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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风的话,却是没人能回答他的。
即便总爱吵吵的惜云大汉,也只是吭吭哧哧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安慰的字眼来。
末了,只是手足无措起身出了屋,说:“喝了一天的酒了,我去给他弄点热汤垫吧垫吧!”
惜云大汉的手艺,做厨子绝对是合格的,白菜香菇木耳葱姜辣,屋里的人便都不说话了,只是闷着头喝碗里的三鲜汤。
喝完了,萧老头嘴里嚼的咯吱咯吱响,放下碗,冲惜风问:“老二,你咋想的?”
惜风似乎反倒平静了很多,仰着头看着屋顶,声音沙哑:“我想去见她!”
萧老头沉吟了下,点了点头,却仍旧问:“见了之后呢?”
惜风目光忽的颤了颤,手里的断剑猛的铿锵握紧,在地面擦出一道火花,面上的复杂,最终化成了一抹浓的化不开的冷意,语气决绝的说:“若见,杀!”
袁屿总觉得,惜风说这些话时的样子,那个曾经苦念着阿寻的墨台风的影子,仿佛真的完全不复存在了,就像眼前还活着的,不过是一颗千疮百孔为恨而生的心而已。
不止袁屿,或许惜尘,惜云,甚至萧老头也都是这么想的,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而与这些事情不相干的元真子,脸上突然有些挂不住的说:“你们太一宗自家的事,我一个局外人就不掺和了!”
元真子脸有些红,毕竟,听了人家的故事,还与人家坐在一个屋吃了人家的饭,到头来却说这样的话,未免显的太不仗义了些。
……
一宿各怀心事的睡去。
次日一早,细雨仍旧缠缠绵绵,下了这么久,地上也只是微微有些湿。
西拉木伦河,西辽河北源,与老哈河共同汇聚成西辽河。
在老宋送来的文件中,西拉木伦河不止一次的出现,所以惜风此行,是西拉木伦河上游一个叫克什克腾旗的地方。
也就是老宋的文件中,曾说起过漂出浮棺的地方。
太一宗的山下,元真子和几人告了别。
而看着袁屿跟随着萧老头离去的背影,元真子蓦然苦笑:“到底谁才是局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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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小和尚牢牢记得自己师父的话。
即便雨落的连绵,脚下的步子,却依旧是没有停的。
无妄小和尚至今也不知自己此番漫无目的的行走,到底有何意义。
很小的时候,师父说,行世,是最大的修行。
师父还说,行脚路殊途,方知人世悲欢苦。
可还未曾等到无妄小和尚长大,自己的师父,那个信奉行世便是修行的老和尚就一去不回了。
无妄想,老和尚应当是死了,对的,应当是死了吧,因为无妄只在后来偶尔的梦中梦见过老和尚,在梦里,老和尚被人吊死在了树上……
无妄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以悲伤的,也没有什么可以感到恐惧的,死不过是人的另一个起点而已。
他只是有些遗憾,遗憾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师父修行路上的不圆满,没有死在修行的路上,却被人吊死在了树上。
所以无妄小和尚理所当然的重新拾起了老和尚的衣钵,背起了经笈,一步步的踏起了自己的修行路。
世人总是嘲笑着问他,问他是不是真正的和尚!
如果是真正的和尚,哪里犯得着去受这份苦!
无妄小和尚每每便疑惑的反问:“僧人出家,受苦不该本是常态吗?”
他不理解世人的话,世人同样不理解他的修行,但是,很奇怪,当他用这些话如此反问那些嘲笑他的人时,那些人反倒会对他生出几分敬佩之意。
后来,无妄小和尚听说在遥远的印度,同样有一群僧人在以苦行的方式修行的时候,无妄小和尚便觉得自己并不算是孤独的。
可后来具体知道的更多的时候,无妄小和尚又觉得自己对那些苦行的僧人,是不太赞同的。
在他看来,修行虽苦,却并不是一味的去刻意追求极端的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修行方式,所以,无妄即便不赞同,也不会去多言什么。
雨停之后的黄昏时分,显的有些阴沉的过分。
无妄小和尚背着经笈,冲贴着炉子打烧饼的小贩低声念着阿弥陀佛。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乐意于施舍的。
倒是小贩的女儿两眼放着光给无妄小和尚怀里塞了两个烧饼。
只是还不等无妄小和尚说声谢,怀里的烧饼就又被小贩劈手夺了去。
小贩斜着眼冷笑说:“细皮嫩肉的和尚,庙里香火钱定是不少,还来这里蹭吃蹭喝,不给!”
无妄小和尚说,行脚僧不留隔夜钱。
小贩说:“滚!鬼才信你们那一套!”
无妄小和尚弯身陪笑,便转身准备离开了。
结果,那小贩却挨了揍,打烧饼的炉子都被掀翻了。
小贩的女儿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漂亮姐姐叉着腰宛若一个母老虎。
卜羲怀文苦着脸把兜里的钱全抖落了出来,塞到了小贩女儿手里。
小贩的女儿却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老爹,酸溜溜的看着那个漂亮小姐姐凑到了小和尚跟前,兀自气的直跺脚。
卜羲希摇着发梢上的银铃铛,拽着小和尚的衣角不松手,语气糯的麦芽糖一样:“呀,小和尚。你饿啦!”
无妄小和尚惶恐的抽了几次身,无奈衣角被面前那姑娘死死的攥着,所以,神色更加的惶恐了:“阿弥陀佛,施主,你松开……”
一旁的卜羲怀文焦头烂额的凑过来,伸开大手,拦腰抱起了无妄小和尚。
无妄小和尚面如土色:“你们要干什么,我只是一个行脚僧人,身上并无分文……”
卜羲怀文露出一张拧成了包子的脸,苦声说:“当什么行脚僧人,跟我回去!”
无妄小和尚茫然:“阿弥陀佛,施主,你要带我……回哪儿……”
卜羲怀文咧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家!黔南贵州!”
“施主,你带我回你家做什么?”
“自然是成亲!哦,和我妹子成亲。和尚以后就别做了,做我妹夫吧,到了家,你先准备准备,先把头发弄出来……”
卜羲怀文闷喝一声,把小和尚整个儿扛了起来,拍拍屁股:“我妹子好不容易相中一个,跟了你一路,我这当哥的,不得做点儿什么……”
(这几天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