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项基本原理:市场走在前面
(挪)特维德 周为群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洋葱小说网www.3ponet.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无论自觉还是不自觉,市场价格的变化不仅反威廉·彼得·汉密尔顿映过去,而且反映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投下它们的影子,照在纽约证券交易所。
在股票市场泡过一段时间的人都注意到,那些预测市场走势的人,包括分析师、经济学家、投资咨询人员和记者等,总是在新闻发生之后无可奈何地分析该事件的影响,而市场早已对此作出反应。换句话说,市场走在新闻之前。
证券投机商科斯托兰尼在他的书《这就是股票市场》中是这样描写的:
一般来说,消息不会带来价格波动,而是价格波动带来消息,这无论在巴黎、伦敦还是纽约都一样。一天的交易结束后,每一个人都在为当天的价格变化或者趋势反转寻找借口,而这些借口是他两小时前怎么也想不到的。
一个可能的解释是,当市场上涨时,人人都兴高采烈,没人喜欢坏消息和难听的话(这不是人们所需要的,如果听到了也会装聋作哑,不相信就是了)。
多多少少在潜意识中,一般大众得到的信息就是分门别类的,用以强化市场情绪,并且总有一些股民渴望经济学家出面证实这种趋势。当市场见顶回落时,来自各方面的消息和分析却经常是正面的。
还有另外一个明显的解释:当市场走在新闻之前时,这仅仅说明一个事实,即市场提前反映经济。
巴布森的晴雨表
第一个提出上述观点引起大众注意的是美国著名人士罗杰·沃德·巴布森。巴布森1875 年生于马萨诸塞州,1899 年以工学院学生身份毕业,毕业后直接当了一名证券经纪商(因此证券经纪商们永远不会忘记他)。几年后他不幸感染肺结核,到哪儿都被拒之门外。于是,他自己开了家露天公司。1902 年,他的“巴布森统计组织”正式成立,其主要职能就是金融分析(后来人们认为他是美国有史以来靠统计赚钱最多的人)。巴布森身穿一件特制的大衣,大衣背部装有电加热器,他的秘书必须戴上拳击手套,使用小的橡皮榔头打字。在寒冷的室外,巴布森创立了他的公司,由此成为新闻人物,而且与好几任美国总统交上了朋友。
1907 年,巴布森身体恢复,此时市场笼罩在一片恐慌中。受此影响,他开始进行专项分析,利用他自称的“巴布森图形”,他比较了国民经济发展和证券市场价格变化的规律。1910 年出版了他的第一本书《积累财富用经济晴雨表》(随后他又写了50 本书)。在这本早期著作中,他总结了股票市场和经济走势的关系,他写道:
事实上,如果不是人为操纵,商人们几乎可以完全利用股票市场作为经济活动的晴雨表,而让这个大市场的管理者承担收集必要数据确定基本
条件的一切费用。
巴布森的假设不是针对微观经济,他并不期望某个小公司的股价变化能预测该公司的未来。但是,如果把所有公司加在一起,整个股票市场就能准确预测总体经济发展。如果不是某些市场机构能够成功操纵股市,这个宏观经济晴雨表将会非常有用。
在巴布森的第一本书出版12 年后,《华尔街日报》主编威廉·彼得·汉密尔顿出版了一本几乎同名的书《证券市场晴雨表》(1922 年)。汉密尔顿受到巴布森理论的影响(虽然汉密尔顿主要是受查尔斯·道的影响),他描述了市场提前反映经济的一个经典例子。1907 年股市恐慌之后,汉密尔顿担任1908~1909 年《华尔街日报》主编,他被洪水般的来信淹没,人们愤怒地质问他,反对华尔街的证券交易,原因是那段时间股市在涨,而国家的经济形势却十分糟糕。这些信中最温柔的谴责是:当罗马着火时,华尔街却在演奏钢琴庆贺。
然而,这个时期汉密尔顿形成了他自己的观点,市场仅仅提前反映了即将到来的经济好转。实际情况确实如此。市场事实上期盼的是来年的经济复苏。因此汉密尔顿同意巴布森的观点:股票市场是经济的晴雨表,但他不赞成巴布森的大的市场投机机构可以操纵股市的看法。在汉密尔顿看来,那些机构可以短期影响市场,可以操纵单只股票,但他们不具有控制整个市场价格运动的能力,因此股市实际是“独一无二的晴雨表”。
测试股市晴雨表
没有人能够想象出比1929 年华尔街大崩盘更好的例子来测试股市的经济晴雨表功能了。早在大崩盘的前两年,巴布森的咨询机构就建议股民卖出手中的股票。但是股市继续飙升,在很多人看来,巴布森迂腐可笑。他对股市前景的悲观看法找不到一个知音,这更加深了他在人们心目中的迂腐形象。几乎所有的专家——从经济学家到投资咨询家——都极度乐观,他们强力推荐买进股票,而不是卖出。
市场欣赏的是普林斯顿大学教授劳伦斯的观点,他在1929 年说:怎么也看不出估价被高估了。另一个专家耶鲁大学的费雪教授是股市基本面分析的理论权威。他宣称:股市似乎到了永恒上涨期。但这还不是乐观主义的极端例子,一群哈佛大学经济学家主编的时事通讯《哈佛经济学会》连续出版多年,该杂志主要评估经济走势。其权威观点是,从1929 年崩盘刚刚开始前到1932 年的春天,经济将持续增长,而事实是日益严重的萧条。由于对经济形势连续3 年判断失误,这个学会最终不得不解散。
犯同样错误的还有胡佛总统、银行总裁、纽约证券交易所主席以及这个国家大部分的权威金融杂志,他们直到崩盘后甚至大萧条已经来到很久还保持乐观看法。
但是巴布森固执己见。1929 年9 月5 日,当市场刚刚低于才创下的历史新高后,他在“国家年度经济大会”发表演讲,除了重申他的一贯看法卖出股票外,还预测股指会跌去“60~80 点”,随之而来的是大萧条,工厂倒闭,人们居无定所,四处漂泊。这番话标志着华尔街崩盘的开始,这就是几乎延续了整个30 年代的大萧条的起始点。巴布森的晴雨表通过了最严格的测试。
负一阶导数
1939 年,约瑟夫·熊彼特在他的书《经济周期》中试图解释股票市场的早期反应。他发现市场对“摩擦”不敏感,而产业界则敏感得多。根据熊彼特的说法,大萧条后,当经济前景开始好转时,许多公司已被拖得不成样子,最终还是倒闭。这就是产业界的“摩擦”滞后。但股票市场却没有这种滞后。
因此,可以很自然地预计到,一般而言,在没有外界不利因素的影响下,股市的上升要比相应的经济回升来得早,而且快得多。
基于同样的原因,与对应的经济萧条比,股票市场熊市结束得也早。熊彼特还认为,在牛市时,股市比经济基本面上升得快,上升得猛,而且提前见顶:
虽然国民经济总体经常以井然有序的方式缓慢衰退,但股票市场极少见到这种情况。衰退意味利润减少,这对很多人来说或多或少会引起一些麻烦。于是看空的人有了机会。即使不出现上述情况,甚至上述预期也不出现,仅仅是价格再也没有理由上涨这一事实(除非出现特殊情况),也足以令投机客失去持股兴趣。
上述推断建立在投资者实际上对未来经济变化有所了解的基础上。例如,股票价格有效提前反映未来经济发展,这一事实是由于投资者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早已有所预期和心理准备。如果一个人注意到某个公司所处行业需求将减少,他将会卖出自己持有的该公司股票,或许比该公司的管理人员提前意识到公司的危险。如果他发现所订的货不能按时收到,他应该能想到该公司订单已满,需求旺盛,他会买入该公司的股票。
这种市场洞察力是市场快速反应的基础。但是,正如熊彼特所表述的,更重要的事实是,如果投资者觉得没有理由再买入股票,他们就会抛售。换句话说,市场价格并不是大众感觉的直接反映,而是它的负一阶导数。实际情况就是这样,虽然经济形势很好,但是如果没有更多的好消息,股市将下跌。虽然情况大多如此,但有时市场的表现与经济形势相反。
进一步的研究
1981 年,《美国经济述评》刊登了尤金·法马的一篇综述文章。这篇文章详细研究了股票收益和经济活动、通货膨胀与货币供应的关系。该研究工作基于1953 年以后的美国实证材料。法马最后总结如下:“股票收益领先于所有实际指标,这表明市场对实体经济的预测是理性的。”这项研究使他得到如下结论,他认为市场是这样理解信息的:
有证据支持“理性预期”或“有效市场”观点,即:就股票市场的投资过程而言,市场能够利用最新的信息判断其未来走势。
换句话说,股票市场是对经济的提前反映,这个提前量不是很远,但是比任何有资格的经济学家所希望的都要远。这个假设被称为“有效市场假说”。值得注意的是大部分投资者对此持不同观点。1987 年“黑色星期一”之后(见1987 年11 月9 日的《拜伦》),有人发出500 份调查问卷,45% 的受访者认为股票市场反映了经济现实,而25% 的人认为股市与经济毫无关系,只有17% 的人认为股市是对经济的提前反映。
由于股票市场提前反映经济,人们很自然地将它当作美国经济的一个领先官方指标。根据位于剑桥的国家经济研究局的分析,股市已被证明是12 个周期性领先指标中最好的一个。
债券更能说明问题
我们再深入一步:债券能比股票更好地预测经济变化。1982 年9 月28 日的
《华尔街日报》刊登了一篇论述债券市场对经济事件的反映能力的文章,该文的结论是:
由10 种利息最高的公用事业债券和10 种利息最高的工业债券的平均价格所组成的国债指数,一直比美国商务部的领先指标指数提前数月见顶或见底,虽然两者都具有预测经济周期转折点的能力。
上述结论一点儿也不新鲜。在《积累财富用经济晴雨表》一书中,巴布森使用了12 个领先指标,其中就包括货币市场利率指标。关于这点,他写道:“货币是一切经济活动的基础,因此在所有指标中是最灵敏的。”
金融市场预测经济反转的能力不仅仅是美国所独有。1984 年,布鲁诺·索尔尼克(Bruno solnik )在《金融分析师杂志》发表一篇调研报告,证实了9 个国家在1971~1982 年证券市场的相互联系。他写道:“实际观察表明,美国股市和通货膨胀率之间存在负关系,根据对此现象的一种解释,估价的下降标志着经济活动的下降……其他9 个国家的证据也支持上述观点。”基于该项研究以及其他许多研究,现在公认股票市场可以作为经济的领先指标,从股市反转到经济反转的典型领先时间大约是6~9 个月。这并不是说市场永远正确,毕竟,市场往往表现为非理性。但是,它确实比科学家发现的任何其他单个指标都要来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