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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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素将装药的袋子放到一边，拿着方便面去接水。

    不管怎么样，陆予骞现在需要补充体力。

    等她泡好面回来，正好听到他们在谈论自己的事。

    沈娆问目的地在哪儿，总不可能真去Z县，要么下一站就下车吧，买回程的票，把人带回来先……

    白素掏出口袋里的火车票，盯着到达站，出神。

    Z县……

    她想到之前陆予骞出现，有告诉过她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白素当时太过欣喜若狂，压根没有听进去。

    可沈娆却一直记挂着这事儿，哪怕在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情况下，她也依旧在为自己考虑……

    白素无地自容极了，手中的重量却倏然一轻。

    她抬头，就见陆予骞稳稳接过了面，面桶的表面被她捏得已经凹进了一大块，再不拿走，汤水很快会溢到手背。

    “你、你吃一点。”白素说得很小声，往后退了两步，转过身，“我先回……”

    “是白素在说话吗？”沈娆倒是唯恐她听不见一般，嗓音拔得很高，却也没等着她回应，转而又问，“予骞，是她吗？”

    “嗯。”

    陆予骞边点头，边将手机递到白素的手中。

    像是接了个烫手山芋，白素无措地望着陆予骞，但她没把手机塞还给他，因为沈娆的视线已经扫了过来，冲她“Hello”了一声。

    白素咬住下唇，将脑袋压得极低，“陆、陆太太，我没有脸面见你。我不是故意……”

    “行了，打住。”

    沈娆面色沉了几分，不大想听到白素的辩解。

    无论她说什么，陆予骞因她受了伤是事实，至少眼下，自己没办法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白素闭了嘴，也不觉得有任何的委屈，沈娆怎么个态度对自己，都不过分。

    但下一秒，屏幕上的人儿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脸的认真，“只是白素，有些话我一定得和你说——那天在病房，场面实在太混乱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个意外。如果你因此而良心不安，希望求得我的原谅，那我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沈娆看着白素抬起头，朝她浅浅地笑了一下，“还有，你能撑过来，能够痊愈，我打从心底为你感到高兴。”

    “陆太太……”

    白素捂住嘴，像是快要哭了。

    “好了啦，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说完，我是舒坦了。”沈娆调整了一下坐姿，“我刚看你给予骞泡了泡面是吗？”

    白素点点头，眼神却黯了下去，“……可是，已经都泡胀了，不好吃了……”

    “那没关系，我来解决。”

    白素不解。

    “我查过了，再有半小时，列车就到达邻县了，停靠十分钟。那边候车厅里有进驻一些餐饮店的，能现做，店员也进行派送，我会提前联系好。”

    沈娆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大费周章，对她来说，也不过就是一通电话的事儿。

    白素却听得一愣一愣，她脱口道，“我可以再去弄的。”

    沈娆的嘴角挂着优雅的笑容，静了两秒。

    她总不能说，陆予骞不爱吃，也不能吃这个，他胃不好，家庭医生三令五申，垃圾食品必须戒掉。

    白舒生日那晚，他喝醉酒跑到沈娆房间，她坏心眼给他泡了一碗面，陆予骞闻到差点吐了……

    沈娆明白白素是一番好意，但直说出来，恐怕又会伤了她的心。

    想到之前那篮被扔进垃圾桶的水果，沈娆觉得自己还是多顾着点她为好。

    于是沈娆自动略过了白素的话，哈哈笑了两声，拍胸脯道，“交给我吧，你们坐着等吃就行！对了，你们现在在哪节车厢呢？”

    白素还想再说什么，陆予骞已经报了个数字出去。

    “第十车厢是吧？OK知道了。”

    “那你呢？”

    “哟，你还担心我没饭吃么，家里还有大餐等着我呢！”

    沈娆笑嘻嘻地调侃重新拿回手机的陆予骞。

    白素站在边上，只觉得那笑堪比锋芒，让人完全无法直视。

    她是第一次，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和沈娆的差距。

    ——不仅仅体现在物质上。

    当然，一碗泡面，和那些佳肴相比，的确很廉价寒酸就是了。

    但即使，她和沈娆处在同一个经济水平上，自己也不会想到在火车上还能吃现烧的餐食。

    白素只想着，将就、妥协，忍一忍也就过了。

    但沈娆不是，她要给，就一定要给最好的。

    自醒来之后，过了这许久，白素的心底，其实一直是有怨的，她怨陆予骞不等她，怨他的狠心抛弃，怨他另娶旁人。

    但，谁又有那个义务必须等着她呢？

    若是她一直不醒，难道就让陆予骞，孤独地过完一生？

    这是自己希望看到的么？

    白素清楚答案是什么，更何况，沈娆那么好，又那么优秀，予骞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她？

    -

    沈娆的大餐，最终没有吃成。

    她匆匆奔往机场，要去和陆予骞会和。

    因为按照白素的意愿，Z县她不去了，但T市她也不回。

    她把手机开机之后，接受了萧谨南一番电话和短信轰炸，却依旧心如磐石，十动然拒。

    谁都拿白素没辙，就连陆予骞也一样。

    她要离开的念头一直就没有动摇过，不然，白素不会在最后一刻，选择带着陆予骞一块走。

    她太想要这个人了，哪怕不是她的，她也想要！

    沈娆生气归生气，但她又确实可以产生些许的共鸣，因为过去的自己，何尝不是如此疯魔偏执。

    求而不得，从来都是求而不得……

    他们吃完饭后，就下火车了。

    沈娆和陆予骞商量了一下，觉得既然他也在，就帮白素在那边安顿好吧。

    不过自己可不会安分在家里等着他，沈娆也不放心。

    孤男寡女的，万一……

    沈娆承认自己心眼小，可她绝不会让这种“万一”有发生的可能性。

    于是沈娆二话不说买了机票。

    下了车，沈娆径直踩上台阶，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给陆予骞发了张自拍过去。

    那是她刚洗完澡的臭美之作，湿哒哒的头发，贴住轻薄的睡裙，周身还罩着一层朦胧的雾气。

    那端沉默半晌，敲了个问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