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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名远这时也从袖子里取出些钱,连同乐正珩的一起塞到管常胜的手里,笑道:“我们的确是清溪先生的徒弟,来楚国有事要办,没想到与捕头结识,这些就当作请弟兄们吃饭了。人在江湖上,总少不了兄弟们的扶持,将来捕头有用得着兄弟们的地方,我们一定竭尽所能。”
管常胜看也不看苏名远手里的钱,只是使劲往外推着,“你们这是作贱我了吗?”
国安也有些不悦道:“是啊,五弟,捕头大哥是个豪爽的英杰,怎么会在意这些如粪土一样的钱财?”
管常胜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忙笑道:“兄弟说的是兄弟说的是。”
苏名远看了看国安,稍微眯了一下眼,然后微笑道:“大哥再不收下,就是怕以后我们有事相求,故此把我们当作外人了。”
管常胜忙伸手接住了钱,不好意思道:“兄弟既然这样说了,那哥哥就收下了。”之后,双方互报了姓名,又聊谈了会儿,国安等人便离开了。
国安刚走,几个衙役便出来了。
管常胜忙将袖子里的钱留下一些,然后将剩余的都拿了出来,向众人炫耀道:“看看!本捕头的眼光果然没错吧?这几个没毛的年轻人果然不是一般人,出手果然阔绰。”说着,他将钱扔给旁边的一位衙役封呈,封呈忙笑着接过了钱,拿在手里,沉甸甸地十分高兴,“大哥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给钱呢?”
管常胜得意道:“把不准他们的脉,真是白当兽医了!这钱留着晚上我们出去大吃一顿。”
这时,另一个衙役实远微笑道:“那权少爷如果责问起来,我们该如何回答呢?”
管常胜不屑一顾道:“你真是捂着屁股过河——小心过度(渡)了!那个仗势欺人的主儿,估计早把这事儿给忘了,不用管他,如果他想起来了,到时候再说。”
封呈拍拍实远的肩膀,笑着说道:“大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不用你我兄弟操心,实远兄弟想得太多了。”
实远微笑地点了点头,“但愿吧。”
却说国安三人刚出衙门没走几步,就见三个流里流气的男子在调戏一个衣衫朴素的美貌女子,那女子百般躲闪,只是走不脱。
国安一看,立即动了肝火,啐了一口,“他娘的世道!这出来才多大会儿,都看见的是他娘的什么猪狗禽兽。”说着,国安便想冲上去,乐正珩忙说道:“四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名远忙拽着国安的衣袖,“天下不平的事多了,我们哪里能管的过来,何况我们也就是个平头百姓,哪里有实力和那些强梁抗衡?”
“呸!”国安气得朝旁边吐了一口唾沫,推开苏名远,大义凛然道:“他娘的世道,我就是看不惯,我看见了,能管一件是一件。”话刚说完,国安便跑了过去。苏名远想拦也没有拦住,只好跟了过去,乐正珩先是无比佩服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无限后悔地叹了口气,也跟了过去。
“住手!”国安声若惊雷地喊了一声,那三人不约而同地回头,见国安怒目戟指地跑了过来,后边还跟着两个人。
女子趁三人回头的时机,忙朝一边跑了,不料被其中一个拽了衣袖,一时竟不能脱身。
说话间,国安已经到了跟前,他指着女子旁边的男子道:“你速速放了这女子,凡事好商量,不然的话,叫你阎王爷出丧——鬼哭神嚎!”
这时,苏名远和乐正珩已经到了国安旁边。苏名远看了看那三人,暗自叫声不好,乐正珩忙将脸微微侧在了一边。
“哎呀!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腰里别着死耗子——来这儿冒充打猎的了?”其中一个开口道。
国安一看这人的嚣张气焰,忽然想了起来,他就是刚才权中节的贴身随从章消。
章消指着国安得意道:“果然被我料中了,管常胜这个贪钱的家伙果然把你们给放了……”
“少来这儿放屁!”国安摩拳擦掌,怒道:“再不放人,这拳头立即就打在你们身上,小爷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就凭你们三人,一定打得你们癞蛤蟆吹唢呐——没人声。”
章消看了看不远处的衙门,刚才还看见有站岗的,此时竟然没有一个人了,而周围远远的已经聚起了看热闹的百姓,他忽然摆手,“将这小妞儿放了,我们回去禀明少爷,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家丁黄亦小声道:“万一少爷追问起来,我们怎么回答?”
章消扭头瞪了黄亦一眼,当时就踢了他一脚,“我刚才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
黄亦低着头不语了。旁边的人只好将女子放了,女子忙跑到了国安这边。
“走!”章消手一挥,大摇大摆地走了。
女子施礼道:“多谢壮士搭救之恩。”
国安摆了摆手,“你起来吧,无需这样的礼节,只怕这伙人不会就此罢休的,姑娘还是速速离去吧。”
女子抬头,泪眼婆娑,说道:“我是这衙门捕头管常胜的妹妹叫管芸嫣,方才听那强人说壮士与家兄有关,故此不敢言语,若家兄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见谅。”说着,管芸嫣忙又施礼。
国安也不碰这管芸嫣,高兴地拍手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你哥哥刚刚救了我们,我们刚一出门,又救了你,真是上天安排好的缘分啊!你哥哥是侠肝义胆的豪杰,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苏名远扶起管芸嫣,问道:“管姑娘来衙门干什么?”
管芸嫣一听这话,眼中便泛起了泪花,施礼道:“家母病重,我一个女流之辈实在没有办法,故此来寻哥哥。”
“唉!”乐正珩叹了口气,说道:“只怕惹了权中节,你哥哥恐怕也有麻烦了。”
“啊?”管芸嫣一听,立即慌了神,忙施礼道:“还望你们帮帮家兄,他其实本质不坏,只是在衙门呆久了,也学得油滑了。”
正在这时,管常胜领着几个人从衙门跑了出来。来到跟前,着急地握着管芸嫣的手,“你怎么样了?没事吧?”说着,便左右看看管芸嫣。
管芸嫣的眼泪忽然便涌了出来,她一边拭泪一边指着国安道:“是他帮我解了围,哥哥应该多谢谢他。”
管常胜看了看国安,作揖道:“多谢国安兄弟了!”
国安高兴地扶起管常胜,“不是哥哥高抬贵手,我们怎么出来救得我们的妹子?”
实远这时轻声道:“只怕章消不会咽下这口气,大哥还是赶紧领着大娘和妹子找个地方躲躲吧,到我家也行。”
封呈看了看实远,不屑道:“你也太小心了吧?权少爷虽然顽劣,也不是赶尽杀绝之人,再说了,管大哥是朝廷的人,又没有犯事,他如何能公报私仇?”
苏名远指着实远,对管常胜道:“这位兄弟说的对,管捕头赶紧找个地方躲躲吧。”说着,苏名远又从袖子里取出些钱,然后便往管常胜手里塞,“大娘身体不好,这些就当做我们孝敬大娘的,等我们办完了事,一定去看大娘。”
管常胜使劲儿往外推着钱,心里忽然觉得十分酸楚,眼睛也湿润了,只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国安握住管常胜的手,“大哥再推托,就是不想让我们去看大娘了?”
“唉!”管常胜将头一侧,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接住了钱,“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能与几位认识,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实远催促道:“事不宜迟,大哥赶紧走吧。”
管常胜无奈,只好别了国安等人,领着管芸嫣回家了。
苏名远苦笑道:“我们还是回去吧,这楚国的大街真是不好转,再转下去,还指不定会遇到什么麻烦呢!”
“是啊。”乐正珩也说道:“我也好久没有回楚国了,也感觉有些陌生了。”
“哼!”国安不悦道:“我就不信,今天的运气就这么差,你们要回去你们回去,我倒更想在这郢都多转转了。”
乐正珩看了看苏名远,不说话了。苏名远道:“好吧,那就一块转吧。”说着,三人便朝前走去。谁知,还没有走出衙门前的这条街,就见迎面一个人骑马飞奔过来,旁边的人急忙躲闪,一个行人往旁边闪躲的时候,不小心将一个老头撞翻了,老头登时倒地不起,呻吟了起来。
国安一见,胸中本来就没有熄灭的怒火忽然又熊熊燃烧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看,猛地将一块石子踢起,只见这石子像离弦的箭一般,直朝骑马人飞去。
“啊!”骑马人忽然觉得肩膀被什么东西击中了,钻心般疼痛,他手一松,缰绳离了手,马的速度又快,他一时没有把握好重心,居然从马上摔了下来。那马跑了不远,居然停了下来。
街上正好有巡逻的衙役,衙役见状,忙来到骑马人处,将他扶了起来。
“该死!竟敢暗算我?”骑马人只觉得此时仿佛胳膊腿都摔断了一般,一动便剧痛钻心,忍不住喊道:“哎呦!疼死我了。”
骑马人忍着疼痛说道:“我袖子里有封信,是权中节少爷写给你们县令的,我现在受了伤,没法送信了,你们赶紧送过去,要是耽误了,可有你们好受的。哎呦!”
衙役见状,知道权中节不好惹,其中一个拿了书信,便朝衙门奔去。
“他娘的!”国安气得砸了一下拳头,低声道:“老天无眼,让这些猪狗禽兽横行。”
“走吧。”苏名远劝道:“我们还有要事要办,不能本末倒置,在这儿浪费了时间。”
国安无奈,也无心情再逛街,于是同苏名远、乐正珩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