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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还生最近两、三年虽然修行不坠,但却因为在其位谋其政,不知不觉间有些过于沉溺于张国封君之位,将过多的心思用在了谋求强国之道上。
忘记了自己最初在海外荒岛建章立制,是因为领悟了‘入世方可出世’的道理,为了完成自己得大自在,成大正果理想,才会投身红尘之中。
而这几日被迫隐身坊市,过起了平凡的市井生活,却让张还生不自觉间久违的体味到了人世间最平凡的普罗大众种种喜怒哀乐,无意间洗炼了心性。
兼之他今日意外顺利的得到了洞天种子的踪迹,自然生出满意之感,心头觉得出奇的轻松、自在。
这时一碗冰茶下肚,周身清凉,竟引得身、心相合,登时明智通慧,那《龙象根本经》、《真如弥勒》两大根本功法中几处关隘,竟瞬间勘破,几个呼吸,修法境界便有了突破。
之后张还生微微一疼,《八九玄功》中肉身脑髓部分的修为,也由八层突破到了九层境界。
以往都是玄功突破,连带着《龙象根本经》、《真如弥勒》的修为强行晋升,这次情形却截然相反,不由引起了张还生的些微警醒,感觉自己前一段时间的修行似乎有些步入歧途,只是身在局中所以迟迟没有察觉。
除此之外,他更多的是觉得欢喜,毕竟人阶晋升至地阶对于修炼者来说乃是翻天覆地的改变,到了人阶巅峰每进一步都是艰难无比,这样顿悟式的突破可遇而不可求,碰见实在是天大的幸运。
因此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幻了几瞬,张还生深深呼出一口气来,在黑伞之下竟隐隐凝练成一道气柱久久不散,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将手中的粗瓷大碗放下,又从衣袖中抓出一把铜珠丢进了钱匣,语带双关的大声笑道:“好冰茶,委实是好冰茶。
真真是让人精神一振,受益无穷,当再给些茶钱才对。”
那中年汉子全家全指望这冰摊过活,除了倾尽家财送进武馆做学徒的小儿子外,平常妻子、长女也都守着这摊子忙活,根本就不舍得雇人帮忙。
不过看见张还生如此慷慨的做派,这王家三口却丝毫都不在意他这次投进钱匣的铜珠,而是死死盯着其口中吐出的气柱,露出异常渴望的表情。
“田甾小哥,这,这便是气壮如雾了吧,”片刻过后,中年汉子的妻子终于回过神来,声音些微沙哑的望着张还生道:“只听说你习武,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境界,这是几品的修为啊?”
斜身看了看对面布衣荆簪,面容黝黑,身躯干瘦的市井妇人,张还生淡淡一笑,鬼扯道:“不过人阶六品而已,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市井妇人闻言大吃一惊,“我孩儿习武的武馆里的师傅也就是人阶七、八品而已,你,你这么小的年纪竟然已经六品了吗!”
“我习武时家里是专门请来人阶高品武士单独指点的,加上天资又还不错,所以修炼的自然快些。”张还生笑着又回答了一句,便不想多说,拱手行了个礼,“王叔、王婶、春芽阿妹,天气闷热,我便告辞了。”,转身施施然的扬长而去。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他漫步回了藏身的小院,在土炕上盘膝而坐,开始闭目静心缓缓搬运起身躯中的真罡,巩固着突破后的境界。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不知不觉间天上的烈日已慢慢西沉,皓月升起,寒黎城中已是华灯初上。
将《八九玄功》等三大根本功法修炼过两遍,张还生睁开眼睛见房中一片漆黑,轻身跳下土坑,正盘算着出门寻个酒楼吃饭,免得辟谷引人怀疑,突然听到院门响了起来。
“谁呀?”神念一扫感觉并非是修士、武者击户,张还生放下心来,迈步出了屋,随口问道。
“陆大兄,是我王家的春芽。”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答道。
话音落地,张还生已将木门悠悠打开,借着月色望着门外皮肤黝黑,五官虽谈不上秀美,却洋溢着青春少女独有清纯丽质的女子笑着道:“原来是陆家阿妹呀,不知有何事来找我?”
少女红着脸庞,腼腆的行礼道:“大兄今天只吃了我家一碗冰茶,却给了上百枚的铜珠,实在让人过意不去。
我爹娘晚上特意杀了只家养的雄鸡,又买了条大鲤鱼,请您吃酒。”
“些许茶钱而已,何必如此客气,这吃酒就不必了。”张还生摆摆手客气的拒绝道。
听到这话,王春芽张张嘴巴,脸孔变得更加嫣红,眼珠升起一股雾气,为难的说道:“我阿母已经宰了雄鸡,鱼,鱼也都炖好了,让我一定要请到大兄。
大兄要是,要是不去,我,我,我…”
见她几乎快要哭出声来,张还生虽不想去却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请人吃酒能请到掉眼泪,阿妹你也是独一个了。”,迈步出了院子,锁好门户后和那王春芽一前一后朝王家走去。
巷弄不深,皎洁的弯月之下两人很快便进了王家院子。
院子不大,方圆仅仅比张还生藏身的小院宽敞个几尺,可除了熬糖水的一个大灶外还摆满了强身习武的石锁和未开刃的铁木兵器。
看到王家夫妇和一个年纪在十七、八岁,身量虽然矮小却筋肉扎实,目露精光的少年人郑重其事的等在屋外,张还生心中暗觉不妙,皱皱眉头疾步上前刻意说道:“午后吃的那碗冰茶惬意,是以多给了些许的茶钱,王叔、王婶何必如此客气,竟还专意请我吃酒作为回报。
真真是家风淳朴、有礼,受人点滴好处便十倍、百倍的涌泉相报,令人敬佩。”
那卖冰茶的王家汉子闻言脸上一红,犹豫了一下,终还是厚着脸皮,干笑着说道:“我们一家都是市井小民,我祖上三辈都是卖冰的小贩,你婶婶家世代卖炊饼,那有什么家风可言。
实话实说,这次请你吃酒,三分愿意是为了午后的那些茶钱,剩下七分却是想要请你指点一下我家小郎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