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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尺素离开后,陌桑起身走窗口。
远远地、默默望着他绝情离去的背影,突然嗤笑一声道:“还是古人说得好,君子之交淡如水。”
想不到为了暖雪,上官尺素会这样伤害她,现在只怕更多人容不下她,想到这里淡淡道:“倪裳,准备一身见客的衣服,马上就有贵客临门。”
上官尺素的声音,或许普通人听不到,可是有些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陌桑苦笑一下,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听到海棠不解地质问的声音。
“郡主,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为什么不跟上官公子解释清楚?你为什么不告诉上官公子暖雪的真身份?为什么要刻意隐瞒真相?”
海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房间,信息可是郡主让她传给倾云,结果却变成这样,她不能什么也不知道。
当初上官公子对暖雪动情,就是让她安排郡主跟暖雪见面,可是当时陪郡主出门的人却是弥月,其中发生过什么事情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陌桑淡淡道:“海棠,这是我想要的结果,不用自责。你去准备茶点,客人马上就到。”
海棠怎么也挪不开脚步,犹豫一下问:“郡主,上官公子可知道,你曾见过暖雪姑娘?”
“大约不知道吧。”
上官尺素是否知道,陌桑自己也不能确定,海棠却转身去做她交待的事情,
倪裳从海棠的话中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信息,所谓见过其实是一种委婉的说法,说白点就是警告。
想到陌桑的性子,倪裳什么也不问,默默替陌桑换上见客的服饰,却忍不住偷偷观察陌桑的表情,眼里有着深深的困惑,郡主为什么阻止明雪和上官公子在一起。
镜子里,陌桑面容沉静。
看不出喜怒哀乐,刚才的事情似乎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白芷端着一碗汤药进来,淡淡道:“郡主,您的身子不宜太过激动,奴婢熬了安神汤,您喝了静静地睡一觉吧。那些人就交给奴婢们来打发吧。”
“我……”
“郡主,你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
白芷打断陌桑,鼻音极重,说完已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陌桑心里也一阵酸楚,接过汤药一口气喝完,拭一下嘴角道:“倪裳,你的性子比较稳重,他们来了就告诉他们,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他们担忧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从黑城回来后会给他们一个交待。至于其他人……不必理会,也不用放在心上 ”
“是,郡主。”
倪裳应声走出房间,准备面对那些人对郡主的质问。
白芷亲自服侍陌桑躺下,看着她苍白忧郁的面色,都不知道如何安慰。
上官公子不比别人,他明知道郡主的身体的状况有多糟糕,还能说出那样的话伤害郡主,郡主现在一定伤心透顶。
“郡主,奴婢不想多事,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芷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让暖雪离开,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
陌桑把那天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见过暖雪后上官对她还跟以往一样,当时还以为他明白她的用意才没怪她从中阻止。
现在她才知道,大约暖雪是没有见上官尺素一面就直接离开,上官尺素也一直以为暖雪不辞而别是另有苦衷。
现在再回头想想,陌桑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不少事情。
自从暖雪走后上官尺素虽然他跟前一样八卦,一样醉心医学,可他却一直坚持修习武功,再辛苦也没有放弃。
白芷不解地问:“郡主,明明是为上官公子,为什么要让他记恨你。”
就算是郡主自己设的局,可是受伤害最大的人不上官公子,而是郡主自己。
如果暖雪的事情,是郡主在上官公子身上扎了一刀,郡主自己却被上官公子的反扑伤得体无完肤。
陌桑淡淡道:“他不能跟我去烈火国,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他。”
白芷顿时无话可说,除郡主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上官公子再跟着他们,会成为郡主计划最不稳定的因素。
想到这里,白芷长长吐了一口气:“郡主,真的要如此委屈自己吗?”
“你有更好办法吗?”
陌桑太了解上官尺素的性子,他知道的秘密肯定成不了秘密。
上官尺素对擎教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陌桑不想在应付烈火国明枪的同时,还得防着擎教的暗箭偷袭。
白芷被陌桑问得哑口无言,陌桑却在安神汤的作用下,安静地入眠,只是眉心一直紧蹙,大约是没有睡到好梦吧。
看着陌桑苍白的面色,不太安稳的睡容,白芷看得想落泪,把手放在陌桑的腹部,轻声道:“郡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奴婢一定陪在你身边。”
世人只看到郡主风华惊世,却不知她已经千疮百孔,随时会消散天地间。
大船上迎来今天的第一位客人是顾老,也是最难应付的人物。
倪裳见过礼后,不卑不亢道:“郡主知道顾老一定会来访,只是郡主身体抱恙不宜见客,让奴婢转告顾老,您所担忧的事情不会发生。”
顾老面上有些不悦,沉着脸冷冷道:“怎么,你主子就准备一句话打发老夫吗?”
骤然知道陌桑跟自己主子的过往,他在震惊之余,仔细一想主子的计划,怎么看都像是为陌桑而进行,不得不担心自己的主子心思。
担心他,从来没有放下过陌桑。
面对顾老的怒火,倪裳头皮阵阵发麻,气势压得她几乎说不出话。
想到陌桑的无奈的和痛苦,倪裳咬咬牙关,硬着头皮道:“郡主还说,待黑城一行结束后,自会给顾老一个交待。”
顾老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好多少,不过却有些惊讶,面前的奴婢居然能在他气势,平静地回答自己的问话,不愧是陌桑调教出来的丫头。
眯起眼睛打量一上眼前的奴婢,同时感觉一下她身上的气息,惊讶道:“想不到你一个婢女,年纪小小居然是无我境界。”
奴婢愣一下道:“谢顾老夸奖,偶得郡主指点,奴婢方有今日成就。”
“你一个奴婢都有如此修为,想必你主子的武学修为更高,不知是否已经进入道境吧。”顾老理毫不吝啬称赞却是话里有话。
倪裳心里跟镜子似的,面上愣一下笑道:“此事顾老恐怕也不信,郡主不太通武学最基本的学识,不久前居然连修为的九境是什么都不知道,突破的过程也跟我们不同,连姑爷、龙师也说不清楚郡主是什么境界。”
“竟有这样的事情?”顾老心里一丝愕然。
“是呀,后来龙师说,大约是郡主修炼的功法不同,过程跟大家也不同。”
倪裳没有直接说出功法的名字,而是把突破的过程重述一遍,吊足顾老的好奇心。
说到这里,倪裳猛地拍一下脑代,似是记起什么道:“奴婢记得龙师说过,郡主修习的功法自创立以来,只有一个人修炼成功,我们家郡主是第二修习成功,叫……叫破什么来着?”
倪裳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第二个字,无奈道:“反正是一种很难修炼的功法,一旦修炼成功突破会变得很简单。”
“很简单是多简单?”顾老有些好奇地问。
“怎么说呢?”倪裳想了半晌后道:“这样说吧,就是睡着睡着也突破。”
顾老的嘴角抽了抽,也不由猜测到底是什么奇异功法,可以让人如此轻松突破,比吃擎教的丹药还灵验。
绞尽脑汁也没有结果时,忽然弥生走出来,倪裳想都没想,马上叫住他问:“弥生,郡主练的功法叫什么来的,我一时间想不起。”
“破月。”
弥生漠然飘出两个字。
倪裳猛一下拍手道:“对了,就是破月。”
破月?顾老面上愣一下:“有这种功法吗?”
倪裳却一脸不满抱怨:“创立这门功法人也真是的,除了自己练成,几千年来只有我们郡主一个人……”
竖起一根手指,十分不满道:“瞎练练成了这门功法,您老说这功法创立出来有什么用,白忙活一场。”
顾老看着倪裳晃动的手指,面上表情有些不自然,瞎练能练出这么高的修为他也愿意瞎练,只是破月到底是什么功法,如此难修练却能达到意想不到效果。
“那个……容华郡主跟我朝陛下……”
“顾老,我们郡主最爱的人是我们姑爷宫悯,其他人都无关紧要的阿猫阿狗。”
倪裳打断顾老的话,看着顾老放缓语气道:“我们郡主爱的人是谁,离开帝都那天,顾老不是看得很清楚。”
顾老自然不会忘记两人当日分别的一幕,还有两人当着所有人许下的承诺。
陌桑问得犹豫,宫悯却回答得干脆。
两人都是盛名在外,功名利禄垂手可得的人物,却愿意放弃一切,相约寄情山水,逍遥天地间。
突然想起陌桑的歌声,顾老沉默一会儿道:“老夫也不是不讲情理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需要些时间冷静下,老夫就回去等容华郡主的交待。”
“奴婢谢过顾老。”
见顾老终于松口,倪裳马上朝顾老行了一个大礼。
顾老又何尝不知道宫悯和陌桑夫妻情深,只不过蓦然知道两人间的往事,难免会往深处多想一层。
他不担心陌桑,他担心自己主子,主子一直不肯立中宫,中洲君家对陛下此举极为的不满,处处施以压力,陛下很多事情无法顺利开展。
无奈地长叹一声,顾老飞身离开陌桑的船。
目送顾老离开,倪裳整个人摊倒地上,背后已经被汗水打湿。
弥生走过来,朝她伸出一只手道:“地上凉,你要注意保重身体,郡主眼下可离不开你们。”
倪裳愣了一下,把手放到弥生手里,借着他的力从地上站起来,刚想回去看看陌桑的情况,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是大鸿战船机械发出的声音,倪裳和弥生不由停下脚步。
巨大的战船上一面旗帜在飘扬,两人顿时屏住呼吸,不敢迎视从船上射来的目光。
直到大船上的人走上他们船,两人才猛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战战兢兢道:“参见大皇子殿下。”
帝楚泽一上船,也不问陌桑的情况如何,只是甲板上一站,仿佛整艘船都变小了许多,容不下他强大、尊贵的气声。
倪裳跪地上一动不敢动,短时间内想不明白这大皇子为何而来,当日的事情陛下都不已经不追究,大皇子没道理翻旧账。
良久之后,帝楚泽的目光落在倪裳身上,毫无感情道:“你说,上官尺素说那些混账话话时,是谁侍候在容华郡主身边?”
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里,却让人感觉到像火山一样的怒火,随时能把人烧成灰烬。
倪裳的身子一软,整个人都趴在地上,战战兢兢道:“是是是……是奴婢,是奴婢没有照顾好郡主,请大皇子殿降罪。”
“你确实是有罪?”
帝楚泽的声音冷冷响超,倪裳的心瞬间跌落深渊,连话也说不出。
弥生看一眼倪裳,鼓起勇气道:“殿下,倪裳确实是有罪,可是眼下郡主身边不能没人照顾,还请殿下从轻发落。”
想到陌桑的孤苦,还有她令人担忧的身体,倪裳也鼓起勇气道:“大皇子殿下,只要您不让奴婢离开郡主,奴婢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郡主身边,就剩下他们几个孤鬼,若她也离开,郡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帝楚泽盯着倪裳的目光,就像两座大山压在她身上,过了好半晌才冷冷道:“容华郡主是你的主子,以你的身手完全可以制服上官尺素,你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到伤害,而无动于衷,不出手阻止?”
“奴婢……”
倪裳正想说这是郡主的意思,突然想到陌桑的初衷,若说出来岂不是白费郡主一番心意。
顶着大皇子随时会拍扁她的怒火,倪裳咬咬嘴牙道:“奴婢错了,求大皇子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以性命发誓,保证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晚了。”
帝楚泽冰冷的声音,让倪裳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见帝楚泽对倪裳动了杀心,弥生马上道:“殿下,郡主身边除了我们几个再没有别人了,求您看在郡主身体不适,需要照顾的份上,放过倪裳,就让她戴罪立功,将功补过吧。”
整个人也深深伏在地上,郡主一定不希望倪裳有事。
闻言,帝楚泽的目光缓缓移到弥生身上,弥生顿时感到十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完全无法呼吸,快要窒息。
“你以为你就没有罪,上官尺素出现当时,你又在哪里……”
“无论弥生当时在哪里,无论倪裳是否有错,他们是本郡主的人,要惩罚也当是本郡主惩罚。”陌桑冷漠里透着怒火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大皇子的话。
陌桑的意外出现,给两人带来了生机。
看到陌桑出现,帝楚泽不由皱起眉头:“他们是你的侍卫和婢女,保护你是他们的职责,失职自然罚。”
“大皇子殿下,容华说过了,他们是容华的人,罚不罚容华说了算。”陌桑扶着白芷,强撑着眼皮走到甲板上,安神汤的药效让她脑子有些迟钝,唯一清楚的就是要保住倪裳和弥生。
“你已经自顾不暇。”帝楚泽冷冷提醒。
“没有他们在身边,容华更加自顾不暇。”
陌桑据理力争,丝毫不退让,冷冷道:“容华身边也就他们几个孤鬼,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都不会让你动他们分毫。”
帝楚泽听到这句话后,原本强硬的气势不由缓和下一分,有些无奈道:“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不管对方是谁,不管那人是什么身份,阻止不了便杀掉。”
“如果对方是皇子、大臣、名医、眉涧宫印者呢?”弥生代陌桑问一句。
“照杀不误。”帝楚泽不假思索地回答,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淡淡道:“你们唯一的事情,是不管什么情况,保护你们的主子不受伤害。你们若做得到,本殿可以留下你们,若再有类似情况……”
“奴婢以死谢罪!”
“属下以死谢罪!”
“奴婢自行了断!”
“奴婢自行了断!”
四个声音同时响起,海裳不知何时也走到四析,立下誓言。
帝楚泽听到后淡淡道:“很好,别忘记了你们今天的誓言,不然就算容华郡主再度求情,本殿也亲自出手解决你们。”
目光锁定在陌桑身上,犹豫了好半晌才淡淡道:“此番西行,前路险阻重重,你就算怨恨所有人,别忘记还有一个男人在苦等你归来,他值得你不顾一切保护好自己。”
陌桑心头上一阵涌动,可是没有忘记眼前的男人,不再是以前带她上天香楼,窃玉偷香风流潇洒的大哥陌沧,而是身份尊贵无比,高高在上的大皇子殿下。
此时此刻,陌桑纵有千言万语,只能跪下行君臣之礼道:“容华遵命!”
帝楚泽回到自己的船,对随行的何一鸣道:“你带人把雁城翻过来,也要把上官尺素送到本殿面前。”冰冷森然的语气让这位上过沙场的统领,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暗暗为上官尺素捏了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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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泡泡今天绝育,灵琲在医院陪它,耽误了不少时间,明天把这一章被到五千字。
2、昨天的章节已经修改过,大家最后回头重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