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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入手,便知方才那股冰凉刺骨的源头,就是这玩意。
此时,握着它,凉意更甚。
不断打量手中的圆筒,那根细长骨头表面,如玉般莹白。
琼朽彩乜了两人一眼,这俩似乎察觉不到骨头上的异常。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也没将此事点破。
突兀的。
琼朽彩的指缝间,握住圆筒的手掌里,一缕浓郁的黑气青烟状般地冒出。
黑气,灵性十足,喷泄在空中流荡,在他眼前,逐渐汇聚成一只栩栩如生的狐狸,那狐狸体态如虎,匍匐状,对他龇牙咧嘴,极尽暴躁,一副随时攻击的样子。
右手上此刻已漆黑一片,无穷的黑气自骨头里冒出。
凝聚在空中的狐狸,突然动了,一下张开血盆大嘴,獠牙锐尖交错,要将琼朽彩整个吞下去。
“啊~~”惊吓之余,圆筒掉落了地上,滚了几圈,被那人捡了起来。
“没、你,你们,没看到吗,那,那只大狐狸……”
琼朽彩后怕不已,脸色苍白,一脸惶恐,指着眼前的大狐狸,小腿肚子打着颤,结结巴巴。
年长的男人,握着圆筒,深深打量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挂着耐人寻味的微笑,另一人则一脸茫然,用疑惑眼神看着他。
“公子果真独具慧眼,竟能看破其中的秘密,这千年修炼成精的三尾妖狐一截肋骨,可是烟南大明寺的主持大师,赐与在下用来躲避妖魔的宝物。”
中年人沉思,徐徐道出原由,他正是凭借这根细骨,这些年才能无往不利地走南闯北,游历山川。
大陆上如今遍地妖魔,趁此乱世,纷纷伺机作乱,扰乱人间,泽人而噬。
曾游走世间,四处寻访名士的莘莘学子,如今的日子,也只能含恨闭门造车,选择十年寒窗了。
殊知万卷书,亦读,亦要行。
中年人游历大安王朝十七有载,能安然无恙,除精通天文地理外,全靠这三尾妖狐的一截细骨,每当他走进大魔肆乱的范围,这截细骨就会及时地发出亮光提醒他,趋吉避凶。
“兄台,可刚刚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看到一只凶恶的野狐迎面扑来?”琼朽彩瞥了眼空中黑烟凝聚的巨狐,睁眼说着瞎话。
“哦呵呵,这位公子不必惊讶,你看见的,只不过是妖魔死后余留下的一丝残缺印记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伤不了人。只是,按理讲,妖魔这些东西,常人是见不到的,你既能看见,这说明你体质是异于常人啊。”
中年人吐了口气,摇摇头,羡慕的看着他。
“兄长,你是说,他能看见妖魔?”另一位书生疑问道。
“非也,非也!”中年人解释道:“世间这万物,相生亦相克,木石兽禽之精者在机缘巧合下能入道,反之亦可成魔,其实,魔也并不单指妖兽一种,入道者面临的上天试道劫难是魔也;所有天灾人祸也是魔;引人入迷沉沦亦是魔;冤魂恶鬼者是魔;贪利养之者是魔;眷属阻道者还是魔;梦中乱神者是魔;业病缠身者是魔;无定力幻境见神仙者更是魔。”
“还劳兄台讲清楚些。”琼朽彩虚心请教。
书生游历十七载,见识斐然。
获知这种秘闻的机会,像一般人哪会知道,实在难得,琼朽彩想多多请教。
中年人泰然,也不端架子,也不藏私,耐心为他讲解道:“行道之士,先明于制御之法,其魔有十,故具于灵宝无量度人上经大法篇内。学者深而造之,勿为魔之所试,断道不难成矣。。。。一曰天魔,二曰地魔,三曰人魔、四曰鬼魔、五曰神魔,六曰阳魔,七曰阴魔,八曰病魔,九曰妖魔,十曰境魔。”
“此十魔者惟有天魔为天道所幻试,非野鬼或邪魔之所为,其余九者须谨慎应对之,经中有提及诀、印、咒以退之等等在此不便多提,十万年前,行道天路一断,就再也没人能走得通了,法术也早早断了传承。”
说着,中年深深叹息,想必经中所提的法术,着实让人惋惜。
“然法术断绝,天却无绝人之路,先辈们长久探索,很快发现,有人竟天生诞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加以锻炼,这种能力足能媲美法术,可助人伏妖降魔,而这类人则被尊称为——驱魔人。”
琼朽彩和年轻的书生一脸茫然。
“公子能看见魔物残留的印记,说明你体内流着驱魔人的血,不过驳杂又稀薄罢了,我观公子二十有几了,竟还没能觉醒驱魔的能力,估计希望渺茫了。”
中年还挺替他可惜的,要说驱魔人可是陆地神仙,上天入海,无所不能。
“这倒是可惜了!”年轻书生也替他惋惜。
“驱魔人。”琼朽彩注视着眼前一动不动的黑烟狐狸,嘴里喃喃念道,心中不仅没喜,反倒凉了半截。
怪异通灵类的书籍他可没少看,尤其国内最大的中文网站,他更是里面的常客。
书中经验,但凡这种有超能力的世界,就一定会有武力挟持道德的事,古人都云“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更何况在这种妖魔乱行的世界,人人自危,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公子不必失落,就算没了驱魔之力,等闲之类的妖魔也不敢贸然侵犯你,你体内流着的毕竟是驱魔人的血,对它们还是能造成很大伤害的。”中年人安慰他道。
“是啊,就算你没觉醒驱魔能力,也比天下的凡人好很多了,至少,妖魔不会无故伤你性命了啊。”年轻书生倒有些知足常乐的说道。
“多谢两位,让琼某今日大涨见识,不知是否赏脸,到寒舍喝些鱼汤,解解乏。”琼朽彩倒想再向中年人请教些关于外面的世界。
“好……”
“好不凑巧,琼兄还请谅解,我俩正要去看望几位朋友,明日就要离开湖阳镇,时间实在有点赶,倒不如这样,我看兄弟仪表堂堂,也是个读书人,以后势必要考科举,若是有缘,你来到京城,持此腰牌,寻一人问杨府何处,到时我再与兄台秉夜畅谈。”中年人执手解开腰间的玉坠,递给他。
“这……”琼朽彩到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向人家请教问题,竟然还要收人家的礼物。
“琼兄莫是不给杨某面子,看不起在下,不愿交个朋友。”姓杨书生佯做怒状,就要收回玉坠。
“唉唉~”琼朽彩一把抓住玉坠,解释道:“杨兄莫怪、莫怪,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哎,罢了,罢了,这若再不收下,我就成了卑劣小人喽。”
“哈哈,琼兄休恼。”杨书生见他收下玉坠,脸色瞬变,明朗了起来。
“杨兄是京城人士?”琼朽彩好奇的问:“湖阳镇隶属烟南,烟南离京城可有千里路程啊,杨兄游历天下的资历,恐怕无人能及了。”
“那是!”杨书生对此也颇为自得,“不过,此番回去,路程遥远,凶险难料,杨某还得请琼兄帮个忙。”
琼朽彩一愣,忙问:“杨兄还能有什么事,是我帮得上忙的?”
“琼兄还真能帮我大忙!”
杨书生也没兜圈子,直接道:“是这样的,我虽然有一截妖魔的肋骨,能感知妖魔,提前避开,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这种事,谁也说不准,所以,我得向琼兄借一样东西,保我平安。”
琼朽彩这才恍然,怪不得他与自己素不相识,竟能好心送这么一块昂贵的玉坠给自己,原来是有事相求。
“哦,不知杨兄想借的,是什么东西?”他好奇道。
杨书生有些不好意思:“杨兄,我想跟你借、借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