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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县的事业其实也刚刚起步,现在放手扔下就来黄梁,也不划算。温琳说得也对,在关允对黄梁的局势越摸越透的情形下,她确实不宜再来黄梁发展。黄梁的水太深,就算郑天则倒台,还有无数股势力犬牙交错,处处危机,实在不必再来蹚这滩浑水。
年后孔县的各项事业将会步入正轨,相信半年左右就能打下今后三年的根基,就让温琳继续在孔县推动金一佳的长远大计好了,也算是为孔县的父老乡亲种下一颗可以收获希望的种子。
和温琳通过电话之后,关允又接到了金一佳的电话。
“你也不主动打电话给我,是不是觉得我反正跑不了了,你就不放在心上了?”金一佳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饱含爱意的责怪。
关允笑了:“我才回来没几天好不好?难道要我天天向你早请示晚汇报?估计到时非得烦死你不可。”
“好了,说你一句,你得还我十句。”金一佳又咯咯笑了,她是一个大方的女孩儿,有着京城女孩儿特有的直爽,就算小有抱怨,也是事过即忘,“不说你了,说正事……容伯伯给我打电话了。”
“老容头?”关允问道。
“嗯,容伯伯就是简单问了问你的情况,听说你回去了,就让我转告你,要看清形势,稳步前进,黄梁年后的风向会变。对了,他还特意交代,让你暂时先不要和木果法有交集。”
关允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是不解,老容头不说齐全,为什么偏偏对木果法投去了过多关注的目光?
先不管了,以他现在的级别,就算他想和木果法有交集也不可能,毕竟相差太远,而且他和木果法之间,也没有桥梁。
“夏莱有没有消息?”说完老容头的交代,关允就问到了夏莱。
“没有。”金一佳微叹一声,“她在美国有同学,相信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听说姨父和姨妈也没有夏莱的消息,夏莱是想消失一段时间。让她静一静也好,也许有一天她想开了,就会主动联系我们了。夏莱虽然性子软,但她很有主见,她肯定会在美国打开局面。”
关允还能说什么,夏莱毅然决然地离去,又将自己封锁起来不和外界联系,她的性格他了解,除非等她自己想通了,否则,谁也别想找到她。
还真应了一句诗——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现在通讯是发达了,但一个人想自我隔绝,茫茫人海,想要找到她也难。
人生就是如此,在人海中不期而遇,又在人海中错失彼此。从哪里开始,就会从哪里失去。
放下金一佳的电话,关允一时怅然若失。如果说今生只有一个女人让他萦绕于心始终难以释怀的话,唯夏莱一人而已。
整个下午,蒋雪松都不在办公室,也不知去了哪里。关允本不用值班,却一人在办公室待了一下午,除了打了几个电话之外,一直静坐沉思,推算下一步黄梁的局势究竟会滑向何方。
傍晚时分,王向东打来电话,说是汽车已经发动,就在楼下恭候,他还问要不要上楼请关允。关允哪里敢托大让王向东亲自来请,忙说马上下楼。
刚放下电话,出了办公室的门,手机又响了。一看来电,关允顿时心跳加快,号码很陌生,是燕市的号码。
关允接听了电话,电话中传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关秘书,我是李丁山。”
还以为是刘宝家来电,原来却是李丁山,关允边下楼边说:“李站长,有事?”
“确实有点事情要请你帮忙。”李丁山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地说道,“夏莱在进取学院调查了一周,她当时的身份是《青年报》的记者,她的调查报告原则上讲,属于《青年报》所有。我希望你能把她的调查报告给我,《青年报》可以全文刊发……”
关允瞬间屏住了呼吸……
山高云深
关允蓦然间想到了老容头通过金一佳对他的忠告,他还以为自己和木果法之间没有连接的桥梁,现在他才知道,他错了。
如果不是老容头的事先提醒,关允或许还需要深入一想,才能想通李丁山打来电话的背后,深藏着的看不到的巨手。不错,正是木果法。
李丁山不是官场中人,虽然国家级报社驻省级记者站站长的身份,是半官方半记者身份,但本质上讲,他还是新闻从业人员。而且根据关允从侧面了解到的消息,李丁山并不是一个对政治敏感并且感兴趣的新闻工作者。
那么李丁山开口索要夏莱的调查报告,就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他消息灵通,第一时间得知或察觉关允已经拿到了夏莱的调查报告;二是他的最终目的不是要将调查报告发表在《青年报》上——关允不是新闻工作者也明白一个事实,夏莱的调查报告根本不可能公开发表——而是他想拿到调查报告,从而可以乘机正式插手进取学院事件。
既然李丁山对政治并不感兴趣,就肯定不是他想插手进取学院事件,究竟是谁想借李丁山之手拿到调查报告,不用想就知道,必是木果法。
联想到关于木果法有可能失势的传闻,关允心中更明白了一个事实,眼见进取学院局势将开,省里也有人想借进取学院之局为自己谋算。还是老容头慧眼如炬,早就看出了端倪,怪不得非要通过金一佳提醒他……
一旦想通,关允反倒笑了,如果老容头没有通过金一佳提醒他,他有可能真会复印一份调查报告交与李丁山。现在老容头提醒了他,他本该拒绝李丁山,但偏偏逆反心理让他突发奇想——如果真将调查报告给了李丁山,李丁山再转交到木果法手中,木果法再借机介入进取学院事件,又会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
关允瞬间下定了决心,呵呵一笑说道:“李站长的消息真是灵通,我刚拿到调查报告,你就知道了,佩服。”
李丁山呵呵一笑:“不瞒你说,关秘书,是夏莱告诉我的。”
夏莱?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夏莱为什么要告诉李丁山?难道夏莱也有什么政治目的?随后关允就又想通了,夏莱是一个非常敬业的人,她在调查进取学院期间,是以《青年报》记者的身份,现在交一份答卷给李丁山,也算是善始善终了。
夏莱和《青年报》善始善终了,和他又算什么?关允一下想远了,愣了片刻才又醒过神,也不多问李丁山的用意,说道:“我明天就邮寄一份过去。”
“好,谢谢了。”李丁山也不多说,随即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