我这个做老婆的，就是做家务的命，不忙不行。”

    张树刚呵呵笑道：“不管是丈夫，还是妻子，都得注意休息，主席老人家说得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连身体这个本钱都没有了，还拿什么去搞革命。”

    谭家麟说：“是啊，身体健康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很重要的，就像某本书上说的，如果把健康看做1，那么1后边的那些0就分别代表着金钱、地位、权势等等，有了这个1，后边的0越多越好，但如果这个1没有了，后边的0再多也都失去了意义，所以说健康最重要，有了健康才有一切。”

    张树刚皮笑肉不笑道：“所以说，老弟以后要多注意休息，一定要注意劳逸结合啊。”

    谭家麟知道张树刚言不由衷，说的都是违心之言，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张树刚巴不得自己累趴下，免得给他添麻烦。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里却不能这样说，而是道：“张书记您也多主要休息，别被累坏，说实话，我们山左口不能没有你。”

    张树刚话中有话道：“老弟言重了，说不定有人巴不得我出事呢。”

    谭家麟道：“张书记您放心，不管别人怎么想，在山左口，我一定竭尽全力支持您，给你好好当副手，我相信，只要我们精诚团结，山左口的各项指标都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到时候，县委县政府一定会论功行赏，把你调到县委或者县政府去，到时候，您可一定不能忘了我们这些老部下啊。”

    张树刚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后道：“老弟呀，现在提拔干部，哪还有考虑资历和能力的？考虑的都是后台和背景，比如那些中央和省市的空降干部，他们有什么资历？不就是给一些主要领导鞍前马后效劳过吗，然后下到基层锻炼几年，很快就提拔重用，如果要碰到什么好机会，就直接从天而降把位子占了。所以，一切还是任其自然，听天由命吧。再说，我已经无所谓了，我现在想的最多的就是赶紧时间退休，找个地方打打牌、下下象棋，过上几俊杰服日子，别的事都不想了。你还年轻，机会属于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谭家麟呵呵一笑说：“老兄世事练达，洞若观火，说得极是，人算不如天算，任其自然吧！无论今后是你老兄领导我也好，还是空降干部主帅也罢，缘乃天定，不是你我所能考虑和决定的，所以，能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是最主要的。”

    张树刚呵呵笑道：“是啊，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最好。”

    事实上，他们两个人现在谁都没能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都在拿话套对方，想从对方的语气和口吻中探寻出对方的试图和用意。

    他们就像竞技场上两位实力相当的柔道高手，表面上谦恭礼让，实际上是在比拼内功，但是，他们谁也不愿意道破，道破了就没有了玄机，就不是真正的高手了。

    这就是官场，在官场上混的人，都要善于伪装自己，就像郑智化的歌《水手》中唱的那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戴着伪善的面具，总是拿着微不足道的成就来骗自己，当然，更多的时候是骗别人。

    而且，还要善于说假话，甚至于要把说假话当成一个习惯，不，当成事业，说到自己也相信的程度。说是说，做是做。说与做各有各的用处，说是为了别人，做是为了自己。打官腔有时是绝对的官经，越是做大事越要记住这一条。有时候还要像川剧中的变脸大师一样，不仅随时能变，而且要千变万化。

    张树刚懂得这个道理，而且运用的融会贯通，滴水不漏。

    经过这么多年官场的历练，谭家麟也逐渐领悟了这个道理。

    要不然，他不会百般谄媚张树刚并给张树刚戴上一顶高帽子了，给政敌戴高帽子叫捧杀。

    接下来，谭家麟向张树刚汇报了在省委党校的学习情况。

    等谭家麟汇报完毕之后，张树刚把王俊杰的安排问题提了出来，并说这是县委副书记王步凡的意思。

    文教卫生、集镇管理、小城镇建设、电力通讯和乡镇企业这几项工作先前都是郭怀军分管的，把这些工作移交给王俊杰就等于消弱了郭怀军的权利，而郭怀军又是他谭家麟的铁杆同盟者，消弱了郭怀军的权利就等于消弱了他谭家麟的力量。

    另外，他还看出来，张树刚设立财务审核小组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卡他谭家麟的脖子。

    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从中央到地方奉行的都是党政分开，党管干部，政府管事的原则，干部任免，人事安排，工作调配，都是党委书记这个做丈夫的说了算，只有办具体事情才会交给乡镇长这个做妻子的办。并且，张树刚又抬出了县委副书记王步凡，张树刚安排的事情，他谭家麟可以应付，甚至置之不理，但县委副书记王步凡决定的事，他谭家麟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从。

    鉴于如此，谭家麟虽然对张树刚提出的方案一百二十个不满意，但也没有明确反对，只是说，这是大事，最好拿到党组会上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