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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三爷昨天交待说,您醒后,请您马上到风凌渡一趟。”
陌桑满怀期待时,不想弥月一盆冷水泼下来,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是因为昨天的事情。
想了想,狡黠一笑道:“我知道了,你去把我们在落华山上,收集的松针露水拿一坛出来,本郡主要亲自为三叔泡一杯好茶。”
“郡主,你昨天是不是干什么事情,得罪了三爷?”
冷不丁弥月又一盆冷水泼下,陌桑的身体一僵,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没好气道:“让你拿你就拿,哪来那么多废话。”
大约半个时辰后,陌桑乖乖跪在身穿绛红色一品大员官袍,气度越发冷峻威严陌三爷面前,面带笑容道:“三叔金安,这是桑儿一早起来,就亲自给您泡好的松露茶,还有您最喜欢吃的雪糖栗子糕,您尝尝。”
陌三爷端起茶,挑剔地小小抿了一口,没好气地白陌桑一眼:“你少给三叔惹麻烦,三叔就万福金安了!还有,把你收集的松露水全部送到这里,就你那泡茶的水平,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水。”
“三叔,您不能这样,您好歹……”
“嗯。”
陌桑正想抗议。
陌三爷鼻子里嗯一声,陌桑马上闭嘴。
陌三爷喝半杯茶,又吃了一块点心,放下道:“你今天没事别给我乱跑,陛下派了衣工局的人来为你量身,我们到底是公侯府,三叔也接下了柳丞相留下的烂摊子,有些事情你不能太随心所欲。”
“是,桑儿明白。”陌桑恭谨地应一声。
“你别阳奉阴违。”冷不丁陌三爷又给她一记警告,以他对小丫头的了解,她会乖乖留在家里才怪。
“桑儿不敢。”
“三叔知道,那些衣服累赘,不比你家常的衣服舒服,不过那是圣旨,圣旨不可违。”
陌三爷郑重提醒陌桑,他也不喜欢身上的官服,华贵有余舒适不足,哪有家里常服那般宽松舒适,不过身份摆在那里,由不得他任性妄为。
“你一会儿去看看拾月,他也为你担忧了一天。”
想起昨天眉宇的愁结不放的拾月,陌三爷提醒陌桑一句,要记得尊师重教。
呃!陌桑怔了一下下,很快便笑道:“是,桑儿一会儿过去陪拾月一起用早膳。”
陌三爷又叮嘱一番后放行,陌桑提着裙摆小心谨慎地退出风陵渡。
走到门口时,看到门前一丛雏菊开得正好,想着泡杯菊花茶也不错,忍不住当一回采花大盗。
刚伸出手就听到一声怒喝:“陌桑,你是不是皮痒了?”
陌桑却没有收手,以最快的速度,把最好的一枝折下,提着裙摆,一溜烟跑出风陵渡。
看得跟着一起来海棠目瞪口呆,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这叔侄俩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拾月正坐在窗下安静看书,突然一枝带着晨露的雏菊出现眼前,接过后无奈地笑:“你又偷摘三爷的花,小心他揍你。”
“这是松露水的报酬。”
陌桑理直气壮地道,想了想一脸肉疼道:“三叔要我把松露水全送到风陵渡,一枝花算什么,搬一盆走都是应该的。”
拾月看着她肉疼的表情,不由哑然失笑:“几坛子的松露水,值得你肉疼成这样,再过些日子就要下雪了,到时候我和你一起,收集竹子上的雪水煮茶,我最喜欢看你泡茶时,认真的模样。”
“嗯。”
陌桑笑着应道:“我们先用早膳,一会儿宫里要来人,给我量身做衣裳。”
把花递给海棠:“找个好看点的花瓶,灌上水把花插上,摆到书桌上面,再把早饭摆到这里。”
说完,就在拾月的对面坐下道:“我们一边看茶花,一边用早膳。”
看着外面,叶子绿的光亮的茶树,陌桑不由感慨道:“天气越发冷了,这茶花倒越发的苍翠。”
拾月打量一下陌桑的装扮,浅笑道:“你今天还要出门?”
陌桑点点头:“嗯,是有一点事情要出门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海棠正好拿着花瓶进来,拾月马上道:“海棠,一会儿陪郡主出门,记得给郡主换大毛厚暖些的衣服,最好是多备一套,免得到时又穿别人的衣服回来,没的招人诟病。”
闻言,陌桑面上怔了怔。
哑然失笑道:“拾月,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挺可爱的。”
拾月嗔了她一眼:“胡说八道。”
细长眉目,潋滟风情,越发画出来般动人,陌桑不由看得入迷。
拾月也不闪避,低头看手里的书,任由她这样痴痴看着,唇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
“依奴婢看,郡主的早饭也不用摆了,看都看饱了。”
弥月打趣的声音突然响起,陌桑猛地回过神,知道自己又看拾月看入神。
回头白了弥月一眼,不以为然笑笑道:“不摆就不摆,反正拾月秀色可餐,本郡主看饱了不吃也行。”
“胡说八道,想讨打。”
拾月拿着书,作势要打她,却只是轻轻磕一下她的额头。
陌桑顺势接过书,插好书签,放到一边道:“美色当前,人家不可能坐怀不乱,巾帼社的姑娘们要是看到你,早就口水泛滥,哪有我这般矜持。”
“越说越不像话,再胡说八道,我告诉三爷去。”拾月无奈地搬出陌三爷,眼底下却是满满的宠溺。
“拾月,你变坏了,动不动就拿三叔来压人家。”陌桑帮意一脸委屈地看着他,眼眸里面的狡黠一点也不掩饰。
拾月挟一只小汤包到她碗里,笑道:“你什么时候能把脸吃成个包子,就允许你给我画一张画像。”
看着她又瘦了的,只有巴掌大的小脸,拾月不由心痛。
“郡主,公子同意你给他画画像,赶紧吃,撑死也值得。”
弥月盛了小半碗稀粥给陌桑,陌桑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大口,又咬了一口气汤包。
“慢点,小心噎着。”
拾月不由提醒,看着两腮鼓鼓的陌桑,不由轻笑出声。
两人的早膳,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结束,用完早膳衣工局的人便来到陌府。
前来为陌桑量身的是一名四十左右的苏姓女官。
苏女官话不多,麻利地为陌桑量过腰身上后,拿出几十种布料样式让她挑选。
陌桑把这些活儿全扔给倪裳,倪裳这名字也不是白叫的,对衣料的了解让苏女官叹为观止,说改天有时间,要好好请教。
苏女官燕没有久留。
待陌桑挑选好面料和衣服样式后就起身告辞。
陌桑让陆总管亲自送她出府后,自己才带着海棠和晓雪出门。
吟风楼。
雅间的门敞开着,陌桑一走近门口。
就看到曲如歌如吸鬼般俊美的面孔。
黑发微弯地披在身后,紫色华服十分张扬,倒是合他不羁的性情。
陌桑走进雅间后,神情淡淡道:“抱歉,本郡主来晚了,还请曲庄多包涵。”
此时,陌桑依然戴着面纱,只是薄薄的一层面纱,岂能挡住她的绝世风华。
而再次看到陌桑,曲如歌不由眼前一亮,并没有追问陌桑迟到的原因,而是十分有礼地起身相迎。
看得旁边的护卫一脸讶然,就听到他十分善解人意道:“侯门望族规矩大,总有很多的身不由已。郡主请坐!”
闻言,护卫们的下巴,差点跌落地。
曲如歌却毫不掩饰地,大大方方打量起陌桑。
当日望月山庄初见,陌桑全身湿淋淋狼狈不堪,脸上沾着不少污泥,根本看不清她的容颜。
此时看到她难以遮掩的绝世风华,不禁后悔当日的怠慢,不过也仅仅是想想,以陌桑的能力何须他的怜香惜玉,她也不屑于此行径。
陌桑坐下后,也不客套寒宣,开门见山道:“本郡主今天来履行当日的约定,把陌府的无形杀手送给曲庄主。”
曲如歌想制止。
陌桑却已经对门外道:“搬进来吧。”
“容华郡主,你别告诉本庄主,这就是贵府的无形杀手。”
大约一刻钟后,曲如歌终于回过神,看着摆地上的,带花盆的一株半米左右高的小树苗,一脸羞恼地质问陌桑。
陌桑一直细细看着曲如歌脸上的精彩表情,再听到他的话后淡淡道:“此树名为吸血树,能吸食动物以及人类的血液,所以培育时要格外的小心,千万别碰到它的叶子,即便是这么小的一株树苗,也能吸干一个成人的血液。”
曲如歌不由瞪大眼睛,不过他相信陌桑的话,嘴抽了抽道:“本庄主若要种植,岂不是得日日以鲜血灌溉。”
陌桑摇摇道:“不用,它平时就跟普通树一样,只有活物碰到它时才会有所反应,本郡主还要提醒曲庄主,不小心碰到吸血树时,砍树是没用的,只能把被吸住的部分砍掉。”
“郡主的意思是,若是手碰到,就得把手砍掉,如果是头碰到岂不是……”
“若是头碰到,就不用救了,反正砍头也是死,不如留一个全尸。”
陌桑强忍住笑打断曲如歌的话,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脸,生怕会错过他极为细微的表情。
果然,曲如歌又露出一个惊悚的表情,陌桑心里不由暗暗偷笑,取出一张卷起来的纸,递到他面前道:“这是避免被吸血树攻击的配方。”
曲如歌刚想接过时,陌桑突然又把纸轴收回。
曲如歌的面色顿时一沉:“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陌桑两指捏着纸轴道:“曲庄主,本郡主要提醒你,这个配方只能避免吸血树主动攻击,一旦你们碰到吸血树,这个配方同样是无效的。还有,本郡主不希望曲庄主以外的人知道这个秘密。”毕竟这关系到她的安危。
“本庄主不是小孩子,用不着郡主说教。”
曲如歌没好气地应道,一把夺过陌桑手里的纸轴,打开看一眼后迅速毁掉。
当初明明是他自己主动提出的交换条件,此时看着小树苗,他总有一种被坑的感觉,心里无比的憋屈。
陌桑强忍着笑意,面上故作好心道:“另外九株就在外面马车内,需不需要我的人帮你把树苗搬上你的马车,毕竟你对它们还不熟悉,以后相处的时间长了,慢慢就会知道它们的习性,懂得怎么跟它们相处。”
“把树说得跟人似的。”
“万物皆有灵嘛。”
陌桑抛下一句话,起身准备离开雅间。
快要走出门口时,回过头道:“需要帮忙的话,跟掌柜的说一声,他会为你安排。”
看着陌桑的背影,曲如歌想拒绝这次交易。
因为一旦他带着树苗离开,陌桑跟他之间便再没有任何关系,他突然有点舍不得。
陌桑冷笑一下,毫不犹豫地走出雅间,她今天到吟风楼,除了完成交易,最重要的是去看看杨旸。
确定没有人跟踪后,陌桑走进巾帼社社。
若初为了保证杨旸的安全,暂时把他安置在这里,等把他父母接到帝都后,再另行安排他的住处。
陌桑走进藏书阁时,面上一怔。
杨旸正在安安静静地抄书,只是两个意想不到的人也在这里。
走上前淡然一笑道:“想不到宫大人今日如此休闲,居然有空到……”不等她说完,另一个小家伙就大叫着扑过来。
陌桑正想闪开时,小家伙已经抱着她,大声哭着忏悔道:“姐姐,都是人家不好,如果不是人家闹着非要你送人家回府,你也不会掉到水里,还感染风寒,呜呜……”
宫锐哭得眼泪、鼻涕齐齐流,一把一把全都蹭在陌桑的衣服上面。
海棠看到后头皮一麻,就看到迅速晓雪出手,把小家伙拽到一边。
口中不停地小声道:“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授受不亲,宫小公子还是要注意一下礼节,别给我们郡主招黑。”
宫锐不满地大叫道:“人家才十二岁,还是孩子,不是……”
“锐儿。”
宫悯沉着脸轻唤一声。
小家伙马上老老实实地走到杨旸身边。
看到陌桑进来,杨旸马上起身见礼:“杨旸见过郡主!郡主今天也是特意过来看我。”
陌桑略带抱歉地浅浅一笑道:“本郡主出来办点事情,顺便过来看看你,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顺便”两个字,陌桑咬得特别重,她不想让杨旸以为激发眉涧宫印后,他就跟平时会有所不同。
岂知道小家伙听到后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一脸兴奋道:“郡主,你跟宫大人一样,也是顺便来看我,不因为我有了眉涧宫印。”
陌桑听到小家伙的话,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怎么,有人因为你的眉涧宫印,特意过来探望过你?”
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怎会有人特意过来拜访?陌桑心里打一个问题。
“没有,若初公子交待过,不准对外面提起。”杨旸马上摆摆手,摸摸自己的宫印:“是我希望大家,不要因为我有了眉涧宫印就特殊对待。”
“你能这样想,是最好的。”
陌桑听到杨旸的话感到十分欣慰。
最起码他不会是第二个轩辕彻,不过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回。
杨旸虚心地接受了,然后看看宫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郡主,你说的话为什么会跟宫大人说的话一模一样?”
呃!陌桑愣了一下。
宫悯面无表情道:“本官只是不想再发生相同的悲剧。”
提到轩辕彻,陌桑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间一阵尴尬的沉默。
看到他们这样,杨旸人小心大,赶紧硬拉着宫锐走开,把空间留两人继续慢慢尴尬。
宫悯突然举起手中的书:“这是郡主新添的藏书,本官看过后觉得不错,想问问这些书,郡主到底是从哪里得到。”
看着他手上的《论语》,陌桑想了想,若有所思道:“宫大人,只要有益于世人,何必一定要执著于它的出处,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追根索源。”
宫悯眸中一怔:“郡主,本官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
陌桑冷冷一笑:“宫大人,你其实不是想知道这些书的出处,你是想知道本郡主心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宫悯听到后,面色顿时一沉,就听到陌桑冷声道:“宫大人,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希望你尊重一下别人的隐私。本郡主肯把这些书拿出来,是因为它对世人有帮助,而不是为了让宫大人质疑本郡主。”
“还有……”
陌桑深深盯着宫悯的眼睛,直奔主题道:“本郡主自问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既然没有损害大鸿皇朝的利益,也没有损害到宫大人的个人利益,你为什么一定要处处针对本郡主?”
“是不是本郡主不说出这些书的出处,就是别有用心?”
“是不是本郡主一天不把自己变成个透明人,就是心怀叵测。”
“郡主误会了……”
“本郡主误会了什么?”
想着宫悯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提防,陌桑忍不住厉声责问道:“你难道不是一直觉得,本郡主为人行事太过阴诡狡诈吗?你难道不是一直认为,本郡主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别有用心吗?你难道不是一直处处提防着本郡主吗?”
宫悯自懂事以来,还从来没人这样质疑过他。
此时面对陌桑的连番责问,再冷静的性子也不由生出一丝恼火。
同样紧紧盯着陌桑,冷声质问道:“容华郡主,这些书既然有益于世人,亦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说出这些书的出处,除非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目的。”
闻言,陌桑轻蔑地冷笑几声。
指宫悯手上的书道:“宫大人,既然这么想,大可以一把火烧掉这里的书,别一边享受着这些书带来的好处,一边以救世主姿态来质问本郡主,拿这些书出来到底有什么目的,本郡主并没有强逼你们看这些书。”
“你……”
宫悯刚想反驳却突然打住,面上随即露出一丝震惊。
他突然不出声,陌桑以为他是理亏,忍不住挑衅道:“你什么你,你敢说你没有从这些书里得到过好处。”
宫悯却看着她,突然轻叹道:“你为什么就不能活得简单一点,活得轻松一点,就像普通女子一样,平凡宁静地生活。”
闻言,陌桑整个人一愣。
看着突然变柔的宫悯,愣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几乎所有人在看到她的才华后,都希望她能不凡,唯独他希望自己平凡一点,简单一点,轻松一点。
宫悯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拱手道:“抱歉,是本官一时失态了,本官以后都不会再过问郡主的事情。”
把书放回书架上,匆匆,不,是有些狼狈地逃出藏书阁。
看着宫悯匆匆离开的背影,陌桑面上不由一愣。
这个男人……
他该不会是在担心她的安危吧?
想了想,陌桑心里马上否认了这个想法,
宫悯深得老天爷眷顾,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送给他,怎会知道她的难处。
托着腮,出了一会儿神后。
陌桑心里面带着一丝必然离开藏书阁。
门合上的一刹那间,藏书阁深处,传来两声长长的吐气的声音。
“爷爷,宫大人为什么突然一声不响地走开。”一把年轻的声音疑惑地问。
“因为他发现,他对郡主的所有质疑,都是源自他在担心她的安危。”苍老的声音带着洞察一切世情的姿态响起。
片刻后,就看到林老丞相,林致远各捧着几本书,从藏书阁最后面的书架走出来,祖孙二人默契地相视一眼后。
大步走到前面,把书放在桌子上,坐下来准备一番长谈。
林老丞相轻叹一声:“宫悯是担心陌桑太过出色,而成为某些人迫害的对象,就像他当年一样,时时刻刻受到死亡的威胁。”
闻言,林致远恍然大悟。
宫悯是天生眉涧宫印者,并且一出世宫印就已经开启。
从小受到自各方势力的关注,以及某些势力的迫害,好几次都一只脚步踏入鬼门关。
连他身边的亲人也是几番死里逃生,好好不容易熬到成年,他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才算是结束。
所以……
林老相轻轻一声叹息:“宫悯是把陌桑当成当年的自己。”