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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傅家宅院。
秦艾琳清爽着面容给老夫人请安之后,盯着寒烟的脸庞看了一会儿,嘴角透着似笑非笑,捉着寒烟的手转身在厅里坐下。
“寒烟,昨夜休息的好吗?”
寒烟同样嘴角浅笑着。“娘,寒烟休息的很好,寒烟本该一早就去东苑给你请安的,可是奶奶……”
秦艾琳双手拍着寒烟的手背,“奶奶这儿有阿梅和阿海照顾就可以,不可太累了自己。还有啊,虽然傅家规矩繁多,但毕竟是新式社会,你跟娘不同,请安这些事儿自不必放在心上,娘已经说过,你是娘的义女,不再是傅家的孙少奶奶。”
秦艾琳一边说着,一边透过卧房门口朝老夫人床头的龙凤呈祥小木箱望了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目视着寒烟的眼睛。
“对了,寒烟,昨日云帆将庚帖拿给你了吗?”
寒烟没想到秦艾琳又一次提起庚帖,怔了一下,一时想不出如何应对。
寒烟犹豫着,秦艾琳的目光里显然透着一丝诡异。
“怎么了?寒烟,是云帆忘记了还是……”
寒烟担心秦艾琳借此生出枝节,慌忙回应道:“不,娘,云帆他已经……,云帆他已经将庚帖给了寒烟”。
“是吗?”秦艾琳点点头,“如此便好。”
秦艾琳仿佛看出寒烟话里的不真实,嘴角撇了一下。“寒烟,娘再多问一句,是云帆亲自拿给你的还是……”
寒烟不解秦艾琳因何借此衍生出这么多的废话,以及这么多废话的寓意何在,于是反问道:
“娘,请恕寒烟冒犯,你能否告诉我,云帆亲自给寒烟拿来如何?差使阿兰或者冬雪送来的又当如何?”
秦艾琳一怔,不由清脆着声音笑了起来。笑毕,凝视着寒烟的眼睛。
“好一个聪明的女儿,寒烟,真是聪明如你。好了,娘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口一问。”
“是吗?”寒烟抿了一下嘴唇,与秦艾琳的目光对视着。“难道娘不是有意挑寒烟的瑕疵,考验寒烟吗?”
秦艾琳暗自一惊,暗想,“小贱人,看来真是不可小觑了你”。
秦艾琳瞬间的沉吟逃不过寒烟的眼睛,寒烟朝秦艾琳温婉的一笑,轻柔着声音近前一步对秦艾琳悄声道:
“娘,倘若我告诉你,庚帖早已经在我的手里,而且是云帆从姗姗手里特意为我取回的,娘会怎样?是该去找陆伯父兴师问罪呢?还是指责云帆逾越了傅家规矩呢?”
寒烟顿了一下,目光蔑视了一下秦艾琳,继续说道,“还有,娘,如果我告诉你,傅家孙少奶奶的身份寒烟不稀罕,傅家孙小姐的身份寒烟不在乎,寒烟此次返回宅院只是想弄明白一件事情呢……”
“你想弄明白什么?”
秦艾琳惊异着神情,目光里已经没有了适才的慈爱以及母亲的柔和。
寒烟撩着眉梢,“娘,别着急嘛,需要你知道的时候,女儿自然会告诉娘。”
“你……”
秦艾琳似乎没有预料到寒烟已经洞穿了她的心思,不由一时哑然。
这时,阿梅已经帮老夫人梳理洗漱完毕,秦艾琳话锋一转朝着卧房门口问道:
“阿梅,今早的餐饭老夫人是按照惯例还是……”
“夫人,”阿海说着走了进来,望着秦艾琳道:“老夫人今早醒来格外清爽,老早嘱咐阿海今早吩咐大家餐房里用餐,还说以后要改改以往的惯例。”
阿梅掺扶着老夫人从卧房里出来,寒烟慌忙上前与阿梅一起掺扶着。
宅院的餐房里。
大家一边相互说笑着,一边用餐。看似一片欢乐愉悦的氛围,可大家又似乎各自怀着心事。
秦艾琳一早在老夫人的正堂与寒烟对峙了一番,心中自然不悦,草草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
姗姗心中对云帆昨夜的行为余怒未消,脸上依旧阴云密布。
云帆时不时的朝寒烟望过去,目光里充盈着深情与关爱,这让姗姗心中愈加的怒火暗涌。
陆展鹏与妻子楚慧珍有意无意的向阿莲询问着绣莊里近期的情况,阿玲见状,暗自盘算着如何将话题牵引至寒烟的身上,让珊珊相形见绌,也好让姗姗明白自己虽然是宅院的大小姐,除了家世优越之外并没有可傲骄之处,借机打压一下姗姗。
稍后,阿玲佯装着忍禁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望着楚慧珍道:
“伯母,你知道吗?虽然绣莊里的生意一直不错,可是,客户的订单里有三分之二都来自寒烟的订单。特别是一些名门望族,都是冲着寒烟的私人订制而来。”
陆展鹏微笑着朝楚慧珍点点头。“阿玲姑娘说的不错。多年以来,绣莊的订单能够节节攀升,皆是因为寒烟的私人订制。只是……”
楚慧珍不解的望着丈夫,“展鹏,只是什么?”
陆展鹏欲言又止,朝寒烟望了一眼,转向妻子道:“没什么。”
阿玲看出了陆展鹏欲言又止的原因,对陆展鹏说道:“哎,伯父,你是不是遗憾寒烟的私人订制为什么不能授教与人,埋怨寒烟有些故步自封,对吗”?
寒烟悄悄拽了一下阿玲的衣角,轻声道:“阿玲,不可对伯父如此讲话。”
陆展鹏摇摇头,“阿玲姑娘,此话严重了。伯父并不是遗憾,只是觉得有点可惜罢了,仅此而已。”
阿玲抿了一下嘴唇,“伯父,说来说去,不还是惋惜与埋怨吗?”
阿玲与陆展鹏的一番对话激起了楚慧珍的好奇,楚慧珍目视着寒烟。
“寒烟,上次木屋一见,伯母非常赏识你的绣工技巧,可以不夸张的说,方圆百里甚至方圆千里都没有人能够超越,你能否告诉我,你的师父是谁吗?”
“这……”寒烟一怔,迟疑着。
阿玲望着楚慧珍,“伯母,我阿玲请教个问题,倘若你是寒烟的师傅,当然,我只是假如,你和寒烟无亲无故,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你会将自己的绣工技巧全部教授给寒烟吗?”
“这……,”楚慧珍沉思着。
阿莲插言道:“阿玲,我义母善良,自然会倾心授教。”
阿玲摇摇头,“不,阿莲,我不相信。我之所以不相信,并不是说不相信伯母的品质。而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不是自私的。除非是自己的母亲。”
“哦,”楚慧珍脸上闪出惊喜,转向寒烟。
“寒烟,如此说来,你的师傅就是你的母亲了?”
寒烟点点头。楚慧珍脑海里闪现出不久前与冬雪一起前往风凰山的情景。白雨秋虽然一袭静色布衣,面容略有憔悴,但白雨秋的淡雅,白雨秋的端庄,白雨秋的温婉,白雨秋的谈吐,以及白雨秋自内而外的气质都让楚慧珍暗自惊叹,楚慧珍暗中打量着白雨秋,自愧不如,由衷的赞叹白雨秋仙子般的风韵。
楚慧珍任由脑海里的荧幕闪现着,不由脱口而出。
“寒烟,你的母亲当年想必是: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阿玲翘起嘴角,“伯母,不止如此,我白阿……,”
“阿玲,”寒烟暗自一惊,慌忙止住阿玲。
姗姗静听着大家的言辞,见婆婆言辞之中充满着对寒烟母亲的赞美,鄙夷的撇了一下嘴角,起身走至寒烟身旁,安抚着寒烟的肩膀。
“寒烟,正如阿玲所说,不止如此,姗姗我臆想着伯母当年的风姿岂止是: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只怕媚人的功夫也非常了得吧。”
姗姗语出惊人,大家一时全部哑然。楚慧珍脸上透出难看之色,秦艾琳嘴角游移着一丝似笑非笑,惬意的欣赏着女儿对阿玲和寒烟的反击。
阿玲盯着姗姗,意欲反唇相讥,被寒烟暗自冷着目光制止。一顿祥和的早餐在大家的尴尬之色中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