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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是最大的骗局,而她的人生也是一个骗局。
本该死掉自己却活在一个陌生的时空,本应该死去的,素昧谋面的家人却一个一个出现。
表哥来了,三叔回来了,外祖父他们来了,二叔也像复活一般突然出现在陌府,连明明死在战场上的大哥,摇身一变就变成当今大皇子帝楚泽。
在她身边,到底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曾经拥有的拾月消失了,然后来了一个不死不休的拜水。
陌桑感到很不安,宫悯会不会也像拾月一样消失不见,再次出现又是另一个拜水,也要跟她不死不休。
想到这里面色瞬间雪白,习惯性地去摸手腕上的佛串,她却摸到的却是微凉随心如意镯,是宫悯亲自为她挑选的防身武器。
想到宫悯,主不当它是佛串轻轻转动,口中念着已经很久不念的佛经。
再次听到陌桑念经文,弥生心里很不是滋味,能把郡主惹怒的事情一定很不简单,劝道:“郡主,弥月的话未必可信,您不必为此乱了分寸。”
陌桑手指一捏手镯,淡淡道:“弥生,弥月并非是非不分,只是当时被拾月的好蒙蔽了眼睛,误把拜水把成了拾月。”
弥生讶然,莫名有一丝欣喜。
郡主的意思是弥月也许会回到他身边。
若说他还有什么放不下,除了郡主就是唯一的亲妹妹。
当日弥月被拜水的虚情假意利用,不仅出卖郡主,执意要去那拜水身边。
所幸她所传递的消息没有对郡主造成任何损伤,不至于无法挽回,不然他绝不会轻饶,更不会任由她去拜水身边。
陌桑继续看向窗外,城门边已经烧起火盆。
大街上除了巡逻的卫兵,已经看不到寻常百姓的身影,淡淡道:“确实是很晚了,雁城大战在即,是不是会宵禁。”
“是,郡主。”弥生木然应一声,小心问:“郡主,您可是要回府,您今天又一天没吃东西,姑爷知道后会不高兴。”
“好,我们回府,明日再来等,他总会回来的。”陌桑玉手一握随心如意镯,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雅间。
弥生愣了一下,把她遗留在旁边的小手炉拿到手里,匆匆追上陌桑的脚步。
回到于飞堂,却见里面灯火通明,陌桑不由顿住脚步:“弥生,我不想进去,我们去息云居吧。”
“郡主,怎么啦?”弥生不解地看着陌桑。
“龙师受伤,里面不知挤了多少嘘寒问暖的人,相信不缺我一个,我也懒得应付他们。”宫悯生死不明却无人问津,陌桑想到这里不由火冒三丈,拧转身往回走。
陌桑走在长长小巷子里,孤寂的背影被拉得老长。
弥生追上前道:“郡主是女眷,留在于飞堂确实是不妥,不过外面宵禁了,去息云居怕是不妥,不若在附近找一个客栈如何?”
其实他是担忧,郡主明知龙师受伤而不进云看望会惹陛下不悦,再为姑爷招惹什么麻烦,即便陌桑再不高兴,也要出声提醒。
陌桑知晓弥生在担心什么,面上一脸阴鸷道:“弥生,你说陛下是不是觉得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他的大业将成,横竖有二叔和三叔他们,陌家的血脉断不了,便不再乎我和夫君的死活。”眼里泛起泪光点点。
“郡主,您是担忧姑爷担忧糊涂了,连自己说什么话也不清楚吗?”
弥生担忧地看着陌桑,即便是当年重伤初醒,什么依靠都没有的情况下,郡主都未曾如此心灰意冷过,为何近日悲音不断。
陌桑抬头四十五度度,收回眼眶里的泪水,冷冷道:“我有说错吗?明知道夫君今天定时要回来,却下令紧闭城门,分明就是不想让他回来,他们是故意的……”
“郡主,您冷静一点。”弥生有些急躁地打断陌桑的话。
确认四下无人监视,压低声音道:“郡主,属下相信陛下他不是这样的人,姑爷一定是遇上什么事情,耽搁了一些时辰,我们就住附近的小旅店,于飞堂有什么动静,我们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弥生极力安慰陌桑,阻止陌桑往坏的方向想,领着她投宿到附近一家简朴却整洁干净的旅店。
此时于飞堂客厅内,元和帝、何统领、陌二爷,三人依礼而坐,面色凝重,谁也不说话,直到一道清逸的身影外面走进来。
“若初,龙师的伤如何?”元和帝沉声问。
“回陛下,龙师只是一些皮肉伤,是失血过多才会晕倒,上官公子已经为处理伤口,再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上官公子还说,最近容华郡主三番两次遇险,情绪上波动较大,凡事容易走极端、钻牛角尖,需要有人在身边安抚开导。”
若初的话一出,元和帝和陌二爷同时皱起眉头。
元和帝抬手揉揉眉心道:“是孤一念之差,容华又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早猜到我让她到雁城的用意,误以为孤有了你们兄弟二人,宫悯的宫印又修复完整,孤便待她不同往夕,把她当诱饵,让她去送死。孤这么安排也情非得已,对她的心从未变过。”
陌二爷闻言,也缓下语气安慰道:“陛下,桑儿是个明整理的孩子,我相信她会想明白。”
想起侄女所经历的苦难也不免一番神伤,倘若大哥和大嫂知道女儿受苦,恐怕也会阴灵难安,他们也难以向宫悯交待。
“二爷太乐观,龙师在于飞堂医治,桑儿却至今未归,便可知她心中有怨。”若初语气淡淡,委婉道出一个事实,陌桑真的钻了牛角。
陌二爷顿时无语,龙师在此疗伤,桑儿身为于飞堂的主人,无论如何应该出面招呼众人,可是她至今未归,既是心中有怨,也是不愿意见到他们。
“陛下……”
“给她点时间冷静冷静,这种事情急不来。”
元和帝打断陌二爷的话,淡淡道:“大约是宫悯没有依时回来,又看到龙师受伤,容华是担忧太过乱了心神。”
回头对旁边的何一鸣道:“你拿孤令牌跑一趟城门,把孤的旨意传给守城的将领,只要宫大人回来,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即时打开城门让他入城,同时也不要拦着郡主在城中行走。”
“是,陛下。”
何一鸣接过令牌匆匆出门。
旅店内,陌桑抱着一小坛酒,看着窗外不停飞舞的雪花,时不时就喝一口酒。
“郡主,属下买了全新的铺盖,已经让老板娘为你铺上,炭火也烧得极旺,您在就在这里将就一晚,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吧。”
弥生见陌桑一个人坐在窗前喝闷酒,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无奈地走过去道:“郡主,酒喝多了会伤身,若是让白芷和倪裳闻得郡主身上有酒气,属下的耳朵又要被他们荼毒。”
“你懂什么,本郡主这叫及时行乐,今朝有酒今朝醉。”陌桑举起小坛子,闷一口朗声念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五花马,千金淾,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陌桑断断续续念完李白的《将进酒》,小坛子里的酒也被她喝光,一脸不过瘾道:“弥生,再去给我拿几坛酒上来,本郡主今晚要一醉方休。”
“郡主……”
“啰嗦。”陌桑白一眼弥生:“你不去拿我自己去拿。”
“郡主,你会醉的。”
“醉了好,醉了才好入梦,好梦留人睡。”陌桑起身往外面走,口中念念有词:“尘俗多少伤心事,都付笑谈随酒杯。老板,再送给我两坛子的好酒进来。何以解忧愁,唯有刀子烧。”
“姑娘这话说得好,我们酿刀子烧可是远近闻名的。”老板听到陌桑的话,马上乐呵呵地搬酒。
弥生深知劝不住,也只好随好陌桑去,看着她一口酒一句诗,不只是他听得出神,就连老板也不由惊讶不已。
陌桑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一时兴起拔了弥生的剑,站在屋顶上舞剑,剑气竟把天空上的飞雪带出一个巨大的雪漩涡,竟引来不少人在暗中窥视。
而此时此刻,在珞城内,一座格外精致的庭院。
两道身影如幻影闪动,不时交集在一起,每次交集时皆会出现一股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可是无论那股力量有多可怕,他们所在的院子却安然无恙。
若有人能看到这一战,定然会佩服两人对力量的掌控。
君无涯越战越心寒,大鸿皇朝何时出了武道境的高手,而且还不像是初入道境,反而像是入境已经多时,不然怎能把力量控制得如此完美、熟练。
想到此,一个巧劲闪开对方的招式,退到一边道:“阁下到底是何人,在下从未听说大鸿皇朝有你这样的高手?”
“大鸿皇朝能人辈出,岂是你能尽数悉知。”
宫悯抬手不紧不慢地撕下面上的伪装,露出自己无双本来的面目。
望着面前一脸惊讶的君无涯,似笑非笑道:“本官真是眼拙,以前竟未看出无涯公子也是一位眉涧宫印者,真是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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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行了,喝了咖啡又喝红牛都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