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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一句谎话,”许开光目不斜视,方向盘一转,上了高速,“我当兵时真的帮过他很大的忙。”
“好吧好吧,”夏艳似乎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慵懒地靠回座椅,双腿架到仪表盘上,裙子在牛顿的作用下掉了下去,露出雪白的一截,“其实你知道你很奇怪么。既然认识那种人,复员以后做点什么不比做一个校医好。”
“打打杀杀的东西我早就腻了。我现在也挺好不是么?朝九晚五,工作轻松,”许开光瞥了夏艳一眼,尤其在那双美腿上停留一段时间,“天天都有美女陪着,我有什么不知足的?”
“你啊你啊,总是言不由衷,”夏艳摇摇头,坐直身子,令许开光收回了目光,“你总是一副对世界没什么兴趣,不如哪天去死一死的模样。你知道这种状态很危险么?”
许开光专心开车。
“哥大毕业的心理学博士,诊金我可付不起。”
“不要这么紧张,”夏艳摊摊手,懒洋洋地坐回去,“这个社会,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疾病。我在美国时,接诊过不少老兵。”
“我可没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是么?”夏艳侧头瞥他一眼,“从来不换的白色衬衫,合身的长裤,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抽烟,你太普通了。普通到让人不禁觉得你在遮掩什么。”
“谁都有秘密。”
“是啊,但不是每个人都总是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夏艳玩着手指随意道:“我相信你没有,因为在你心中,你还没有离开战场。可是战争总有一天会结束,到时你何去何从?”
“战争永远不会结束,”也许是因为夏艳,许开光忍不住多说了些,“你之所以以为战争会结束,是因为有人竭尽全力把战争挡在了你看不到的地方。”
夏艳眯起了双眼,仔仔细细看起许开光,似乎想从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如果一个人心里藏着太多喜怒哀乐,那么一定曾经活得伤痕累累。”
“嘿,如果有一天我想做心理检查一定会找你好么?”许开光目视前方,似乎开玩笑道。
“好。”
一路再无话。
……
“起来了,喂,起来了!”睡梦中程娉婷感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扫了扫,她不耐烦地一甩头,转身想要继续睡。
“起床了,太阳出来了,”谁知那声音竟然不依不饶,烦得她受不了了,手使劲一扫。
“啪”一声像是扇在了钢锭上,“哇”一声,程娉婷竟然哭了起来,也睁开了眼。
许开光站在原地没动,哭笑不得。
他怕程娉婷手乱挥受伤,特地没有闪躲,用脸接了一记。反正他皮糙肉厚也不疼,可没想到程娉婷痛哭了。
“你……你没事吧……”哭着哭着程娉婷哽咽起来,一只手抹着眼泪一边道:“你脸疼么?”
“还好,还没到哭出来的地步。”许开光苦笑道。
“我……不好意思,我有低血糖的毛病,睡醒……睡醒时情绪容易波动。”程娉婷吸着鼻子,“吃点巧克力就好了。”
许开光恍然大悟,他就说么,他脸皮虽然不薄,但也不至于厚到震得人手疼啊!
“走吧,我们到家了。”许开光紧了紧胳膊上的徐画屏,帮程娉婷撑着门。
夏天的夜还是有些凉的,更何况刚睡醒。刚下车,程娉婷便打了个喷嚏,许开光见状,递上早准备好的一件女士外套。
程娉婷樱唇微开,抬头看他。
“路过夏艳家时拿的,你到时还给他就可以了。”
“谢谢。”她没想到许开光竟然这么细心。
“走吧,回去了。”许开光耸耸肩,头一个进了宿舍。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各自宿舍门口。许开光打个招呼便掏起钥匙。正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一个犹豫的声音:“许开光,你能不能陪陪我?”
许开光转过身。
程娉婷脸色微红,语速很快:“就是陪我聊会儿天,我有点睡不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不熟的许开光提出这种要求,可能因为那时候之后许开光站出来为她说话,逼别人对她道歉吧。
“好啊,”许开光观察到程娉婷眼中微微的惊慌,心中明了,无论有多少身份,可她终究还是个会害怕的女人啊,“我先送画屏回去。”
程娉婷点点头:“我不关门了。”
轻手轻脚安顿好徐画屏他转身走进程娉婷的宿舍。
虽然肩负保护任务,但他还是头一次进程娉婷的房间。
刚进去他就看到本该等着他的程娉婷竟然靠在沙发上双目紧闭,明显是睡着了。
许开光见状摇头笑了笑,找到一条薄被轻轻为她盖上。
四处看了看,比起他那间只能住人的屋子来说,程娉婷的房间要好多了。
木质的地板,粉刷一新的白色墙壁,北欧风格的纯色沙发,壁灯散发着温暖的光,构建出一个令人倍感舒适的家。
许开光走到几乎占了半个墙壁之多的大书架前,随意看了眼书架。大多是关于各种生物学的大部头,唯一的例外是几本杜拉斯的著作。
当然他还发现了藏在书架角落的微型摄像头。
看了眼熟睡中的程娉婷,又看了眼那枚摄像头,他悄悄用书挡住镜头。
他能做到的不多,但至少这个晚上,应该不会有男性在那边对这个女人评头论足了。
“水……水……”就在这时,程娉婷痛苦地叫了起来,张牙舞爪。
许开光赶紧倒了一杯热水端过去,垫起她的头喂她。
一口水喝下,程娉婷脸色好看了些,可眉头仍然紧蹙。
许开光想了想,索性没回自己房间,而是蹲在门口打起了坐。
就照顾这女人一晚吧。
一手掐了个诀,许开光气势顿时幽远起来。
母亲给他留下的东西不多,玉葫芦是一个,剩下的就是这套练体术。
他也不知道这套练体术的名字,但从小母亲就教会了他,告诉他会对他很有帮助。他练了这么多年身体素质、反应速度等等也的确优于见过的人,甚至堪比一些生化改造人。
不过这好像也就是极限了,他已经几年没有当初那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了。
直到前几天他才终于感觉到体内似乎有什么松动了。
隐隐他有种预感,突破,也许就在今天。
渐渐的,他的意识空明起来,仿佛一点灵光进入大脑,一瞬之间耳清目明,许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似乎都想明白了。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体内出现一颗巨大光球,光球缓缓转动,随着转动,他的新陈代谢、血液流速慢慢加快。
这令他感觉沐浴在冬天的暖阳下,暖洋洋,很舒服。
光球越转越快,很快,许开光开始流汗,血管也发出哀鸣,更恐怖的,他的脉搏在这种情况下反倒越跳越慢。
他的身体开始躁动。因为血液流速过快,毛细血管破裂,血珠从皮肤深处渗出,飞快的新陈代谢令他的汗液如同瀑布一般哗哗流淌。
好……好难受!
他快要爆炸了!
他大惊失色,想要停止,却惊恐发现,他已经根本掌握不了自己的身体,连一根手指也动不得。
但他的意识依然清醒。
胸口上,以前留下的疤痕处渐渐充血,变红,最后再一次破开。飞快新陈代谢令伤疤很快愈合,然后再破开,引起了炎症,他的身体,开始变红,变肿,迈向毁灭。
许开光想过很多种死法,但绝对没想过他最后会这样死去。死得像一只被汽车碾过的烂橘子,汁液溅得到处都是。
母亲,我知道你不想我为你报仇,但我还是好恨啊!直到我快要死时,我才发现我有多恨!
就在他意识也渐渐模糊时,忽然,一阵清凉包裹住了他。
那种感觉比酷暑难耐时冲进空调房还要清爽。
他甚至能感觉到躁动的身体渐渐平静。
渐渐的,他的新陈代谢变慢了,血液流速也恢复这具身体能承受的程度,脉搏虽然已经几乎微不可闻,但终究还是没有停止跳动。
而且他能充分的感觉到,他和之前,不一样了。
他长吐一口气,为自己的死里逃生庆幸,睁开双眼,他忽然感觉身上挂了什么东西。
许开光怔了怔。
只见程娉婷不知什么时候从沙发上滚了下来,滚到了他身上。玉手绕着他的脖子,头搭在他肩膀上,微微的对他的耳朵吐着气,秀发在许开光鼻尖拂来拂去,痒痒得。
这距离是那么近,近到他甚至觉得已经和程娉婷合二为一了!
“啪”的一声,体内刚刚压抑下去的血气再次汹涌而来,他的眼珠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