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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少,你去休息会吧,医生说韩小姐很快就会清醒的,你这样,身子会熬不下去的。”
斐凡宽慰道。
祁睿泽摇了摇头:“不了,我要在这里守着,等雨儿醒过来。”
“那先吃点饭吧,你已经一整天没有吃饭了。”
斐凡真心怕他撑不住,但是不管他怎么劝,祁睿泽都听不进去。
“等她醒来再说吧。”
祁睿泽慢慢地坐下来,身体已经超过负荷了,只是这个时候,他越发的不想倒下。
祁睿泽坐在那里,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等发热的头脑,慢慢的冷静下来。
良久,他才站起来,去到楼梯间,拿出烟点燃,放在嘴里吸着。
他的右手用力的抓着燃着的烟,手心传来灼烈的疼,他却没有放手,好像这种自我惩罚,就能让自己变得好受一些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才向着病房的方向走去,他在门口处顿了顿,推开病房,
才走了进去。
韩瑾雨静静得躺在病床上,手腕上插着输液的管子,液体一滴一滴地,流淌进了她的身体。
她深深地昏迷着。
似乎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
就像刚出生的孩子,安静地,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来了,不知道他就站在她的身边,不知道他的战栗和恐惧……
他真的很怕,很怕失去她。
病房里四壁雪白,静静的,有空调吹出暖风,但是他却很冷很冷,轻轻地颤抖着,越来越冷,冷得好像骨头都在刺痛着。
祁睿泽背脊僵硬,体内的血液好像被阵阵寒冷凝固,害怕失去她的那种心痛,一直在纠缠着他,他的指尖冰凉,仿佛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正在冻裂碎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当韩瑾雨醒过来的时候,真实感终于回归。
先前看到的画面,依旧在脑海中回荡着,强烈的心悸感,令她心跳加速,心脏有力的跳动着,令韩瑾雨忍不住轻哼出声,随之睁开了双眼。
韩瑾雨恍恍惚惚醒来,她睁开眼睛,觉得有些恍惚。
一片雪白,映入她的眼神。
晕乎乎的,让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不舒服。
整个人像散了架一样,韩瑾雨缓缓转过眸,见到自上而下的一条输液管子,才迷迷糊糊地明白过来,她没死。
她活下来了,怎么会?
这里已经不是山谷底下,而是医院。
“呃”
韩瑾雨下意识的想要起身,但一阵强烈的虚弱感,随之传来。
她挣扎着在偌大的床上坐起来,人虚弱得极其不堪,动一下都吃力得很,令她又重新倒了下去。
这一倒,却让她感受到了温软的触感。
“嗯。”嘤咛声从身后传来,韩瑾雨下意识的低头看去,看到的是一双环绕在自己身前的手臂。
这是
阿泽?
韩瑾雨轻轻的拉开,环绕在自己身前的手。
但下一刻,韩瑾雨却突然感觉到,背后的身体,和环绕在自己身前的手臂,都变得僵硬了。
宛如两条灵蛇一般,收回手臂,紧贴的身体,也是迅速脱离。
韩瑾雨顺势坐起身,因为虚弱,脑海中一阵晕眩。
韩瑾雨挺身就要起来,但也是感觉到,一阵眩晕感传来,身体顿时不稳。
“头好疼。”
一听这个声音,韩瑾雨的身边,立刻有一个声音传来:“你醒了?”
声音里充满惊喜和焦急。
“阿泽!”
祁睿泽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紧韩瑾雨,睫毛乌黑颤抖,神情里流露出,难以形容的脆弱,和某种恐惧。
好似要将她抱入骨髓,融进他的血肉里,他的身体一阵寒冷一阵滚热,像孩子般无措和不安,颤抖地一声声地喊着:“雨儿,雨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的身子,在微微的不可遏制地发抖,他的心痛得不可收拾,抱紧她,声音暗沉而低哑:“别动!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她挣扎着想从他的怀中仰起头,可是他紧紧地抱住她,仿佛在恐惧什么,不肯让她哪怕稍微地离开。
韩瑾雨抬头望他,他将她抱得那么紧,又紧又痛,她的骨头都痛得碎开了一样。
可是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祁睿泽,现在的他,是那样的紧张不安,似乎她再不醒来,他就会崩溃掉一样。
莫名地,她心中抽痛,看着为她而憔悴苍白,为她而尝尽了痛苦慌乱的祁睿泽,心底温暖柔软,任由眼神将她的怜惜和感情流露出来。
韩瑾雨能在他的双臂的禁锢中,轻声说:“阿泽,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祁睿泽心底一阵滚烫,他深深的凝视着她。
她也凝视着她。
“所以,你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泪水静静地渗入她的病服里:“一直陪着我,永远在我的身边,好不好?”
“好。”她微笑着。
她的笑容那么明亮温暖,如同阳光下的海水,使得他更用力的抱紧她,用尽他全身的力量,给于她温暖和支撑。
“阿泽,你抱得太紧了,我没有办法呼吸。”
然后,祁睿泽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他没有像之前一样紧紧地抱住她,而是轻轻的,轻到她,只要稍微挣扎,就可以自由地离开,但还是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他用自己温暖的身体紧紧抱着她,努力驱散她的寒冷。
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斜斜长长地,映在地面上。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韩瑾雨只知道,自己又重新的睡了过去。
等到韩瑾雨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韩瑾雨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了,虽然时候还是不能够动,但是感觉上,已经是好的多了。
韩瑾雨慢慢的睁开眼睛,本来想要挣扎的站起来,但是发现根本还是动不了!
休养了这么多天,病床上的韩瑾雨,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虽然还是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但是人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精神。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韩瑾雨转眼一看,李名彦走了进来,目光温柔,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学长,你怎么来了?”
看着如此虚弱的韩瑾雨,李名彦的目光之中,满满的是心疼,脚步如同坠了千斤巨石一般,慢慢的走了过去。
李名彦的心微微一颤,温柔问道:“还疼吗?”
李名彦的手伸出,想要去抚摸韩瑾雨,却又害怕韩瑾雨会疼痛,手又收了回去。
“不疼。”韩瑾雨没有丝毫犹豫,当下回答说道。
李名彦的目光,落到韩瑾雨身上的那一刹那,目光温柔似水:“医生怎么说?”
“没有多大的问题了。”
“你遇上了这么大的危险,我竟然不在你的身边,我……”
韩瑾雨无奈的看着他,说道:“学长,这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自责。”
“你受伤了,好好在这里休息,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他抿紧嘴唇:“要不,我有朋友认识这儿医院的院长,我打电话让他安排一下吧。”
“不用。”韩瑾雨开口,制止了李名彦,“我已经好多了,不用麻烦了。”
韩瑾雨怕他真的去麻烦医院院长,赶紧扯开话题:“学长,你怎么好意思,两手空空过来啊?”
“好歹我也是个病人,探望病人,不应该带些礼物过来吗?”韩瑾雨打趣着李名彦。
“谁说我两手空空了?”李名彦挑眉。
韩瑾雨又上下扫视了李名彦一眼,确信自己从李名彦进门就没看到他拿东西进来,才说道:“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这个给你。”李名彦说着,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递到韩瑾雨跟前。
韩瑾雨看着眼前的红布小袋子,上面绣着,黑白相间的八卦图:“这个是?”
“平安符啊。”
李名彦拿着平安符,帮韩瑾雨戴上:“快戴上吧,保平安的!”
韩瑾雨受了伤,根本就躲不开,只能被李名彦给强行戴上了:“什么时候,学长也这么封建迷信?”
李名彦看着韩瑾雨如此抱怨他的东西,佯装生气的说道:“喂,这可是我在参加寺庙里特意给你求的平安符,保平安的,大师说过很灵的。”
“有了这个平安符,凡事都能逢凶化吉!”
韩瑾雨:“……”
病房外,祁睿泽从没有关紧的病房门里,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和笑声,眸光顿时微微一冷。
里面的笑声还没有断,听在祁睿泽耳朵里,格外的刺耳,他想现在就冲进去,将李名彦带出来,永远的远离这里。
病房内。
韩瑾雨无奈的点了点头,突然之间打了一个哈欠。
李名彦看到之后,把韩瑾雨扶着躺下,说道:“困了就睡一会儿。”
韩瑾雨微微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但是良久之后,都没有听到脚步离去的声音,掀了掀眼皮,看到李名彦坐在了一旁。
当下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闭着眼睛说道:“我没事的,你不用这样守着我。”
李名彦笑了笑,温柔说道:“等你睡着之后,我再走。”
“不用了,我……”她收敛起唇角的笑容,尴尬。
“为什么?”
“不用怕麻烦我的,我现在有时间。”
“因为……”
病房外的祁睿泽,听到里面的对话,用力握紧了双手,心中翻涌的戾气无法压下,猛地推开了门。
“我跟你说为什么?”
“因为她有人陪了,不用麻烦到你了。”有些邪恶,带点嚣张的声音传入病房。
韩瑾雨回头望去。
祁睿泽笑吟吟地看着病床上的她,和病床旁的他,笑容轻柔无害,这笑容却忽然让韩瑾雨的背脊有点发凉。
他微笑着走过来,坐在她病床的旁边。
她沉默。
此刻,李名彦和祁睿泽同时存在同一空间,如电影一般,两个优秀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赢得那个,抱得美人归。
她应该表现出受宠若惊才对,只是,此刻的丝毫没有这种心情,只希望他们两个全都消失。
“雨儿。”祁睿泽温柔地说,“不可以伤害别人的感情,知道吗?你已经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要朝三暮四,沾花惹草的。”
听着祁睿泽指责的口气,韩瑾雨瞟他一眼。
“男朋友?”李名彦抿紧嘴唇,语气中压抑着怒气。
“对,我就是她男朋友。”
眼角余光,可以看到李名彦的手掌,在病床上渐渐紧握成拳。
她犹豫挣扎了一下,最终只是暗暗叹了口气。
“雨儿。”祁睿泽声音滚烫,轻轻凑近她。
“放开她。”
看着祁睿泽碰触着她,李名彦沉声说,声音冰冷刺骨。
祁睿泽没有理会他,只是轻轻将她下巴抬起:“雨儿,说话啊,告诉他,我是你的什么人。”
只见李名彦指骨已握得青白,手背筋脉突突直跳。
不能再同他兜兜转转,她不想伤害到他。
远离她吧,如果这样能让他死心,就这样吧。
“学长,我男朋友过来了,你先……”
“瑾雨,你有必要这样欺骗我吗?”
“雨儿,你这是罪孽深重啊,这么玩弄人家的感情,现在别人对你感情已深,你要怎么收场。”
他唇边有怜惜柔和的微笑,乌黑的眼瞳里,却有深不可测的暗芒。
韩瑾雨抬眼望向祁睿泽,他脸上绽放着美丽的光芒,就像黑夜里的复仇恶魔。
祁睿泽轻轻俯下头,向韩瑾雨的双唇吻去。
慢慢地,仿佛宣告所有权般,他亲吻向她的双唇。
韩瑾雨动作僵住,终于还是静静闭上了眼睛,任由祁睿泽吻上她的唇。
空气中流淌着,痛楚的气息。
李名彦“霍”地站起来。
他沉默地望着韩瑾雨。
她的脸颊有微微的红晕,沉浸在那亲吻之中,她美得惊心动魄。
可是,他无法再看下去。
祁睿泽似笑非笑,纤长的手指,穿过她浓密的长发,轻柔却固执地,将她的脑袋扳向自己,逼得她的视线里,只有他一个人。
韩瑾雨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祁睿泽又紧紧地抱住她。
李名彦眼底仅剩的光芒,被寒冷的冰霜,一寸一寸冻结,心底仿佛被挖出了一个洞,这么疼,这么痛。
极至的痛苦之后,渐渐的麻木。
有种恨意,渐渐从血液里生了出来。
从病床到门口。
这么近的距离,又似乎是那么的远。
如同从光明走向黑暗的距离。
李名彦僵硬地走出病房。
门“砰”地关上!
剧烈的关门声,让她为之一颤,韩瑾雨微微恍惚。
祁睿泽的眸光,顿时一沉,在韩瑾雨猝不及防的时候,直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阿泽?”
话语刚落,然后人就被祁睿泽推倒在了床上,男人高大的身躯也随着覆了上来,将她完完全全的困在了。
祁睿泽的动作太快,韩瑾雨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紧紧压着自己的祁睿泽:“阿泽,你能起来说话么?”
“不能!”
男人声音冰冷,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细细听起来,似乎还有些恶狠狠的味道。
“……”
祁睿泽一手捏起韩瑾雨的下巴,双唇猛的被攫住的,韩瑾雨微佂,一时忘记了反抗,就这么任由男人攻城略池。
韩瑾雨后知后觉的伸手,抵在祁睿泽胸膛上,想将他推开些许,好让自己获取一丝救命氧气。
韩瑾雨的手,刚一抵上他的胸口,立刻就被他一把握住了,怎么挣扎都反抗不了。
韩瑾雨的动作一僵,然后她就感觉祁睿泽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
她顿时吃痛的皱眉。
病房里,冰冷的死寂。
祁睿泽冷冷看她一眼,用力将她箍到自己怀里,握得她的肩膀一阵疼痛,她痛得皱眉。
“痛吗?”
祁睿泽似笑非笑:“放心,最痛的那人,不是你。”
她惊得睁开眼睛,只见祁睿泽眼底有股恨意,忽而,这恨意转瞬又转为悲伤的爱恋。
“你从来就没有想过我吗?”
他温淡的声音压下来,韩瑾雨听着,忍了好久的酸涩一时间满布心头。
祁睿泽抱着她,一点点的用力,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那般的用力。
韩瑾雨红着眼睛,觉得一说话,情绪都会崩溃,于是死死地咬着嘴唇,不愿意说话。
他冷冷地凝视她半晌:“韩瑾雨,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一张英俊的脸紧紧绷着,一双深邃的黑眸死死地瞪着她,全是怒色。
看着她默不作声,祁睿泽脸上的怒意更重,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道:“韩瑾雨,你说话啊。”
“韩瑾雨!你他妈是不是病傻了?”
祁睿泽怒斥着她,本来性感的嗓音,早已经扭曲,嘶哑。
韩瑾雨没有精力和他斗嘴下去,于是靠着床头沉默,眼帘微垂。
随他去吧。
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反正她也就一条命,她懒得挣扎了。
“韩瑾雨,你现在跟我装什么死!”
见她无动于衷,祁睿泽更加来火。
“你想我说什么?”韩瑾雨的嘴唇颤了颤。
“韩瑾雨,我真想弄死你。”祁睿泽怒视着她
“……”
她心中暗痛,仿佛被玻璃碎片,深深划过心底。
“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想要回去,就拿回去吧。”
韩瑾雨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祁睿泽站起身,长长的阴影覆盖在她的身上。
“韩瑾雨,你以为,我祁睿泽,就一定非你不可吗?”
他冷淡嗤笑一声,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她眉宇间无比疲倦。
夜色如此寂静。
他瞪着她:“这一次,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韩瑾雨脑中忽然有种恍惚的眩晕,仿佛时空在抽离和逆转,渐渐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直到大门被“砰”地一声关上,她的身子才颤抖了一下,慢慢闭上眼睛。
她呆呆地坐在病床上,然后将头埋进膝盖里,整个人紧紧地,紧紧地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