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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马非凡和赵永盛脸色立马不好看了,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闷到极点。最终还是马非凡勉强挂上笑容,打着哈哈道:“许先生真喜欢开玩笑。王秘书,你看……”许开光不同意就不同意吧,反正一个小男人而已,今天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
“我要送许先生回去,也不去了。”王京墨没等马非凡说完,欠身婉拒道。
王京墨本身对马非凡就没什么好感。而且她代表陶国谋还有事和许开光商量,许开光不去,她自然不会去。
不过在旁人看来倒像是因为许开光拒绝,所以王京墨也毫不犹豫跟着拒绝,一点面子没给马非凡留。
马非凡这下真有点挂不住脸了,将目光投向最后一个人蔡决明。
“我也有事,不好意思,马委员。”蔡决明冷冷道,但看他冷漠的模样,哪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虽然马非凡算和他有些联系,但以他嫉恶如仇的性子,也不怕马非凡怎么样。
连续被三个人不留情面拒绝,马非凡涵养再好脸上也流露出丝冷意。勉强挂着笑容目送一行人离开,他目光阴沉。
“今晚的事,真的麻烦马委员了。”赵永盛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和妻子,轻声道:“你先带勇儿去医院吧。”说着他一个眼色,除了那个忍者两个手下就跟着走了。
“不用多说了,老赵你的事我不可能不帮忙,”等赵夫人带着赵勇离开,马非凡望着二人背影轻声道:“老赵不是我说你,魔都藏龙卧虎,你现在又在关键时刻,你可不能再这么任你儿子这么胡作非为了,让赵老夫人知道……”
听马非凡提起母亲,赵永盛脸上划过一丝阴霾。
“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首尾。”赵永盛顿了顿,对忍者道:“你去联系一下,把勇儿送出国避避风头。”忍者点点头,出了门。
马非凡见赵永盛这般处理,松了口气,他真怕赵永盛发起疯来,非要报复,那就麻烦了。
“老赵你这么处理很好,留得青山在,才不怕没柴烧么。”
赵永盛点点头,目光向门外延伸,里面闪烁着谁也看不懂的光彩。
“前辈,谢谢你。”大楼长长的过道上,脸色苍白的徐长清向许开光道谢。
许开光摆摆手:“无论谁碰上这种事,我都会帮忙。如果有能力却见死不救,那和畜牲还有什么区别?”
顿了顿,他面色严肃对徐长清道:“你这伤已经拖不得了,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他刚才在里面就看出来了,徐长清旧伤未愈,加之今夜刺激过大,现在已经是风中残烛,再也拖不得了!
徐长清点点头,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他的确已经支撑不住了,刚才那句谢谢已经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徐画屏担忧地看着哥哥,但坚强的她却只是用眼神支持哥哥,并没有哭嚷着给大家添麻烦。
“许先生放心,我已经联系好了医院,救护车应该在外面等着了。”不愧是市长秘书,王京墨考虑得十分周到。
等许开光一行人走出警局大门,果然看到两辆救护车停在门口。
许开光目送徐长清被送上其中一辆,感觉有人在拽自己的胳膊,低头一看,便对上徐画屏怯怯的目光。
“不要紧了,你哥哥会没事的,”许开光蹲下来,摸着徐画屏的头温柔道:“住院费不用担心。”顿了顿,他看了看王京墨,道:“大叔还有点事,不能陪你们一起了。”
“那……那个坏蛋还会来么?”徐画屏说这话时少女单薄的身子忍不住发抖。
“有大叔在,他不会再来了。”许开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小女孩没注意到。
她犹豫了会儿,扭扭捏捏靠近许开光,在松手之前,蜻蜓点水般在许开光额头印了下。一种冰冰凉凉的湿润触感从许开光额头荡开,等许开光回过神,徐画屏已经红着脸跑开,只给许开光留下一个背影。
王京墨和蔡决明对视一眼,假装没看到这一幕。
等救护车“滴度滴度”远去,王京墨礼貌地请许开光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她直奔主题:“许先生,陶市长派我过来,是为了那件案子,希望你能和和蔡局好好说一说。”
案子?蔡决明眉头一挑。
许开光点点头,言简意赅地把牛冲天、辉瑞制药这些事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他刑讯逼供的行为。
蔡决明越听越心惊,听到最后,一张嘴惊讶得张成O形,腿都合不拢了。
车内一下静了下来。
蔡决明透过后视镜,不敢置信地看着许开光。
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竟然带来如此爆炸性的消息。
人不可貌相啊!
他收起之前对许开光的轻视,思索半晌道:“容我问一句。许先生,这些你事怎么知道的?”许开光刚才没谈他是怎么查出这些,只说了他查出的东西。
“你就当我是个匿名举报者吧。”许开光轻声道,回避了这个问题。
蔡决明有些失望,有些为难。
王京墨见状问道:“怎么,蔡局,有什么问题么?”
“这事情太大,牵涉太多,有点麻烦,”蔡决明点了一句,像这种案子,有一点说不清楚就要被人揪着扯皮扯上半天,蔡决明又不傻,从许开光的话里听出不少值得商榷的地方,“不过既然有这么详实的证据,想要将对方逮捕归案应该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蔡决明说到这里,以他沉稳的性格语气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
“我今天就去申请搜查令和逮捕令!”蔡决明强忍住激动,对许开光赞道:“许先生真是手段惊人啊!”
这人性格也许脓包了点,但能力真是没得说。
许开光面对赞扬脸色不变,反倒开口道:“就把我放这儿吧,离我要去的地方已经不远了。”
“许先生不和我们一起吃早餐么?”
“不了。”许开光沉声拒绝。
二人对视一眼,耸耸肩,也没有勉强。王京墨更是礼貌道:“那我送许先生一程。”说罢车已经停下她推开门下车。
许开光见王京墨已经下车,也没再拒绝这番好意。二人一起走了一段,快看到学校时,许开光便缓下脚步,看向王京墨。
王京墨也顿住脚步,知道到地方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许开光,低声道:“许先生,以后如果再有发生什么不愉快,打给我就可以了。”王京墨送许开光一截为得就是说这话,之前她顾忌许开光的面子,现在周围无人,时机恰好。
那名片温热,还留着些幽幽的余香。许开光点头收下,道:“谢谢你。不过以后不会再发生今晚这种事了。”
王京墨看了眼许开光,以为他是被今晚之事打击得没了脾气,以后再也不会出头。想想也是,明明在做正确的事却得不到公平对待,差点把小命丢了,任谁也会消沉吧?不过二人也不熟,她也不知该如何开解,所以也没说什么打个招呼便离开了。
雨后的清晨清爽了不少,没有那么难耐的闷热。许开光走在林荫道上,阳光透过树叶把他的影子切得碎碎的,看不出人形。
辉瑞制药事涉制毒贩毒,证据确凿,无论秦朗在打什么鬼主意,身为辉瑞制药老总,他难辞其咎。一吨的毒品,枪毙他十回都够了。
但威胁除去,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不过也很正常,任谁看到今晚那些女孩的惨状,心情也不会好。
他现在只要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出那些不成人形女孩的惨状。
插在下面的啤酒瓶,那些烟头烫的,皮带抽的伤口。
精神和身体受到的双重折磨,加上毒瘾,许开光一点不怀疑,那些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已经不可能作为一个正常人活下去了。未来还没在她们面前展开一个角,就已经盖棺定论。
而一想到如果他稍微晚到一步,徐画屏也会沦落到那个境地,他就忍不住攥紧拳头,指节都攥得发白。
这都是谁的错?
牛冲天么?不,牛冲天只是个混账皮条客,干掉一个这种皮条客,只会冒出更多同样的家伙。
因为总有些能逃脱法律制裁的混账有这方面的需求。
冤有头债有主,他说不会原谅某些人,可不仅仅在口头上说说。
难道真有人以为给了他一枪,想要他的命还能好好活着?难道真有人以为皮条客牛冲天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始作俑者还能逃过惩罚?
蔡决明以为许开光怂了,但许开光只不过是不想再走那些扯皮的程序了,因为法律的惩罚总是滞后于伤害,这是法律的边界。
他要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这种惩罚绝不是无关痛痒的几天拘留和送出几只他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替罪羊。
清晨的阳光刚刚洒下,便又收了回去,乌云慢慢又聚集起来,在为下一场暴雨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