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小，鬼也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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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泥土城堡往南走三里路，就是领地上唯一的一座公共墓地。

    现在是午夜时分，一个小身影悄然避开城堡守卫，飞快地来到了公墓处。

    “我是修行者了，现在是鬼怕我，不是我怕鬼！”这个小身影就是林尊，他捏紧了手中的判官笔，悄声自语，为自己打气。

    自从林尊决定启用生死簿后，就面临一个难题：魂魄何处来？

    生死簿能自动为宿主附加一个天然法术：判阴通冥眼。开启这个法术后，能见到魂体。但林尊在城堡中用通冥眼四处观察，一个鬼魂都没见到，不由大失所望。

    左思右想下，林尊觉得，这周围最有可能有鬼的，只有这公墓了。

    于是夜黑风高之际，林尊偷偷地跑出来绑架鬼魂了。

    “嘶！”在公墓边上，开启通冥眼一看，林尊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狂喜。

    终于见鬼了！

    还是很多鬼！

    这个世界的阴曹地府，或者用这个世界的语言来说，死灵界，非常原始。没有一个统一的强大的组织或神灵能全面掌控。因此，对灵魂的吸纳，显得极度没有效率。除非生前是职业者，否则没有经过锤炼的灵魂，很难自主进入死灵界，只能留在这个世界，被束缚在尸骨周围，日夜磨蚀下，逐渐消失。

    但就算终究将会消失，这个公墓日积月累下来，现在依然还有四百多个游荡的灵魂。

    这个世界上，人的肉身，不仅仅是灵魂的载体，更重要的作用是保护灵魂。本源印记一直在缓慢磨蚀灵魂，将灵魂能量收回，弥补本源印记的消耗。肉身的存在，最大限度地抵挡了这种磨蚀。而职业者们更能修行魔法和斗气，利用精神力来抗拒本源印记的侵袭。这也是职业者们能活得更久，活得更好的原因。

    这四百多个透明的灵魂飘荡在墓地中，大多数已经完全丧失了意识，即将最终消散。

    林尊平复下心情，认真观察思考起来。

    现在，生死簿中能操控一名初级鬼将，十名鬼兵。初级鬼将必须是职业者，在这个公墓里，就不用考虑了。十个鬼兵的名额，他不想全浪费在这里，毕竟穷乡僻壤之地，这些灵魂的质量都很不好。现如今他来这里，只是为了生死簿的起步。因此，他决定从这堆灵魂里，选出品质最好的三个灵魂。

    一个形体较为凝实的灵魂进入了林尊的眼里。它虽然也在飘荡着，但头却在左右摆动，魂体偶尔也有一些挣扎的举动，显得有力量，有意识。突然，它和另一个灵魂撞到了一起，然后又各自分开。

    但分开之后，林尊惊讶地发现，前者似乎更加凝实了一些，而后者却更加虚无了一点，显得很快就要烟消云散了。

    “难道，它在吞噬？！”林尊暗想。

    世间万物，总有那么些幸运儿。再弱小的生灵，在无意识中，总会碰撞出一条自我成长的道路。游魂在世，虽然会日渐磨蚀消散，但灵性较足的灵魂本能地会去吞噬其他魂体来补充对抗磨蚀的速度。而当吞噬速度超过磨蚀速度时，它不但不会消亡，反而会成长，成为死灵法师们非常喜欢的一种低等死灵生物：幽魂。

    幽魂拥有较完整的灵智，能与人交流，施展天赋的死灵魔法，在世间凡人中流传的闹鬼传说，往往就是幽魂的杰作。

    这一只游魂显然离成为幽魂还有不小的距离，但已经非常难得了。如果让它继续这样下去，不到十年，它就能成长为幽魂。

    虽然林尊不了解这之中的差别，但是这个游魂的品质他还是能看得出来，在面前的四百多个灵魂中，它的品质至少在前三。

    林尊定下了目标，拿着判官笔，轻轻地向它走去，逐渐缩短距离，从一百步，到八十步，到五十步。

    当到二十步时，林尊站定身躯，左手掐诀胸前，右手拿着判官笔直指那只游魂，口中疾呼：“收摄不详，何鬼敢当，敕！”判官笔上一道墨色光华射出，瞬间落在游魂身上。游魂一霎间，仿佛被大网网住，不断拼命挣扎，却越被束缚得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黑点，被判官笔收摄进了笔身。

    “完成一个！”林尊精神振奋。首次捉鬼，如此简单轻松，林尊不由得信心倍增。

    接下来，林尊只找有吞噬其他灵魂迹象的游魂，结果发现还有三只，超出了原先预定的目标，他也不在意，多一个就多一个吧，四个小鬼，更能多办点事儿。

    捉完四鬼，林尊迅速离开公墓，回到了泥土城堡中自己的房间里，这时，已经差不多快天亮了。

    趁热打铁，林尊立即将四个游魂放进生死簿，操作生死簿种下烙印。在种下烙印的一瞬间，生死簿点化了四个游魂的灵智。

    林尊的精神力化作他的模样，进入了生死簿桃止山上，来到了四个刚刚恢复灵智，茫然而又惊惧的四个小鬼面前。

    “我叫林尊，这里，是我的世界。”林尊的开场白，简单而又震撼。

    四个小鬼惊惶地看着他，显得有些无法理解当前状况。

    “好吧，估计你们的脑子还是一团浆糊。”林尊无奈，只有详细解释了，“你们很早就死了，成为了鬼魂，在墓地中游荡，这些你们应该记得吧？”

    小鬼们点点头，一副痛苦模样。

    “但你们是幸运的！你们遇见了我，伟大的阴间之主！酆都大帝！”林尊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戴上了帝号。

    “在这里，你们不仅恢复灵智，甚至可以开始修炼，在这里永恒地生活下去。只要服从于我，效忠于我，你们就可以免于消失于世间的恐惧，甚至可以得到你们生前也无法得到的东西！”

    “但假如你们敢于背叛我，甚至在心中有一丝丝背叛的想法，那你会得到世间想象不到的残酷惩罚！”林尊先给了胡萝卜后，又挥舞着大棒恐吓道。

    实际上他的这番恐吓毫无必要，生死簿控制的灵魂，其所有思维，只要他愿意，都可以瞬间呈现在他的心中，而且生死簿自动下了禁制，效忠阴间之主，是绝对的第一顺序。

    就如同一个电脑程序，效忠是它的最优先级一般。

    “好了，你们生前的经历和名字，我不希望你们带到阴间来。从此，你，叫林一！”林尊根本不想了解这些小鬼的过往，到了这里，是他赋予了他们的新生，一切都要重新来过。至于姓名，这些小鬼的名称，必须要标明是从属于自己的属性，那么，自己烙印最深的林姓，就最合适不过了。如果将来这些小鬼自我成就了鬼仙，林尊绝对乐意把这些单调的林一二三四，换个霸气绝伦的字眼。

    他指着捉拿的第一个游魂，赐名道。同一时间，生死簿显化出了一个木质的牌子，上面用篆文书写着“林一”，落在了林一的手里。

    接下来，林二、林三、林四，一一领到了自己的牌子，它们将牌子挂在了胸前，互相看了看，然后齐齐拜倒在地：“拜见酆都大帝陛下！”

    林尊满意地点了点头，生死簿果然厉害，点化的小鬼，都能直接说炎黄语言了。

    林尊挥挥手，生死簿直接将四个小鬼拉到了鬼门关里。在那里，四个小鬼将习得酆都灭罪经的第一层，开始鬼修生涯的第一次修炼，毕竟现在它们虽然成了鬼兵，除了能直接在世间显形，和一个壮年普通男子一样以外，还没有什么超能力。

    心满意足的林尊退出了生死簿。这个宝物现在和其他几件宝物，深深地铭刻在他的灵魂烙印之上，只要心神一动，取出，进入，都在一瞬之间。

    此时，天已大亮，房门忽然想起了咚咚的敲门声：“少爷，男爵老爷请你立刻过去！”

    自己的那个老父亲，又有什么事呢？林尊思考着，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