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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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的交谈到了这里就没有再继续下去，或许是累了的缘故，享用玩晚餐之后，安便休息去了，卡雷虽然是守夜，但却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卡纳尔密林，他可比安了解太多，眼线也遍布各地，无论是昆虫，鸟兽还是花草树木，他都能与之交谈，因此，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偷袭卡雷，并且完全不被发现，是几乎不可能的。

    次日，当安自睡梦中苏醒天已大亮，他至今都没能适应没有倪雯和倪蕊的生活，走出营帐便见到卡雷在准备早餐，这个时候安才发现，自己的味觉已经开始渐渐的恢复了，对于常规的食物也不再排斥，却是在听觉视觉等方面又有了一定的进步，也不知究竟是好是坏。

    “醒了——”卡雷见安走出帐篷，便与安打招呼，“早餐已经做好了，呐——”说着，他将几枚红色如苹果一样的果实丢给安，“在附近找到的，味道还不错，现在是秋天，许多果实都熟了，要是在过去，现在就能见到不少半精灵和人类甚至是精灵在密林中收集过冬的粮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在我那个时代，现在天气比夏天都还热不少，可不会这样凉飕飕的！”安咬了一口卡雷递来的果实，味道与苹果相似，但没有苹果多汁，吃起来有点干涩，但也还算不错。

    “给——”见安吃了苹果，卡雷又舀了一碗汤递给安，“你应该庆幸我找到的是蘑菇而不是黑暗女神的恩赐，那东西可真是难吃极了，听说在巨龙统治时期，人类就是依靠黑暗女神的恩赐活下来的，也真是为难他们了！”

    “黑暗女神的恩赐，在诺亚老师的教导里是万能草药，既能当作食物，又有非常不错的药用价值——”安喝了一口卡雷递来的汤，“不过为什么要叫做黑暗女神的恩赐？而不是别的更简短的名字，比如龙眠草？迷迭香？”

    “这些难道诺亚没有告诉你吗？”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卡雷已经将自己的果实吃完了，“在巨龙统治时期，苍的殿堂被遮蔽，耀与苍一同被关在神殿中无法对人类施与援手，那时候的环境对人类而言可以说是危机四伏，以火神苏纳尔为首的巨龙，以冰雪之神卡纳为首的冰巨人，都无时无刻想要奴役人类，在那段时间里，人类只能苟延残喘的躲在两位神明的缓冲地带，差不多就是曙光城以北到我们这儿这一块，那时候这一块还是一片沼泽，食物短缺是最大的问题！”

    “然后呢？”安接着问道。

    “别急别急，让我喝口汤——”说着，卡雷将碗中的汤一饮而尽，才再次开口，“冕是第一位站在人类阵营的神明，而随着冕的到来，一种类似于蘑菇的生长模式的植物开始出现，人类就是依靠这种植物存活了下来，却也因为冕的活跃，人类在战场上也不再彻底处于被动，为了表示对冕的感恩，这种植物便被称呼为黑暗女神的恩赐！”

    “正面的知识或许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是这些传说故事，我知道的可不会比你的老师诺亚要少！”随后，卡雷对安笑道，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准备一下，我们差不多要启程了——”

    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两人在密林中行走了三天，这三天里，两人遇到了从黑色城堡过来的芬刹，以及之前说要去往卡奇亚要塞的士兵，双方都给安带来了一些消息。

    受益于帝国试验部队制造的骸骨之地，黑煞没能成功袭击黑色城堡，而穹也没有食言，她控制了一部分死者，真的为安拖住了从卡奇亚要塞过来的帝国援军，现在双方还在胶着，恐怕要不了多久帝国援军就能得到北方沦陷的消息，然后将注意力转移到对另外三个区域的巩固。

    与此同时，安还告诉了芬刹关于芬漓的消息，对此芬刹只是默然不语，双方只是坐在一起共享了一次午餐就分开了，之后遇到的帝国士兵也是如此，随着时间推移，安的感知力逐渐开始提升，他已经能隐约感知到芬刹的悲伤了，不过即便不用感知，恐怕明眼人也是能看出来的吧？

    与丛林狼和帝国部队遭遇只是安和卡雷行程上的一小段插曲，两人一直都保持着之前那样的状态，好在传说与故事在讲述的时候没有上课那么累，听起来也颇为精彩，安虽然从席梅的记忆中得到了一些，但卡雷知道的却更多，在卡雷这几天的讲述下，安也算是大致了解了这个时代的一些常识。

    第四天的清晨，安和卡雷如以往一样在密林中行走，安已经完全适应了密林的路况，走起来就和在平地一样，“卡雷，你感知到了什么没有？”突然，安开口对卡雷说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嗯，就连动物的声音都远去了！”卡雷对安点点头，“我们先去看看，跟着我！”

    两人朝感知到的地方缓缓靠近，不久后一座村落便出现在两人的视线，这种感觉很奇怪，这个村落既没有小路通往主干道，也没有所有村落都会有的鸡鸣狗叫的喧哗，当两人拨开树丛，耳畔却一片死寂。

    “这里也被黑煞袭击了？不对，为什么街道还那么干净？”安眯着眼睛望了一眼村落的街道，却发现街道上非常干净，并不像被什么袭击过，他闭上双眼，“也没有血腥的气息和刺耳的哀嚎——”

    “这说明这里还有比黑煞更可怕的东西蛰伏，村民连做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卡雷对安说，“你不是说谎言还有一位协力者吗？”随后，他又问道，“会不会是那位？”

    “辛迪？”安的眉头皱了起来，“那家伙可不好对付！”

    “我知道不好对付——”卡雷深深的叹了口气，“过去我和辛迪打过很多次交道，也算是互有输赢！”他说，“你看到村子尽头的那个屋子没有？待会儿你绕过去，看看里边还有没有幸存者，以辛迪的习惯，它不会一次把所有人都杀死，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那你呢？”安问道。“对付恶灵我可是比你更在行，况且现在的你绝不是它的对手，即便我将法杖和西方之炎都交给你，恐怕你也拿不下他！”

    “依我说的去做，我和它总归还是得有个了结，这是宿命！”卡雷对安说，“在这几天里，我也差不多把你需要知道的传说故事和过去以及常识补全了，剩下的我想诺亚也会教导与你，现在的我虽然不敌辛迪，但却能极大的削弱它的力量，到那时候，你也不要留情，相信我，现在是杀死它的最好机会，若非如此，它也绝不会躲在这个地方！”

    “这就是你要去送死的理由？”在卡雷将要出去的时候，安一把将卡雷又扯了回来，“为什么在教导我的时候你如此睿智，而到了现在却又如此鲁莽！”

    “你如果知道它做过什么，就不会质疑我的决定！”卡雷愤怒的注视着安的双眼，“如果我们这次放任它离开，天知道还会有多少村落会被毁灭？是什么让你觉得那些人类能与辛迪对抗？将这些隐患扼杀在摇篮之中是我的职责之一，为了这个职责，身死又何妨？”

    说罢，卡雷深深的叹出口气，“安，你说过，作为一个人，总有什么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而我作为卡纳尔密林的守护者，没有什么比我的子民更加重要，你的师兄大法师行云，师傅诺亚，都是为了这个信念而慷慨赴死，这对于我们而言是一种职责，对未来的你也是如此——”

    “不——你不能这样，我们可以联手击败它，为什么你就那么执着于独自面对？”安依旧扯着卡雷，不让他离开。

    “我们一起出去它必然会逃走，那时候想要再抓到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而如果我一个人过去，它至多只会认为你是我的学徒，只要不让他见到你，它是没办法立刻分辨你究竟是谁的，自大会要了它的命——”卡雷的愤怒渐渐平息，语气也归于平静，“让我去吧，反正我也没有太多可以教导你的了，而这也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课！”

    说完，卡雷就这样注视着安，口中也没有再说话，安也盯着卡雷，他的内心在挣扎，卡雷是他见过最好，最友善的人，让一个这样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过去是因为他没有能力，而现在他有了力量，却还要面对这样的事情，如何都是不允许的。

    “这样吧！”安松开卡雷，“你现在这里等我，我先过去看看情况，或者就让我去会会它也没有问题，你也说我的力量不可小觑，而且邪物本身对我而言并没有那么大的威胁，等它发现我之后，我会故意示弱，然后你找机会偷袭他，将他杀死，你看这样行吗？”

    “好，就按你说的吧！”卡雷深深的看了一眼安，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