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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白雨秋挣扎着起床,收拾起自己的衣物。寒烟清扫完院子里的落叶,进屋看到母亲的举动,禁不住一怔。
“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白雨秋让寒烟坐下,眼睛望着女儿,“寒烟,我们是时候离开杜家庄了。”
寒烟一听,惊讶的站了起来,“为什么?娘,我们为什么要离开杜家庄?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选择这时候离开?”
“寒烟,”白雨秋目光温婉的望着女儿,“转眼我们来此杜家庄已经十八年了,你可知道,我们来此杜家庄的目的是什么?”
“娘,我知道,你不是早年已经告诉过我吗?我们来此是寻找我爹啊。”
“不错,我们母女在此住了十八年,也寻寻觅觅了十八年。娘近日多方打听,终于打听到了你爹的去处。”
寒烟眼睛里露出惊喜,“娘,你打听到了爹的去处?我爹在哪里?你快说啊,我已经等不及想去见我爹了。可是,娘”寒烟停顿了一下,目光里又闪出一丝疑惑,“娘,十八年了。十八年,六千五百七十个日夜,我爹,我爹还记得我们吗?如果我爹还记得我们,为何不来找寻我们呢?”
寒烟的疑惑一个接着一个,白雨秋暗自一怔,一时不知道如何编排下去,稍稍沉吟了一下,“寒烟,你爹和我们一样,从来没有忘记过我们母女,也从来没有想过不要我们,只是……”。
白雨秋欲言又止,寒烟忍禁不住,“娘,你倒是快说呀,我爹怎么了?既然不曾忘记我和娘,为什么整整十八年没有音讯呢?”
“你爹……,”白雨秋踌躇着,“你爹他失忆了。”
说完,白雨秋暗自吁了一口气。
寒烟大吃一惊,“娘,爹怎么会失忆呢?你告诉我。”
“你爹……”白雨秋红着眼睛,“你爹当年返回家乡的途中,天降暴雨,山体滑坡,跌下了悬崖,因此……,两天后,被路过的村民看到。你爹身体康复之后,没有想到却……”
寒烟握住母亲的手迫不及待,“娘,既然有了爹的消息,那我们还等什么?我们快去看我爹啊。”
“只是,寒烟,娘必须告诉你,”白雨秋眼泪涌了出来,“这一去路途遥远,或许此次离开我们便不再返回,你……,你舍得丢掉云帆吗?”
白雨秋绕来绕去,终于将问题的症结抛了出来,心中松了一口气,凝视着女儿的眼睛。
寒烟听后,不由一怔。稍后,意识过来。“娘,这跟我是否舍得云帆有关系吗?”
“怎么没有关系?”白雨秋反问。“如果我们去见你爹,你务必要舍掉云帆。你如果不舍掉云帆,娘又如何带你去找寻你爹?”
寒烟仿佛明白了母亲这种有意识的为难,脸上透出对母亲的质疑,“娘,你没有找到爹的下落,对不对?你反对我跟云帆来往对不对?云帆不久前来此寻我,你将他赶了出去对不对?”
白雨秋眼神中透着凌厉,“寒烟,你为何如此跟娘说话?”白雨秋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娘没有想到,在你的心目中,你爹竟然不如云帆重要。”
“娘,我没有。”寒烟极力否定着。
“那好,如果没有,我们晌午时分出发,你现在收拾一下你的衣物。”
望着母亲坚定离开的目光,寒烟的心中退去了疑惑。然而,心中却依然想着再次求证一下母亲言辞的真实性,“娘,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爹究竟在哪里?”
白雨秋反问,“寒烟,你不相信娘,是吗?你以为是娘故意给你设置障碍,是吗?”
寒烟摇摇头,“娘,我没有。”白雨秋的目光紧逼着女儿,“寒烟,你是娘的女儿,你心中所想娘心里清楚。好,娘告诉你,你爹现在北方,正期待着见到我们,正望眼欲穿的等待着他的女儿。”
寒烟突然袭来一阵刺骨的疼痛,不再质疑母亲言辞的真假,踌躇了片刻,“娘,我跟你去见我爹,我们离开杜家庄。只是,娘,我还有未完的事情,我们暂缓一些时日,好不好?”
白雨秋一心想要女儿与云帆断情,担心夜长梦多,“寒烟,我告诉你,你爹……,你爹的时日已经不多。”
寒烟闻言,眼泪犹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涌了出来,再也忍禁不住,哽咽着跑出屋去。
此时,白雨秋的心中更是锥心刺骨的疼痛,“对不起,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你若地下有之,也一定不忍心女儿陷入深渊里去,对不对?我在此等待了十八年,陪伴了你十八年,原以为能够远远的看着你,让女儿能够认祖归宗,完成心愿。可是,面对这样的状况,我已经无能为力,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一步一步踏入这无尽的苦楚里去,我不能让我们的女儿重蹈我们的覆辙。所以,你必须要原谅我,相信你若在世,也会这么做,对不对?”
白雨秋想着,走至窗前的木箱,拿出木箱底层的一方木盒。由木盒里取出一只玉如意。只见这只玉如意为“三镶如意”,柄首,腰,尾均作椭圆,是以紫檀,珐琅,金银等材料分别镶嵌玉饰制成,可谓是珠联璧合。白雨秋将玉如意贴在脸庞,陷入心底挚爱之人的回忆。
寒烟坐在院内的石桌旁,眼中涌着泪水,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质问着为什么?为什么娘偏偏这时候寻到十八年未曾寻到的爹?为什么刚与云帆相认却又要与云帆分开?寒烟埋怨着上天的不公。埋怨着观音娘娘为何没有听到她的祈祷。
寒烟突然起身向大门外奔去,白雨秋从回忆中醒来,透过窗口看到寒烟向大门外走去,忍不住喊了一声,“寒烟。”
寒烟止住脚步,迟疑着返回,白雨秋将玉如意放入箱内,“寒烟,告诉娘,你去哪里。”
寒烟忍住伤痛,稳定住情绪,“娘,我去绣莊跟阿玲交代一下,娘以前教导女儿,做事情要有始有终,现在我们要离开了,我想把手头的工作嘱咐给阿玲。”
“不用,”白雨秋摇摇头,“你只需写下只言片语交给隔壁的詹叔叔即可。”
“娘,詹叔叔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即使我交代的清楚,詹叔叔能看得懂吗”?寒烟说完,突然意识到詹叔叔多年来对娘的情意,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希望。她希望詹叔叔能够帮她说服母亲,可以暂缓几日,容她与云帆见上一面。想到这儿,寒烟慌忙找出纸笔,“娘,你稍等一下,我去詹叔叔家里稍后就回。”
寒烟站在雨轩家门外,焦急的等待着。詹立德从柴房里出来,打开大门,见是寒烟立在门口,呵呵一笑,“寒烟,雨轩不在家中。”
“詹叔叔,雨轩去了哪里,你能否将雨轩叫回来?”
望着寒烟满脸焦急的神色,詹立德不由愣了一下,“寒烟,你这是……”
“詹叔叔,时间来不及了,我娘……,我娘今天非要离开杜家庄。”
詹立德听后,吃了一惊,顾不上质问寒烟原因,推开寒烟,向寒烟家中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