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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几个干什么呢?”巡逻的士兵看到谢仓余他们几个着急忙慌地跑向粮草库,大声喝住了他们。
“原来是韦大哥呀!”谢仓余听到喊声,忙站住了,回头看到巡逻的人,一边喘气一边说:“我们刚才正在屋里聊天,忽然一个暗器打到了窗户上,之后就见窗户上飘过一个人影,我们就赶紧追了过来,追到粮草库的时候,就不见了,这不,就遇到你们了。”
“有这等事?”这日负责巡逻带班的是韦守严,平时里与谢仓余也算熟识,可是听到谢仓余的话却是一脸的不高兴。他阴沉着脸问道:“暗器,什么暗器?”
“这个……”谢仓余只顾得追人,倒真忘了把窗户上的暗器拔出来了。他扭头看看其他人,也都摇头摆手,不知是什么东西。韦守严看到这种情景,眼睛顿时就瞪大了,火气在胸中集聚,准备爆发出来。
章稼旺这时赶了上来,见到韦守严的脸色很难看,赶紧拽拽谢仓余的衣服,把木片塞到了他的手中。谢仓余拿到手里,举了起来,“这就是暗器!这就是暗器!”他借着火光一看,吓了一跳,连忙把木片给了韦守严,“您看看!”
韦守严接过木片一看,脸色更难看了,而且还有些恐慌,“居然有这样的事?你们几个留下继续巡逻,剩下的跟我去粮草库。”
说完,韦守严和谢仓余他们就跑向了粮草库。跑到门口的时候,发现守卫的士兵已经躺在地上了,门依然紧闭着。韦守严看见,吓了一跳,顿时一愣,谢仓余急忙上前摸了摸地上士兵的脉搏,并把食指放在鼻子下,回头道:“他们没有死,只是被打晕了。”
众人赶紧推门,可是怎么使劲也推不开。情急之下,只好撞门,虽然人多,可是乱吵吵的,一时又撞不开。这时,眼见着门缝里已经透出了光亮来,原来却是火光。
“啊!——”韦守严没有想到自己今天晚上运气这么差,顿时有些六神无主。
“你们几个赶紧去报告尉史,速来救火!”谢仓余一看这么多人都耗在这里也不行,赶紧让章稼旺去找云淇。章稼旺听后,带着几个人跑去报信了。
谢仓余这才想起弯下腰,去晕倒的士兵身上搜钥匙,所幸钥匙还在。摸着钥匙,他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大声道:“这里有钥匙!”众人一听,分明见到了救星,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退,立即让出一条路。
谢仓余连忙打开了锁,众人摩拳擦掌,都准备一拥而入。可是锁打开了,却依然进不去。原来是有人从里面把门闩上了。这里围墙又高,上也上不去。眼见着里面的火光越来越亮,众人是干着急没有办法。这时,军营中响起了紧急的号声。不一会儿,大队人马都带着水来了,云淇冲在最前面。
“大人,门从里面上住了,打不开呀!”韦守严赶紧报告。
“撞门吧,大人!”谢仓余建议道。
“你们让开!”云淇一看这么多人,连个门也撞不开,怒火油然而生,再看到门里已经冒出火光,自己的火气就更大了。只见他推开众人,纵身一跳,两只手左抓右扒,两只脚左蹬右踹,三下五除二就上到了墙头上,然后就跳下去了。众士兵都看呆了。门,登时洞开,士兵向冲锋一样拥了进去,开始救火。
幸亏发现得早,粮草大部分都安然无恙,只是损失了极小的一部分。救完火后,云淇加强了粮草库的防守,将两个晕倒的士兵送去医治,顺便问问倒底是什么情况。士兵们也各司其职了。
回到屋里后,累得云淇浑身是汗,“真是做梦见恶鬼——有惊无险!”他自己有些后怕地感叹道,“不过,看来大人的提醒是对的。”
“只怕此事没有这么简单,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粮草无端被烧,君上一定盛怒,绝对会怪罪于你的。”吕陈锡担忧道。
“那是,粮草被烧,是我没有看好,君上怪罪是很正常的。但是,如今战事就在眼前,稳定人心乃是首要,再者说粮草也基本未损。君上应该不会狠狠惩罚我的。”云淇分析道。
“但愿如此吧。”吕陈锡真不想出什么事,以免牵连到自己,“我就说过,让你万事小心,你不注意,看看,可就有了今晚之事。”
云淇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擦擦嘴,然后不解地问吕陈锡:“吕大人,我不懂的是,为什么粮草被烧之前,巡逻的韦守严报告说士兵们在屋里聊天,忽然飞进来一个木片,上面写着‘有人今晚烧粮草’,之后就看到黑影从窗户上闪过,于是士兵们才追了出去,一直跟着黑影追到了粮草库,才发现守卫的士兵也晕倒了,里面已经冒出了火光。他们这才及时报告,然后我们就去救火了。如果没有人送信的话,估计粮草早被烧了。那样的话,我才是在劫难逃。如果是有人陷害我的话,为什么还要提前通知人去救火呢?”
“有这样的事?”吕陈锡听了云淇的叙述,心中也顿时有了疑团:怎么现在官场上的斗争越来越费解了,有人纵火,一定是要陷害,我在官场这些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通知人救火的纵火陷害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不解道:“我一时也弄不明白。不过,这明显是有人打晕了士兵实行的纵火。而且,此次负责征集押运粮草的正是你,如今粮草出了问题,肯定是你的事。所以,这肯定是要陷害你。你务必要保证此次的粮草押运万无一失,如果再有什么差池的话,君上一定饶不了你,到那时,就是西河派全部官员上书,也恐怕救不了你了。”
“我知道了。”云淇又喝了一杯茶水,然后道:“大人也早点休息吧。”
云淇在回屋的路上,慢慢想着吕陈锡的话,这才感到事情有些严重了,只是依然想不通为什么纵火前有人会通知救火。
云淇回到屋里,躺在床上,看着房梁,静静地分析着:“这次纵火没有成功,防守力量是空前加强了,想要再纵火,是万万行不通了。这样看来,粮草倒是保住了,他们要陷害我,剩下的就是在押运粮草的途中了。”
“大人?”这时,门外传来士兵的声音,“您要的茶水,我已经晾好了。”
“进来吧。”云淇坐了起来。
士兵把茶壶端了进来,放到桌子上就出去了。
云淇被刚才的大火一烧,顿时也没有了睡意,而且刚才拼命的救火,累得够呛,也渴得够呛,于是端起茶壶,连茶杯也不用,“咕咚咕咚”地就喝了起来。这倒是真正体会了什么叫做“良友识于患难日,甘泉知于口渴时”,天下再没有比饿时吃得可口的饭菜,渴时及时喝到茶水这样惬意的事了。云淇把自己灌得饱饱的,一时更睡不着了,只觉得一张嘴,水就要涌出来的感觉。于是他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着步,想着来到西河这一段的见闻,的确比读书练剑学兵法要精彩许多。
走着走着,想着想着,时间就在这来回的踱步中过去了,夜也越来越深了。云淇觉得头晕沉沉的,脑子里胡飞乱舞得,眼前的东西都看着模模糊糊的,上眼皮直和下眼皮打架,他内心欣喜道:这久违的睡意终于来了。于是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救火之后的这一夜,平安无事,云淇睡得非常香。
第二天,该押运粮草了。士兵们都已经披挂整齐,装好了车,准备出发,可是却迟迟不见尉史云淇的影子。
吕陈锡观察云淇到西河的这一段时间,虽然表面上有时嘻嘻哈哈的,可是做起事情来,却丁是丁卯是卯,很有原则,一点也不含糊,故此对他有这样的工作态度而欣慰。他想押运粮草这么重大的事,云淇一定会更加负责,因此也没有过多的问。到了时间后,准备给云淇送行。谁知道来到校场,这才发现,士兵们都在等着押运官。
“怎么回事!”吕陈锡看着时辰马上就到了,却依然不见云淇的影子,着急地问道:“尉史云大人呢?”
“小的们也正在奇怪,云大人一向比我们还细心,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迟了,兴许是昨天救火太累了吧?”站在前面的谢仓余说道。
“你赶快去催催云大人!”吕陈锡已经不高兴了,同时也担忧起来。
谢仓余听后,飞也似得跑去了。
来到云淇门外,谢仓余不敢直接进去,“咚咚咚”地轻声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人吭,“咚咚咚”,他使劲敲了几下门,并喊着“云大人!云大人!”屋里还是没有人回应。于是谢仓余使劲一推门,门忽然开了,由于力气太大,他一下扑进了屋里,差点儿趴到地上。
“对不起,云大人!”,谢仓余一边道歉,一边赶紧站了起来。然而,他依然没有听到有人说话,屋子里倒安静得很。他仔细一看,云淇正躺在床上睡呢。
“哎呀!”谢仓余着急了,“我的云大人啊,都什么时候,还睡着呢!”于是他赶紧走到床边推推云淇,云淇依然没有反映,“云大人!云大人!”谢仓余又靠近云淇的耳边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反映。谢仓余吓坏了,把食指伸到云淇的鼻子下,呼吸也是正常的,他又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一下云淇的额头,温度也是正常的。可是,这推又推不醒,喊又喊不应,怎么办呢?谢仓余没有办法,只好赶紧跑去报告了。
“什么?”吕陈锡听到谢仓余小声的报告后,“睡着”两个字特别刺耳,顿时怒火就烧了起来,把眼睛都快烧红了。他让官兵都原地待命,自己带了几个人气冲冲地来到云淇的住处。
进到屋来,确实看见云淇平静地躺在床上。吕陈锡一看这样的情况,想想押运粮草的时间马上就要过了,真是又气又急又担心又害怕,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云淇床前,气得去掐云淇的人中,可是云淇依然没有反映。吕陈锡顿时惊呆了,什么着急怒气担心都没有了,现在只剩下害怕了。他定了定神,又使劲去掐云淇的人中,云淇依然安如磐石地躺在床上,依然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坏了!”吕陈锡在心中喊道,“快去传大夫,一定要快!”跟来的人赶紧跑了出去。
“这帮人真是太狠毒了!”吕陈锡在心中骂道,“连这样一个毫无防备的年轻人都不放过。真有个什么事,我怎么向梁固和冯聿信交待呢?”
不一会儿,大夫跑了过来。
大夫摸了摸云淇的脉搏,又扒了扒他的眼皮,问道:“你们是什么发现他这种情况的?”
“昨晚救火的时候,云尉史还生龙活虎地,一下子就跳过了墙,救火之后,我们还聊了几句,之后他就回屋了。今早要押运粮草的时候,看见他没有到,才发现他睡着了叫不醒,所以赶紧请您来了。”吕陈锡心里有些慌了。
“这样啊。”大夫捋着胡子沉思道,“从这位大人目前的迹象来看,似乎是中了江湖上的忘烟散……”
“什么?”吕陈锡大惊,他急忙屏退了屋中的人,小声道:“你说他是被人下了毒?”
大夫微微点了点头。
“那严重吗?”
“中了忘烟散,是怎么也叫不醒的。不过,这种药并不会对人生命产生危害,如果等药效过了的话,应该需要两天的时间,两天中的状态和现在一样。如果有解药的话,应该半炷香的功夫就醒了。不过,醒来后会觉得头脑昏沉,大概半个时辰就恢复正常了。这种药的解药是独门秘方,一般只有下毒之人才有。”
“那您就没有什么办法吗?”吕陈锡听后,越发慌乱了。
“有倒是有,可是得费些时间,因为我这里还差一味药引子,没有它配不成药。”大夫面露难色。
“差什么药,我马上差人去买!”吕陈锡听到可以治,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个……”大夫有些难以启齿,“是……人乳。”
“什么?”吕陈锡一时没懂。
大夫小声道:“就是母乳。”
“啊?”吕陈锡愣住了。这偌大的军营,都是男兵,哪里找母乳?离军营十几里倒是有集镇,可都是大老爷们,这怎么开口呢?
吕陈锡想了想,把谢仓余叫了进来,附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道:“此事切不可声张,不然的话,唯你是问!”
“属下遵命!”谢仓余领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