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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客厅,常珂站在门边。常越卿看到常筹板着脸,正襟危坐着,再往东看,果然坐着两个小伙子,似乎就是在城门口遇到的。
常越卿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笑着撒娇地往前走去,“父亲大人,叫女儿前来有什么事啊?脸拉那么长……”
“放肆!”常筹喝止道。
“放四?”常越卿狡黠地一笑,故意道:“我还练武(五)了?”说着,她还做了一个武术上抱拳的姿势。
柳晗卿看到常筹端坐着,一本正经,他的女儿却这样不给他老爹面子,如此肆无忌惮,因此,忍不住笑了。
常越卿看到柳晗卿在笑,也不管常筹在上面严肃地坐着,对着柳晗卿道:“笑什么笑?没见过小爷……的身手吗?”
“小爷?”顾泽登时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仔细看看常越卿,见她明眸皓齿,黛丝粉颊,金簪闪闪发光,玉镯晶莹润泽,身段婀娜多姿,衣带清丽绝伦,分明就是一个妙龄女子。
“小爷?”柳晗卿惊讶了一下,虽然努力绷着嘴,笑容却依然在脸上展露无遗。
“你是不是出门太多,不知道家里的礼数了?”常筹倒显得镇定自若,声音洪亮而沉稳,颇有不容抗拒的威严。
常越卿听到常筹这样讲,不再搭理柳晗卿,而是施礼道:“不知父亲唤女儿前来,有何事啊?”
常筹冷笑了一声,“你可认得眼前的这两个人?”
常越卿往柳晗卿和顾泽旁边走了几步,装作很故意地看着。顾泽看到常越卿没有拘束的直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装作咳嗽,用手捂着嘴而低下了头。柳晗卿则昂着头,看着常筹。
常越卿依然仔细看着,并不回答。
“你到底认识不认识?”常筹有些不耐烦了。
常越卿往后退了退,对着常筹道:“我倒是经常见人,只是,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两个。”
“你可看仔细了,如果等会儿人家拿出能证明你的证据,你说认识也就迟了。”常筹捋着胡子,依然是当官的威严的表情。
常越卿施礼道:“我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做事也是光明磊落的,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我抵赖有什么好处吗?再说了,我们常家在这都中也是远近闻名的,市井中难免流传一些说法出来。他们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什么事,就跑到这里,想要讹诈我们。倒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说好听的叫初生牛犊不怕虎,说不好听的就是……算了,本小……姐……今天心情好,懒得与你们磨嘴皮子。”
常筹这时微笑着对柳晗卿和顾泽说:“两位也听到了,小女虽然性情豪爽,但是非曲直,还是能分清的。我堂堂的司空,绝不会包庇自己的女儿,为难两位,况且尊师清溪先生,以前也是地方名士,我虽然不曾见过他,但也有所耳闻。名师出高徒,我自然也不敢怠慢两位,只是,朝廷事物繁多,老夫身体又欠佳,请恕不能久陪了。”说着,常筹站了起来。
柳晗卿和顾泽看常筹站了起来,无可奈何地也站了起来。
常越卿一看就这样结束了,赶紧道:“慢着慢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们?”说着,她眯着眼,轻轻拍拍头,俨然仔细思索的样子。
“啊!”常越卿指着柳晗卿,笑着惊讶道:“我想起来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我在城门口看见过他们,当时他们是五个人。”常越卿故意往柳晗卿旁边看了看,然后不解道:“怎么就你们两个人过来了,其他三个人呢?你们来我常家做什么?”常越卿不等柳晗卿回答,转而问常筹,“父亲大人?他们来我们家干什么?是我们的亲戚吗?”
顾泽听到这话,顿时就蒙了。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位标致的小姐,似乎脑子的确有问题,一会儿疯疯癫癫,一会儿又理智起来。
常筹见状,瞪了一眼常越卿,又坐了下来,“你好好想想,到底认识不认识!”
“认识认识认识!”常越卿捣蒜一样地点头,“我刚才没有看清楚。”
柳晗卿和顾泽看到常筹坐下了,又听到常越卿这样说,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于是也都坐下了。
“那他们两位说,你让衙役把他们的大哥抓起来关到牢里了?”常筹怒视着常越卿。
“这个……”常越卿的脑子现在急速运转着,她觉得这真是自己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拖延时间。
常越卿实在想不出什么说辞,只好说道:“我从城外回来的时候,在城门口遇到他们。他们五个人牵着马挡住了道路,常珂劝他们让开,他们不仅不让开,还打了常珂。我一看这,火气就上来了,于是打了起来。后来,他们的马惊了,冲撞了百姓,守城的官兵害怕疯马祸害更多的百姓,于是射杀了他们的马,他们迁怒官差,和官差打了起来。但是,邪不胜正,他们的大哥也因此被抓了起来。周围有很多围观的百姓,如果爹爹怕我说的话有假,可以派人询问周围的百姓。再说了,我就是一个女流之辈,能有多大的本事?衙役都是朝廷的人,就算我是司空大人的女儿,也不能说抓谁就抓谁吧?那样的话,朝廷岂不就是咱家开的了吗?周围那么多围观的百姓都在眼睁睁看着,光天化日之下,官差即使想偏袒于我,又怎么好瞒天过海呢?您说呢,爹爹?”
常筹捋着胡须,微微笑着,看着一脸不悦的柳晗卿和顾泽,慢慢说道:“两位都是智谋超群之人,小女虽然鲁莽,但方才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老夫虽为朝廷命官,但为司空,各有其职,地方行政之事,也不好插手。不过,两位远道而来,你们的大哥被关也确实与我常家有些联系,既然你们慕名找上门来,老夫也不会袖手旁观。如不嫌弃,老夫倒是可以厚着脸皮去给安邑府的人打个招呼,只是这城中,不比其他地方,官员如河中泥沙,关系似林间蛛网。就连街头卖米卖面的,都不能小觑,你惹了他,说不定他都有几个当官的亲戚出来找你的事。所以,老夫这几分薄面,也不知道人家买不买账,到时候救不出人,两位也莫见怪。常言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心高不如位高,手重不如权重,我也只能帮这些忙了。”
柳晗卿听着这话,心里厌烦得要命,心思:“这位官场老狐狸,在这里放这些不顶事的狗臭屁,真是浪费了时间,还不如刚才直接去牢里打探情况。这下可倒好,简直是打草惊蛇了。娘的!初次下山,就遇到这么难缠的事,这才是出了污水沟又掉进茅坑——倒霉透了!”
顾泽看看窗外,落日的余晖已经被灰蒙蒙的天色吞噬了,他端坐着,心里也不免着急,看着从容的常筹,也实在无可奈何,心道:“怎么就头脑一热来到人家府上了呢?我们连人家的闺女都斗不过,如今又来找人家的爹,真是自投罗网。这尘俗间的事真是复杂啊,还是在山上自在,没有这么多让人无奈的烦恼。”想到这儿,顾泽给柳晗卿使使眼色,柳晗卿也正巧看到了,于是点点头。
于是,柳晗卿站起来抱拳道:“司空大人!请恕晚辈失礼。承蒙大人不吝赐教,晚辈不胜感激,如今天色已晚,晚辈不便多扰。晚辈还有其他事,得先行告退了。”顾泽也急忙站了起来,抱着拳。
常筹急忙站起身来,抱拳道:“要不两位留下来一同吃晚饭吧?”
“是啊!”常越卿这时也笑着说。
柳晗卿微笑着说道:“多谢大人和小姐抬爱。我们已经叨扰许久,实在不好意思。大人慷慨豪气,令晚生钦佩不已,小姐辩才无碍,令我等眼界大开,若有机会,改日一定再来登门拜访,聆听教诲。”
说着,柳晗卿和顾泽便朝门边走去,常筹走上前来,“既是如此,老夫也不强留了,改日有机会,再来探讨。常珂!送客。”
常越卿瞪了瞪常珂,高声道:“赶紧按老爷的吩咐去办吧。”
常珂笑着点点头,弓着腰,左手一伸,“两位这边请!”
柳晗卿和顾泽辞别常筹,出了客厅。
“爹爹,女儿也回去了。”常越卿走到常筹身边,撒娇道。
常筹忍俊不禁,点着常越卿说:“你看你刚才说的那是啥,还本小爷?你啥时候变成男的了?不过,嘴皮子倒是越来越利索,真成了喙长三尺了。”
“好了,我先回去了,娘让我绣的花还没有绣完了。”常越卿笑着道。
“绣花?你抓个棒槌倒差不多,让你绣花,还不如让公鸡下蛋呢。”常筹舒心地笑着。
常越卿笑着离开客厅,急忙来到她的闺房,刚到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她得意地整整衣服,然后打开房门。外面不是别人,正是柳晗卿和顾泽。
常越卿看到他们两个,故意惊讶道:“放肆!这是后院女眷所住之地,也是你们男人该来的吗?”
柳晗卿和顾泽一看常越卿出来了,大吃一惊,忙连连道歉道:“都是你们的人带的路,我们实在不知实在不知。”
常越卿杏眼圆瞪,指着常珂厉声道:“你是怎么带的路,不想活了不是?”
常珂赶紧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是他们两个趁我上茅房的时候,自己摸到这里的。我也是刚才才找到他们,才与他们争执的,实实的与小人不相干啊!小人在常府这么多年,这点儿规矩总是知道的,小姐饶命!”
柳晗卿一听,登时气得火冒三丈,指着常珂道:“你这个油嘴滑舌的奴才!你几时去过茅房?我们不是一直都跟着你吗?”
顾泽也很生气,他拦住柳晗卿,压了压火气,瞪着常珂道:“兄弟莫与他争辩。羊入虎口,还有什么道理可讲。”说着,顾泽抱拳道:“我们初来乍到,的确多有冒犯。小姐如女侠般豪气干云,我等实在佩服。我等此来,别无他意,就是探听大哥下落,望小姐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结草衔环,定当后报。”
常越卿眼睛一斜,不屑道:“女侠?你干脆说我女流氓得了,在我面前拽什么词儿?欺负我没有读过书吗?看你们两个相貌堂堂,没有想到居然跑到人家的闺房,真是命贱如土,色胆包天。”
“你……”柳晗卿实在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指着常越卿准备破口大骂,却被顾泽拦住了。
“你什么你?”常越卿对身边的丫鬟道:“赶紧去叫人,别放走了这两个年轻的衣冠禽兽。”
丫鬟刚走到院门口,就停住了,就见常琴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常越卿一见常琴,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忙报以询问的眼神。常琴使劲点了点头。
“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常琴见顾泽仪表不俗,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顾泽忙将脸扭在一边。
常越卿拉过常琴,瞪了她一眼,笑着说道:“误会误会!是常珂胡思乱想,听错了吩咐,把人带错地方了。”常越卿转身对柳晗卿和顾泽笑着道:“得罪了,两位!你们可以走了,本小姐心胸宽广,就不予追究了。”
“你……”柳晗卿胸中怒火万丈,狠狠指着常越卿。顾泽急忙拦住了柳晗卿,冲常越卿抱拳道:“多谢小姐宽宏大量,我们告辞了。”说着,顾泽使劲拽着柳晗卿,两人气冲冲地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