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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建国初期,每个开国领导人的身后都有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高参,不但事事精通,还懂相面、风水和推算。他们不是秘书,也不是警卫,但比秘书和警卫更让首长们信任,基本上领导每做出一个决策,都会向他们问计。可以说,他们影响了建国初期十几年的政治进程。听说在建国初期要决策定都在哪里的时候,有人说要定都金陵,最后一名高参引用了一句‘金陵王气黯然收’,就让首长们否定了金陵。”
“虽然高参对首长们很有影响力,但他们不能公开露面,属于隐形人,打个比喻吧,就和西方大片里的国家安全顾问一样,不过是隐形的顾问。后来,这些高参大多数都被迫害而死,几乎无一幸存。”
关允如听天方夜谭一样,睁大了眼睛看着金一佳:“你才多大,怎么什么都懂?”
“我小时候最爱听故事,天天缠着爷爷给我讲故事。怎么了,不服气?我懂的就是比你多。”
“既然高参们都无一幸免于难,老容头就不会是什么高参了。”
“说得也是,但也许还真有一两个躲过了一劫,流落到了民间。”
“你可真会想象,生活不是小说,别胡思乱想了。”关允伸了伸懒腰,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有没有打电话通知我爸我妈?”
“通知了。”金一佳莞尔一笑,“温琳正陪他们过来,算算时间,也该到了。”说完,她变戏法一样递给关允一个苹果。
关允接过苹果一看,哑然失笑,苹果削得比以前进步了不少,但还是薄厚不均,有些地方如同被咬了一口一样。不过他还是感念金一佳的好,为了他,她也真是用心了。
“惊动老人就没必要了,我又没什么大事……”关允不想折腾父母一趟,天寒地冻,雪天路滑,父母年纪也不小了,再说他现在就可以出院了。
话未说完,门就被人推开了,当前一阵风一样冲进来的人正是瓦儿,瓦儿的身后跟着冷舒,冷舒的后面是温琳、小妹和关成仁、母邦芳。
“关哥哥,我和冷姐姐替你接人去了。”瓦儿急急地来到关允面前表功,“接来了温姐姐、小妹姐姐和关伯伯、母阿姨。”
小妹姐姐虽然听起来很别扭,但瓦儿叫得很甜,等小妹站在瓦儿身边,和瓦儿并肩而立的时候,还真如姐妹一般。
关成仁和母邦芳一见关允穿了病号服,脸上伤痕还在,手上还包裹着纱布,一时都心疼难言。从小到大,关允虽然不算是娇生惯养,毕竟也是独子,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也没有受过什么伤害,突然见到关允成了现在的模样,即便关成仁很少流露感情,也禁不住湿了眼睛。
“儿子,你要不要紧?”关成仁向前一步,拉住了关允的肩膀,舐犊情深的真情流露出来,摸摸关允的肩膀,拍拍他的后背,“当个官儿也这么危险,儿子,要不你还是别当什么县委办副主任了,回头跟我去教书,安安稳稳一辈子,多好。”
关成仁哪里知道,现在的关允就算想退出官场,也有许多力量不会放他走,不提冷枫,就是蒋雪松以及崔同,也不会放手。现在的关允,今非昔比,不再是十年寒窗无人问的落魄书生,而是一举成名天下知的进士及第。
实际上从关允踏入黄梁市的一刻起,虽然他是因伤而来,但他的到来,确确实实为黄梁市的局势带来了莫大的变数。别看他才是一个小小的副科,但在背后的推手,已经将关允放到了黄梁市局势之中的一个非常巧妙的支点之上,他想退缩,已经晚了!
当然,现在的关允没有丝毫退缩之意,相反,在见识了崔同的风度以及市委的风云动荡之后,他对调来黄梁市委充满了期待。
时不我待,错过了眼前的大好时机,也许就错过了一生的机遇。在任期最后两年,蒋雪松想出政绩,呼延傲博想掌局,崔同夹在两者之间,是助蒋雪松一臂之力,还是和呼延傲博联手对付蒋雪松,又或者崔同和光同尘,两边都不得罪,都有待关允去亲身体会。
相比关成仁的激动,母邦芳就平静多了。她穿上了过年才会穿的新衣,头发也梳理得光洁而一丝不乱,乍一看,不像是从县城出来的老师,反倒像哪所大学的教授。
母邦芳轻轻抚摸关允的头发,上下打量关允几眼,确信关允没有大碍,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儿子长大了,摔摔打打很正常,男人,不经风雨不经磨炼怎么能成就大事?老关,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儿子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一点挫折都承受不起,他要是回去教书,我不让他进家门!”
一番话说得不徐不疾,却非常有威严。关成仁微有尴尬地说道:“你说你,当着孩子们的面和我抬杠,你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搁?我让儿子回去教书,不也是心疼他?你倒好,儿子都摔成这个样子了,一点不心疼他,还嫌他伤得不够?”
“我这一辈子最不怕的事情就是摔打,要是我扛不住摔打,也不会活到今天。”母邦芳的话明是反驳关成仁,其实何尝不是说与关允听,“如果一个男人不经过几次摔打,就不会有成熟的一天。”
“爸、妈,你们不要争论了,是来看我,还是来烦我?”关允知道老妈的脾气,就有意缓和气氛,“不过妈说得对,我身体和心理都很结实,摔打几次没什么。爸,你关心我也对,但关家儿女不是恋家的燕子,是要飞向蓝天的鸿雁,以后就连小妹也要飞出孔县……”
关成仁愤愤不平地瞪了关允一眼:“飞,飞,飞那么高那么远做什么?你看你,还没有飞就摔得鼻青脸肿了,要是飞到天上再摔下来,可怎么办?”
母邦芳不满地瞪了关成仁一眼:“连飞高的勇气都没有,怪不得你一辈子窝在孔县教书。”
“你……”关成仁气得转身出去了,“我出去透透气。”
关允摇头笑了,爸妈经常会斗嘴,说是吵架,也不算是,倒像是对人生命题的辩论,而每次都以老爸的失败而告终。老妈似乎是刀子嘴,其实她并没有看不起老爸的意思,而是在借敲打老爸教育他和小妹。但关允也想不明白的是,同是老师,为什么人生境界相差这么大?老爸是随遇而安知足常乐的性格,老妈却志存高远,经常教导他和小妹要目光长远。
早有温琳搬了椅子请母邦芳坐下,金一佳也向前问了好。她问好的时候,母邦芳神态从容而优雅地点头示意,目光中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内容,在金一佳的脸上多停留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